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好和陈明然开始了他们互相熟悉的过程.苏亦好虽然好静,但也不烦和人打交道,尤其是从小在男孩子堆长大的经历,让她对男人少了一份疏离感。在她眼里,陈明然不比她所接触的任何一个陌生人特殊,也不会特别的让她另眼相看,一切平平淡淡,至少在目前,她还没发现什么可不平淡的因素。

    陈明然是公与私分得很清楚的人,在公司,他并没有太多的话,他觉得话说多了不大稳重,在私下场合,尤其是对他所认为的熟悉的人,他的话也不少。和苏亦好几个照面下来,他心里也有了底,这个妮子,其实挺单纯,和她打交道不大累。

    苏亦好开始全力以赴她的婚姻,第一道难关就是做饭。

    提起做饭,苏亦好是有一把辛酸泪的。苏亦好的家里人做饭都不算难吃,只有苏亦好是最例外的一个。但苏亦好认为这不能怪自己,因为她对味道不敏感,对饭的要求也不高,能裹腹有营养就行,好吃不好吃,她根本吃不大出来。因为不爱好吃,所以就不爱好做,只要不是过咸或过淡她根本尝不出来,也造成了她对味道无从掌握。于是,在苏亦好做饭的第一天,她和陈明然产生了如下对话:

    “苏亦好,你这做的什么?”

    “刚开始做,从最简单的做起,炒菜花和炒土豆丝。”

    “怎么一点滋味都没有?”

    “是么?”苏亦好抄起筷子尝了一下,转身进厨房拿了盐出来,在陈明然的愕然注视之下往菜上洒,“这回好了吧?”

    陈明然无可奈何的挑了根土豆丝,嚼了一下,“盐蘸土豆丝,土豆丝还是生的。”

    “生就生,吃了也中不了毒。”好像想起姐夫曾说过,土豆丝下水抄一下会比较脆,也比较好熟,下次再说吧。

    陈明然吞刺刀似的吃了两口,起身去拿电话,“算了,我慢慢习惯吧,这次先叫外卖对付一下。”

    苏亦好从米饭中抬了头,“不行,陈明然,昨天说好了,谁说难吃谁要多做一天饭,你忘了?”

    陈明然无奈,“可这也太难吃了。”

    “不行,明天起你连续做两天饭。”

    “苏亦好,这真的很难吃,你还不如直接卡我的脖子。”他伸了手对着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下。

    苏亦好想了一想,拨了一半菜在空碗里,“反正得吃完。这样吧,公平起见,每人一半,不吃完不能离开——我已经很让你了,要说,我的饭量怎么也没你大。”

    “得了吧,就吃烤鱼那天,我觉得你的饭量实在强的很,绝对能吃过我。”难吃又不让说,那就变相打击她一下。

    苏亦好的脸有些红,她虽然长的不胖,但确实比普通的女孩吃的多一点。她不作声的扒拉饭,把碗里的菜花和土豆丝吃的一点不剩,陈明然看的目瞪口呆,他无奈的拾起筷子,用坚强的意志作为动力才把属于他的那部分吃完。

    陈明然和苏亦好的小日子开始了。

    第二天,轮到陈明然做饭了,“切,简单,我才不会像她那么笨。”奔向超市买了几斤排骨,在水龙头下冲了冲,往高压锅里一丢,又挖了些米随便搓了搓倒进电饭煲,一切ok,有了现代的炊具就是省心啊。

    到排骨起锅时陈明然偷偷的尝了口,呀,盐放少了,一点滋味都没有。转转眼睛,找了两个碟子各倒了点酱油和醋,连同排骨端上了桌。

    “这什么呀?”

    “新式吃法,这样比较鲜。”

    苏亦好从来没见过这么吃排骨的,她怀疑的看了看一脸镇定的陈明然,可能是吧,她确实不敢和他辩,于是不作声的蘸着酱油啃了起来。陈明然夹着排骨啃了几口,又嗅一嗅,终于忍不住,“哎,我说,你觉没觉得这排骨有味儿?”

    “什么味儿?”警觉的停了下来。苏亦好对自己味觉的不发达非常自信,一点侥幸心理都不会有。她曾和四岁的小外甥一同吃炒米,小外甥吃了两口就推到一边,她仍旧傻乎乎的吃,都快要吃到底了,姐姐过来喂孩子,小家伙指着碗说,“不好吃,有怪味儿。”她姐一闻,果不其然,米饭馊了。就这,也没吃坏苏亦好的肠胃,用她的话说,见多了,不在乎这点毒素,强大着呢。

    “不知什么味儿,好像是……猪身上的味儿。”

    “排骨是猪长出来的,当然是猪身上的味儿。”

    “不是。我是说,一股怪味儿。”

    苏亦好也仔细的嗅嗅,忽然问,“你洗干净了?”

    “这……”只是在水龙头下冲了冲,不敢说,“洗干净了。”

    “用开水过了?”

    “用开水过?为什么要用开水过一下?”

    苏亦好也吃不下去了,“老兄,用开水过了就不会有‘猪身上的味儿’了。”说白了,这排骨和没洗没区别。

    归国博士陈明然的第一顿饭以他的先败退、苏亦好的顺水推舟而宣告失败。

    周末到了,这是两个人在一起的第一个周末。周六,该是陈明然做饭,他呼呼睡到十一点多还不起,饿的苏亦好只好拿出自己的看家宝——方便面出来对付一下,刚端上桌陈明然就起床了。

    “你吃的什么?”圆圆的脸坐在桌旁,依旧穿着睡衣睡裤,宽松却遮的严严实实,随意的像是个家常妇女,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方便面。”

    “还有吗?。”

    “还有一包。”苏亦好管方便面叫“孙子”,寓意就是随叫随到,随吃随有,紧要关头,什么都可以放弃,就是不能少方便面。陈明然钻进厨房把面煮上去洗漱,一会儿端着面出来,边吃边问,“下午干嘛去?”

    “没事干,屋里躺着看书。”千篇一律的生活,一向如此。

    “要不,我们出去逛逛?总得找点两个人共同做的事。”陈明然说的郑重其事,他认为,一切的事情都是可以经营的。

    “那你说干嘛?”陈明然穿着旧t恤,扣子都没扣全,显得他那圆圆的、偏大的头更大了些。

    “游泳?”陈明然的身体还不错,主要就得益于喜欢游泳,人在水里时,周围都被轻柔的水所包围,真觉得无拘无束,按照他原来的想法,“她”应该会游泳,周末一家人去游泳,多好。

    “不会。”苏亦好很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在海边长大的。

    “打球?”

    “不会。”乒乓球还是会一点的,但仅限于一点,一个球过不了三个回合。

    “看电影?”

    “lang费钱。”最不喜欢的就是看电影,黑乎乎的和一堆人在一起,感觉很闷。

    “那你说想干嘛?”没想到找一个共同爱好这么难,陈明然耐着性子问。

    “我早就和你说了,我除了看书,没有别的爱好,一概不会。”苏亦好有些自卑的说。

    陈明然心里凉了一下,过日子过日子,还真叫过日子,“苏亦好,这两个人的事业总要共同经营,你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爱好?”

    苏亦好想了一半天,“下棋吧。”

    “好,围棋?”看不出来他还会围棋,苏亦好不好意思说了。“怎么?不好?”陈明然见她不吱声,便接着说,“那么,象棋?”苏亦好还是不好意思,最后一咬牙,“五子棋。”

    陈明然愣了一下,“那个棋呀。”

    “行不行?”

    “我得先研究一下,家里也没棋。”

    “网上下,有qq没?进qq的游戏大厅下。”

    陈明然答应了,眼珠转一转,“那好,我先去研究研究,你洗碗。”一溜烟儿钻进了他的卧室,苏亦好无奈,只好收拾桌子。

    战前准备完毕,按照他说的号加了他,孔雀?“陈明然,没错吧?你叫孔雀?”这么女性的名字?配上长的虽不算五大三粗,但一看就很北方的陈明然?看看他的备注信息:“孔雀开屏不是想看就能看得到的,往往是转瞬即逝。人这一生中,不是每个人都能自己看到自己、或者让别人看到自己开屏的美丽辉煌的时刻。”苏亦好沉默了。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美丽,谁知道该给谁看、而最后又有谁会看到?大多数时候,真是只是碰巧而已,碰巧那个人看到你开屏。唉,自己没碰到能看见自己开屏的人,就这么的,嫁了人。女人啊,还是盼望爱情的,没有爱情的结了婚,似乎心里总不是滋味儿。

    陈明然加了苏亦好,3016?“苏亦好,3016什么意思?”点开看个人信息说明,全是空的。

    “我qq号的后四位。”苏亦好就是要让人觉得她普通,最普通,让人记不住才好。

    战斗开始了。第一局,陈明然输了,这是陈明然是第一次下五子棋。第二局开始,苏亦好就战局不保。

    孔雀:“笨,我这才是第二次下。”

    3016:“拽什么拽?我也不常下。”

    孔雀:“今天你输的多你就要做饭啊。”一个闪着金牙的得意表情。

    3016打出一个狗头,“想都不要想。”

    孔雀:“小样儿,不打的你满地流血你是不是就不服软。”果然,各走了三步之后,3016输了。

    孔雀高兴的打出一个跳跃的小企鹅,3016回敬了一个吐着怒火、亮着刀的人头,孔雀露着牙大笑,“你亮着那银闪闪的刀,准备切西瓜吗?”3016气的好久才又打出了一个锤头的表情,陈明然大笑。

    时间悄悄的溜走,下了十几局,3016的胜利可以用一只手数过来。孔雀又说话了,“3016,你这棋可够臭的,据说这和智商有密切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