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台是一个很书香味的院子。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悠远古老的文化气息,墨然开口,“阮云这里的藏书阁我来过一次,应该是南溟国最详尽的藏书地,很多藏书连皇宫都不一定搜集的到。”

    又采脱口问道:“难道阮云台不属于皇宫吗?”

    “按理说应该是不属于的。”墨然缓下步子,等着又采赶上,“阮云台虽说是在皇宫里,可是却自成一体,自有一套运作体系,阮云台招收的大部分是皇帝想培植的势力,但是小部分,台主也是可以做主,从民间寻觅孩子,送到阮云台来修习。”

    又采‘哦‘了一声,突然眉头一皱,指着一处与先下环境相当格格不入的地方道:“怎么这处……”她斟酌着用词,“额,感觉……不舒服。”

    何止不舒服,简直就是糟蹋。墨然口气不善:“这是阮天的杰作。”

    又采开始明白为什么一顺和丽丽脸上的表情会这么不情愿了,但是不情愿归不情愿,为什么还会有恐惧?

    又采靠在墨然身边,压低着声音问道:“这阮云台看起来是日渐衰败了,那为什么还留着它?”

    墨然动了动嘴巴,随即轻巧一笑,顺了她的鼻子一下,“你见到了他,自然会明了。”

    ◇◇◇

    阮云台占地面积极大,除去一些出格的有些俗气的装饰之外,阮云台也可以算是这当世难得一见的胜地了。

    进入阮云台,最深的震撼就是这一股浓烈的书香味道,有点腐,有点沉,却极是撩拨人心,让人不由自主去沉下心智,感受真理奥妙。然而自从阮天来了之后,这阮云台就彻底变了样儿,开始豪华的俗气起来,众人虽有不满,却的确是无可奈何,因为按理来说,阮云台自成一体,的确是谁也管不了谁的。

    紧接中央书院,孩子的朗朗读书声悠悠传了出来,按说应该朝气蓬勃充满力量,然出乎意料的却是有气无力,细听竟有股懊丧味儿。

    墨然不动声色,纵使不满,也绝对不会表现出来,又采却不然了,脸上满满的都是不敢置信的惊诧。

    一顺和丽丽脸上的恐惧越发浓重,见又采要进到院子里,赶紧冲上前来堵住去路:“姐姐……不要……不要去……”

    又采停下脚步,轻轻的哄骗:“姐姐去看一下,丽丽乖。”丽丽有些害怕的缩了缩头,想放手,一顺却强硬的挡住她的去路:“你去可以,我们不要进去。”

    又采没有搭理,绕过他兀自走了进去。

    墨然仍站在原地,双手自然的下垂着,眼睛也不知道看向哪里,只是嘴角抿起,有些微愉悦的滋味儿。

    ◇◇◇

    又采不敢相信这世界上还有如此懒惰的先生。

    学生们在下面有念没念的拎着书的一角,摇头晃脑,眼睛是盯着书的方向没错,细看之下却只发现这眼神多少有些无神,念着念着这吐字越发不清晰,到了最后只听见‘唔唔唔’的哼声。又采放轻脚步偷偷的靠近。

    好家伙。

    这四书五经下垫着的居然是春宫图!

    又采不经意的飘了一眼过去,女子丰腴的身体摆出一个窈窕勾人的姿态,双颊红晕,面若桃李,眼神朦胧似被轻纱笼罩,欲语还休。

    又采逃也似的把目光移开,却见那男孩子越看脸庞越是兴奋,脸已经不自然的涨得通红。她惊诧呀,她愕然啊,她抑郁啊,她捶胸顿足亦不能抒发心中的浊气啊。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开放吗?看这男孩子也不过十五岁上下嘛。

    正当她怀疑自己已经严重和时代脱轨了的时候,原本坐在上面正在打瞌睡的阮天却突然张开眼睛,色迷迷的盯着她瞧,目光专注到她冷汗一阵一阵的冒,她原本还想友好的转过身与他打个招呼,却没想到他提前出声:“这位姑娘也是来我们阮云台上课的吗?想必姑娘也是听到我们阮云台的名声慕名而来的吧,也没错,我们阮云台师资力量雄厚,绝对是莘莘学子就学的天堂。”

    又采小小的汗颜了一把,正想开口否决,没想到这阮天又开始自说自话:“我们台里有个规矩,对女同志是有优惠政策的,不仅学费减半,还可以坐在离老师最近的一个位置。”阮天继续色迷迷,“这位姑娘,你就坐在这里吧。”点了点离他最近的一张桌子:“你叫什么名儿?”

    又采心里琢磨了,这会儿该有她说话的分了吧,没想到那人又是一通抢白:“欸?你为什么没有穿着学院的衣服来呢?看门的张伯怎么会放你进来呢?哦,我知道了,没想到张伯一把年纪了,也接受不了美女的诱惑。”说着又色迷迷的笑开了。

    坐在她旁边的那个原本正在看春宫图的男同学把头一抬,原本双眼正朦胧着呢,却猛然间张大,直直的瞅着她,半响,咧嘴一笑,伸出手来自我介绍:“你好啊,美人儿同桌,我是阮天的儿子阮中天。”

    o(╯□╰)o。

    出门不利,又采叹了一口气,直接无视那双手,努力撅起一抹笑来,冲着一老一小慢腾腾的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裳,才道:“我不是来这里上课的,我是路人,你们继续,继续……”

    乘两人还在怔愣的片刻,又采已经走出大门。

    墨然依旧站在原地,不温不火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反倒是一顺和丽丽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见又采出来,两个小孩又第一时间冲了上来,把她围在中间。

    又采呐呐的点头:“苦了你们了,居然要呆在那种地方。”

    墨然插话:“你们先回去吧。”

    又采对上墨然温润的眼,墨然回以淡笑,两个小孩子一听能回去,头也不回的跑了,等跑出一长段距离,才发现什么告别的话都没说有些失礼,这才在大老远的冲着他们挥挥手,墨然点头,一顺和丽丽欢呼着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