“眼下,皇叔前不能退曹操之大军南下,后又结怨刘表使后方不稳,失去一强有力的盟友,甚至使之为敌,如此实为不智也!正所谓四海难容、进退维谷。如此敢问皇叔,这是福是祸?”

    见刘备等人悉数陷入了沉思,魏延这才算是彻底的安下心来,略一整理头绪,言道。

    “这……”此刻,即便是刘备再是沉稳,见惯了大风大浪,但面对如此尴尬之局势,也不禁愁眉爬满面容,恨恨的将宝剑收回鞘中,末了,只化做一声长叹。

    “足下乃是汉室宗亲,一世英雄,如今却沦落至此!上不能光复汉室,下不能保全妻小,倘若再有下邳之失、汝南之败,敢问皇叔,还有何面目见天下之人?”起身慢踱,魏延振臂呼道。

    刘备看看关羽、张飞,再看看糜竺、孙乾、简雍,无一不是满面愁容。再叹一声,垂首言道:“文长所言不虚,备先前多有得罪,还忘文长见谅,愿听指教!”

    此刻,刘备已完全乱了分寸,根本拿不出半点的办法,他知道,魏延之所以孤身来新野,估计是为他解局而来。眼下无措,刘备只好将希望寄托于魏延这一外来人身上。当下放下身架,向魏延深深一礼,态度甚是诚恳。

    如果没有先前的刀剑相加,局面不可谓不和睦,只是如今……刘备心中后悔不迭。

    “如果皇叔真想听魏某指教,那关将军、张将军这等架势,却又所为何来?”魏延一指跟在身后、形影不离的张飞、关羽,面显不悦的问道。

    “这……”刘备今日说得最多的,好象就是这个字,一时间好不尴尬,忙挥挥手,厉声而道:“二弟、三弟,还不给我退下!文长远来是客,安能如此怠慢?去问问,酒宴为何迟迟未上!”

    “大哥……”张飞还想要说些什么,不过,一看到刘备拉下来的越张脸,后半句话在口中转了一圈,却又咽回了肚子中,嘟囔了一句,道:“是!”

    “不必劳烦三将军了,想皇叔眼下正值焦虑,若是不得办法,恐食难下咽吧!”魏延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还是待魏某将来意说明,等皇叔有了胃口,再摆酒宴也不为迟晚。若不然,无功受禄,魏某这酒吃的也未必心安啊!”

    “文长说笑了,还望文长指点迷津。”刘备殷切的望着魏延,说道。

    “指点迷津却是说不上,魏某一介武夫,只会出些馊主意罢了。”魏延摇了摇头,笑道:“想皇叔当世之英雄,素闻皇叔礼贤下士、宽仁爱民,又岂是一县、一州之能?皇叔多经风雨,历尽百态,当洞察一切,今由怎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相必次事乃是麾下之人做得,为皇叔所担吧?”

    刘备不会做出如此事,但是,张飞就不一定了!说着话,魏延转过头看了张飞、关羽一眼,见张飞神色变动,心下暗道:应该就是他做下的吧?关羽为人所傲,但不是不明深浅之人,断不会做下如此不智之事。此事,极有可能是这个容易脑袋发热的张三将军所为!

    “文长所料甚是,此事备确是后来知晓,然却为时已晚,徒增奈何!”刘备叹道。这魏延能掐会算,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啊!莫非,安林内的战马,也是他算出来的?那曹仁南下之事……

    “敢问皇叔,此事为何人所为?如今形势所迫,如果这个人对于皇叔不甚重要的话,不妨将之交由刘荆州发落,而皇叔也完全可以推脱不知,如此一来,最多也就是落了一个御下不严之名,却也无伤大雅,想刘荆州也不会因此等小事而此而迁怒于皇叔,而两家的关系,当无损伤矣。魏某言尽于此,当然,这最终之决断,还要看皇叔的意思。”魏延道。

    “……”刘备沉默了,他当然知道,以如今的形势而言,弃卒保车乃是上策,但是,做下这事的是张飞!刘备又怎么会舍得将张飞交出去?先不说二人乃是磕头的兄弟,单是这二十来年,南争北战,如果没有张飞,刘备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二十年的感情沉淀,三人虽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不论是从兄弟感情,还是张飞乃是万人敌的猛将,刘备都不会舍得将张飞交出去!

    可是,这不交出去……

    “大哥,三弟我愿意……”刘备想得多,张飞却不会那么想,此刻他只考虑到,祸是他闯下的,那就应当由他来担当!而且,牺牲他一人,能换来与刘表之间的关系和睦,化解这一次曹仁大军南下带来的危机,这就足够了!

    “坐下!”张飞一说话,刘备顿时吓了一跳,连声呵斥道:“莫要胡乱担当!此事休说不是你所为,哪怕就是三弟你做下,为兄也绝不会将你交出去!汝难道忘了?结拜当日我们三兄弟就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即便是你做下的,那与为兄做下的还有什么区别?”

    “大哥……”张飞语带凝噎,双目隐隐现红。

    “皇叔,此一事莫非是三将军麾下所做?想不到三将军竟然如此体恤部下,竟甘愿为之顶罪,魏某实是佩服!”魏延故作不解,随之面现恍然,冲着张飞一拱手,叹道。

    不得不装糊涂啊!

    还真就是张飞做下的!魏延心中好笑,刘备那完全没准备的话,实在是太做作了,假得不能再假,有点……额,太过欲盖弥彰了点!不过,张飞这人倒是实在,可惜了,如此人物,怎么就给了刘备了呢?!

    麾下所做?刘备眼前顿时一亮,忙言道:“果然什么都瞒不得文长你,如此,备就实言了吧!不错,此事乃是备之三弟的麾下所做。此二人,本是出身黄巾贼,自汝南随龚都、刘辟投靠于备后,一向规矩,却不想眼下做出此等糊涂之事,待张飞禀报于备时,错已铸成,奈何?属下为贼,我这做主公是却也是难辞其咎,哎……”

    装,你就继续装吧!魏延淡声问道:“却不知是三将军麾下的何人所为?可否将这二人交于魏某,押解至襄阳以见刘荆州?”

    “范疆、张达!”刘备心里道了声“对不住了”,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继续道:“此二人身为黄巾之时,就是打家劫舍,自归顺于备之后,一向循规蹈矩,并无半点出格之处,备见他们一心向善,确也不曾亏待了他们。只不想他们贼性不死,如今……哎,出了此等事,备还有什么话可说,愿将此二人交由文长处置!”

    张飞他舍不得,范疆、张达这样无关紧要的角色,他刘备抛弃一百个也不心疼!

    范疆?张达?居然是他们二人!名人啊!貌似张三爷后来就是挂在这二人的手中!没想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