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真是奇怪,怎么自魏延那厮走了之后,义阳再没有半点的动静传来?难道是他们放弃了不成?”新野县令府,坐在下手的张飞嘟嘟囔囔的嘀咕着。

    “三弟,难道你还希望他们不放弃、穷追到底?”关羽微眯双眼,淡声教训道:“要知道此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若为世人所知,对大哥的名声总是不好,三弟日后行事,还是不要卤莽才是。”

    “知道啦……”张飞颇显不耐,嘟囔着道:“这几日,每天不见二哥你说上几遍那都不正常,再笨的人都记下了,更何况,三弟我又不傻,翻来调去的就那么几句话,三弟我都能背下来了!”

    “你……”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埋怨翼德也多是无益。”几日来,刘备也见惯了关羽教训张飞,只不过,他的心思很显然不在这上面,对此也多是听之任之,毕竟张飞这次捅得漏子不小,也该得点教训,若不然……阻止了二人的争吵,眉头微挑,转头问向糜竺:“子仲,义阳那边近日可有什么动静?”

    虽然刘备珍惜这三百战马,但是比将起来,他更是珍惜这么多年辛苦积攒下的羽毛。转战各地,他人势强,刘备能在这世上立足,倚仗的并不是兵权,而是他的名声。这几日,刘备可以说是如履薄冰,处处小心谨慎,生怕被荆州抓到什么把柄。然几日下来,除了听到刘琦到了义阳并调来五千军的消息,再就音训皆无,虽是听说刘琦将矛头指向了宛城曹仁,但不知道为什么,刘备心中总是感到不安,尤其是今日。

    莫非,是我多心了不成?

    “回主公,还是先前那般模样。早间得到消息,刘琦往宛城方向排出了大量的人手,足有二三百人。如此看来,魏延当初来新野,其目的应该仅是查探线索,并非是针对主公。”糜竺连忙回道。

    “大意不得!”得到糜竺的分析,刘备并没有半点的放松,眉头一挑,道:“除非是刘琦回了襄阳,若不然,万不可放松半点警惕!”

    “大哥,你是不是小心过了头?如今人家都快察到宛城了,你还在这自己吓唬自己。我听人说这刘琦乃一无能之人,就凭他能查出个鸟来?”张飞很是不以为然的哼道。

    “你知道个什么?需知这小心方才使得万年船!”刘备呵斥道:“刘琦虽说不济,但那个魏延却不是一般的人物,此人多有才能。前几日不是有探马回报,称魏延现在掌了五千军,足见刘琦对其的信任。这查不出什么倒好,万一真被其查出点什么,对我们可是大大的不利!你这几日好生的待在军营,切莫再出去给我闯祸!”

    “大哥,我……”张飞被喝得一愣,脑袋随之低了下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刘备如此呵斥于他,哪怕当年丢了徐州城,张飞也未见刘备过多的呵斥于他,今日因这三百战马,却……一时间张飞心中满是委屈。但毕竟祸是他闯出来的,无论怎么说,都是他理亏,这嗓门,却是想响也响不起来。

    “三弟,却是为兄言重了,”刘备也感自己的话说得有些重了,张飞做出此等事,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他刘备,却也是出自好心,只不过……“战马事小,名节事大,为兄宁可不要这三百战马,也不愿冒这丢名损节的危险啊!”

    “大哥,俺知错了。”低低的声音,哪还像是那声若雷霆的张三将军,倒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算了,”刘备颇显疲倦的摆了摆手,道:“二弟,去传我军令,着子龙时刻注意安林四下,在刘琦没有离开义阳前,万不可使战马的秘密暴露,若被人闯入撞见,立斩不赦!”

    关羽神情一震,他没想到,自己那个素讲宽仁的大哥,此刻竟然说出如此杀伐之音。微微一愣,忙起身应道:“大哥放心,某这便去传令!”

    “二弟且慢……”见关羽要走,刘备忙出声将之唤住,沉默了半晌,突地言道:“此事干系重大,容不得半点的闪失……二弟,这防备安林四下的重任,还是由二弟你亲自领军巡视为好!”

    “这……”此一刻,关羽也不免生出刘备有些小题大做的念头,为了三百战马,居然派出了两员大将,这……不过,关羽毕竟是关羽,稍稍愣了一下,终是应道:“定不会令大哥失望!”

    “有二弟亲往,为兄自然放心。”自以为安排的停当,刘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报……”关羽前脚刚刚迈出门槛,后脚还不待抬起,就见迎面跑来一报事的军兵,拖着长长的声音,绕过自己,进屋见了刘备,只听报事的军兵称道:“报主公得知,外有一人,自称义阳县尉魏延的,要求见主公!”

    魏延?关羽闻说,迈出的前脚收了回来,转身来到报事的军兵近前,不待刘备说些什么,关羽劈头问道:“你说的魏延,可是前几日来过的那人?”

    “回君侯,正是那魏延!”报事的军兵正是前些日子通报的那人,还记得魏延的面貌,此时自不会忘却。

    这姓魏的又来新野做什么?难道……关羽心头一跳,忙看向刘备,沉声而道:“大哥,你看……”

    刘备心中的不安,此刻变得更加强烈了起来,右眼皮跳成了一团,心中为之一乱,关羽的话,他愣是没有听到!不过,刘备能有今日的成就,自然是非常人,忍人所不能忍,转眼间便镇定了下来,稳了稳心神,道:“魏延先后两次来新野,所图当不仅仅是为了线索,想必是其察觉到了什么,诸位怎么看?”

    “还怎么看?一矛戳死了事!”张飞最是见不得刘备这般瞻前顾后的小心模样,一时间也忘了先前所受的呵斥,脑门子一热,跳将起来咋呼道。

    好象没有听到一般,众人自动将张飞的“意见”给予了忽略,孙乾沉声说道:“主公,无论魏延是为何而来,其身后都少不得刘琦的影子,其此次来新野,当是代表着刘琦,这不得不使主公重视。依乾来看,暂且不论这魏延为何而来,按礼,都要见上一见。”

    “公佑所言甚是,魏延来访,主公若是避而不见,此于礼不合也,还是见上一见的好!”糜竺点头称道。

    “备也是这个意思,既如此,有请魏县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