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魏延,见过公子。”

    “哦,是文长啊,无需多礼,看座!”不得不说,刘琦对魏延那是相当的不错,要不,这厅堂上,哪会有他一个县尉的座位?君不见,包括霍峻在内的数名军侯都在一旁站得笔管条直嘛!“文长来得如此之晚,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不成?”

    “回公子,来此路上确是遇见二人,是以误了脚程,还望公子见谅。”魏延坐下,拱手而道。

    “常听蒯义阳说及文长事事以公务为先,能拦住文长脚步的,当不是寻常人吧?”刘琦慢声说道。只不过这语气中,已有丝丝不悦之意,想他刘琦相招,居然还来得如此之晚,不免给人一种怠慢之感,心里若是没有疙瘩,那他就不是刘琦了!虽然他性谦和,但在刘表的熏陶下,也是好面子之人。

    厅堂上不乏头脑转得快之人,虽然刘琦话说得还算隐晦,但自有不少人听出些猫腻,几个不服魏延的军侯冷眼看着魏延,却是生了看好戏之心。

    一地方小官,居然爬到了他们的头上,这些人能气顺那才怪!凭什么他魏延能坐着,他们却要站着?在这些人想来,魏延不过是得了刘琦的恩宠、手上还有着两把刷子罢了,对,也就仅仅是两把刷子而已,虽然战败王威,但军中不是个人勇武就能代表一切的地方!如今嚣张得居然开始怠慢起刘琦的命令,当真是找不自在!

    刘琦话中的不悦,魏延自然是听出,对于旁人投过来的也不理会,似是没看到一般,平声静气的回道:“公子明鉴,下官所遇确不是寻常之人,一为廖立,二乃是鹿门山子弟,庞山民也!”

    以庞家在荆襄的地位,魏延相信刘琦只要是不傻,就不会再有半点的不悦,反而会因为自己能与庞家有所交集而高看一眼,果然……

    “什么?你说的是庞家?鹿门山的庞家子弟?”果不其然,刘琦在听到庞家二字,再也坐不住了,“腾”地自座位上站起。身为刘表的儿子,耳濡目染下,他对庞家也有着不少的认知,最起码,这是他老爹都要以礼相待、极力拉拢的!当下也顾不得失态,急声向魏延问道:“文长,却不知庞山民现在何处?快快带我前去拜会!”

    至于廖立,在庞家这庞然大物的影响下,自动的被刘琦忽略了,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

    庞家啊!实力虽不强,但在荆州的影响,却是无人能及,即便是不能拉拢,也要留得一个好的印象!刘琦心下暗道。

    这刘琦虽是不堪,却也不傻,老子还真就怕你是个二货!魏延心下点头,对于刘琦先前的不悦,没有丝毫的在意,喜怒于形色,这样的人才好掌控!见刘琦起身,他自然不好再坐着,站起身道:“公子勿急,庞山民听下官说公子所在,特前来相见,只是下官未得公子之命,却也不好擅做主张,只好令其于门外等候。”

    “做得好!做得好啊!文长,快,快使人请其入内相见!”刘琦兴奋的直搓手,原地转了两圈,还不待魏延下令,突得又道:“还是我亲自前去相请的好!诸位,随我迎接!”

    说着,也不待屋内众人说些什么,迈大步直奔屋外。余者众人见刘琦亲自迎接,虽也有不知庞家之人,但却也不敢怠慢,忙随着迎了出去。

    庞山民初时并没有想来,但是在听魏延说起刘琦也在义阳,当下也不急着去找休息之地。刘琦是没什么起眼之处,但他毕竟还是代表着刘表这一荆州之主,这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其在义阳,自然还是见上一面的好,若不然,这传将出去,对他庞家面上也不好看。稍一斟酌,庞山民便随了魏延来到了刘琦下塌之处。

    只是,他没想到刘琦会亲自出来迎接,虽然明知这是自家名声所至,所看的也不是他庞山民,但难免对刘琦的印象也有了不小的改观,心生好感。

    这年头,虽然口上都说着礼贤下士,但真能做到的,又能有几个?曹操不算,因张松貌丑而不待见,若不然又岂能有刘大耳朵取益州?说不得形势早已不同,又何来的三足鼎立?此不可谓其一污点也。刘备、孙权也不能算,因庞统之貌,那副嘴脸不可谓不难看。对于这些人而言,礼贤下士,无外乎名利二字,张松若不是关系到益州,刘备又岂会与之同食共寝?以刘备好华服的性子,不吐出苦胆才怪!

    一时间,宾主尽欢。当庞山民说起魏延的《破阵子》时,刘琦又是好一阵子的感慨,刘琦华而无实,但在文章上的造诣,却是承了刘表的种,诗词歌赋虽称不上太过精通,但鉴赏却不下他人,更加之庞山民对魏延的态度,魏延在刘琦心中的地位也不由水涨船高。

    这意外的收获,令魏延不免感慨连连,这年头,一个名,还真他娘的重要!孙氏攀了孙子的名,刘备扯上了皇叔……自己是不是也要弄个名分?

    只不过,很显然,这不是魏延现在所考虑的!

    “友德,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新野情况如何了?公子这时候召我前来,应该是战马之事有了线索吧!”眼见刘琦这兴奋之下居然连正事都忘了,魏延心下也是无奈,更多是为之行径嗤之以鼻,烂泥扶不上墙啊!见众人相谈正欢,魏延悄声退了出来,拉过一脸急色的傅肜走到一旁,沉声问道。

    “小弟也刚回来不久……”傅肜心下焦急,含糊的应了一句就转入了正题,道:“魏大哥所料不假,那三百战马,果是被刘备所劫,如今正被安置在安林,由一个叫做赵云的将领训练着,看样子,是在训练骑兵。”

    “安林?”魏延心中一动,不由想起记忆中的那么一段,“博望之左有一山,名为豫山;右有一林,名为安林……”这不是诸葛亮火烧博望坡那一段嘛!想到这,魏延脱口问道:“友德,可是博望坡之右的安林?”

    “正是!听卓大哥说刘备在魏大哥你离开新野的当天夜里就将战马秘密的安置进安林,随后更是派出了大量的士卒把守四下,不令人出入……经这几日的查探,已是确定,这三百战马正是被劫的那一批,魏大哥,你看是不是……”傅肜手一伸,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是自然,若不是劫来的战马,刘备又怎会如此小心!只不过……”魏延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眼下不行了,先不说有州牧大人的命令在,单单是一个刘备就不好对付。此事,只宜智取,不宜强攻,为兄早有对策,待我同公子商议之后,再做行事!”

    “公子?”说着话,傅肜转头看了看满脸喜色、频频劝酒的刘琦,眼中闪过一丝的鄙夷,冷笑道:“魏大哥,怕是公子他的心早不在此事之上了吧?”

    “呵呵,这不妨事的,毕竟,他不是唱这出戏的主角,最多是一个龙套角色罢了。友德,你要记住,类似这样的话日后再不许轻说,被人听到,始终是个祸事,知道了吗?”魏延颇是严肃的训斥道。

    “这不是当着魏大哥你嘛,又没有外人,怕个啥子?”傅肜满不在乎的说道,虽然魏延话中的新鲜词接连蹦了出来,但不妨碍傅肜的理解,至于这词的新奇,却是被其自动忽略了。

    “哎,你呀!怎么就……算了,我这就去同公子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