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想做贼,可事实上我的确偷了别人的身体。如果说这一切都是被迫的,但我为了想要活命这个貌似光明正大的理由,又冒用了别人的身份。

    一直以来,我因为这个理由不惜编织重重谎言,以至于开封府陷入困境,老包的一世英名快要被我给毁了。我真的是太自私了,明知道这个案子牵连甚广,老包、楚王爷等一干人都有可能因此送命,我却一心只想着逃命,明明心里有一个楚牧,却一再阻挠丁兆惠和展昭在一起,明知道白玉堂是因为包青青才去搭救,却还心安理得享受他的保护……

    更惭愧的是,直到现在,展昭也没有把我怎么样,而张龙,还把我当成他家小姐……

    正当我对自己的行为进行深入的剖析深刻的反省以及全面的检讨,门突然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丁兆惠,看到展昭也在房里,她原本高傲自信的眼神倏地暗淡下去,用力地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要离开,又有些不甘,就那么僵在原地。

    其实没有什么,不就是展昭给我递了一个毛巾吗?我刚才忏悔去了,一时忘了接过来而已。

    可是展昭,我简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为什么他的脸有些微微的红呢,拿着毛巾的手还僵在那里,眼睛却无措地看向别处。

    屋内的气氛顿时有点诡异。

    这时。我们地大救星张龙突然出现了,一身湿漉漉的衣服还在滴水,而他的手里,却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说,这是一早让厨房准备的,一直热着,就等我醒过来吃。

    看到这面条,我才想起昨天晚上都现在都没有进食。饥饿感顿时汹涌而至,也顾不得擦掉头上的雨水了,整个人扑了上去,捧着那碗鸡蛋肉丝面喜笑颜开。

    那一刻心里暖洋洋的,不单单是因为面条。

    再一次嫉妒包青青!

    当然,我也没忘记催促张龙回去换掉他那身“雨衣”。

    张龙欣然退到门口,朝丁兆惠使了使眼色,丁兆惠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无奈地跟他出去了。反手带门的时候。他还调皮地冲我和展昭眨了眨眼睛。

    展昭脸色极不自然,瞪了他一眼,轻喝道:“还不快去换衣服……”

    话还没说完,只听哐地一声。门立马给拉上了。

    没想到表面看上去挺大男人地张龙还有当红娘的潜质,我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展昭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怪怪的。

    他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我这个冒牌保小姐居然还当得有滋有味的。

    不管了。饿死事大。面子事小,既然你不问,我也不说。就算要说,等我吃完了再说。

    我呼哧呼哧的吃着面条,全然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展昭……16k电脑站

    我居然还边吃边说:“要是再放点辣椒油就好了……”

    什么叫做得意忘形,这就是了!

    然后,我便听见一个冷得像寒冰一样的声音。

    “青儿从不食辛辣。”

    半个鸡蛋还含在嘴里,正在欢快的挑着面条的筷子顿时僵在半空。

    终于要摊牌了吗?

    第一次听见展昭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心里慌慌地,我的面条还没吃完呢……

    又听见他说:“青儿从不饮酒。”

    亏我还跟他们饮酒对诗,谁知道这个包青青还有这么多怪癖。

    “一个人如果失忆了,可以不记得以前的事,性格喜好也可能有所改变,但是,为什么,她还会做一些以前从来不会做的事情?”断他地话,用低到大约只有我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青儿不爱吃包子,青儿更不会下厨,没有什么为什么,因为根本我根本就不是你的青儿。”

    雨不知何时停了,屋子里静谧得可怕。如果不是碗里的面条还冒着热气,我真怀疑自己在神游太空。我刚刚说好像说出来了,是吗?是啊,我终于说出来了。

    这样的场景曾经在我心里演练过千百次,我常常问我自己,如果有一天展昭问我,我该如何面对,我会不会坦白?原来,在他面前,我所谓地底牌不攻自现,我所谓地防线不堪一击,在这里,我可以心安理得地对任何人撒谎,只有他,我不能。

    很多事情,想起来可怕,做起来艰难,做完后反而轻松。现在的我就是如此,有一种释然的感觉。

    等待宣判真是一件可怕地事,明明才过几分钟,我似乎等了一个世纪,好久好久,我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正对上那双幽潭一样的眸子,那双眼睛里写着太多的情绪,有愤怒,有哀伤,有压抑,有痛心,有隐忍……

    我羞愧地低下头,这种眼神对我来说简直是一种惩罚。

    良久,才听见他的声音再度响起,冷冷的,像碎裂的冰。

    “青儿,她,还在吗?”

    这应该是他最关心的吧?

    “我不知道!”我如是说。

    天知道她到底是死了还是穿越到二十一世纪去了。

    又是死一样的沉寂。

    如果换作别人早就爆发了,恐怕只有展昭,也只有他才会如此隐忍吧,只是现在,我倒希望他是白玉堂那种性格,把我暴打一顿我会更舒服。毕竟我骗了他这么久。

    又过了良久良久……总之,我的面条已经不冒一丝热气了。

    又听他问道:“你是谁派来的?”

    心里蓦地一惊,这下误会更大了,他一定以为我是老包的哪个死对头派来的,特地化成包青青的样子……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我真想说,我是老天派来的,可谁会信啊?

    如果说是穿越来的呢?估计会被丢进油锅……

    我郁闷,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又听他说:“你还敢说雍王之死与你无关吗?”

    “当然与我无关!”

    我再也不想隐瞒了,我再也不想撒谎了,我再也不要被人冤枉了,我再也不想承受不能对人言的折磨和痛苦了,我嗖地站起来!

    “我不是谁派来的,我根本就不属于这里,我来自九百年后,我莫名其妙就来到这里,我莫名其妙就被人劫持,莫名其妙就被人说是包拯的女儿,莫名其妙就害死了雍王,莫名其妙就被押入大牢,莫名其妙就被通缉,莫名其妙就中了毒,你问我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谁能告诉我为什么?”

    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悲伤,声音越说越大,眼泪哗啦啦往下滴。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你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绝对不会连累你们开封府,我只希望你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无论我自己的事情有没有结果,我都随你回开封府了结此案。我只要半个月,我的时间不多了,就半个月,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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