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整日闷在屋子对胎儿不好,出去逛逛吧!”

    杨官一愣:“去哪逛?”我悻悻的埋头:“原来你只是想带我在院子里逛?”杨官看着我扫兴的样子有些不忍,令我的心一阵灼痛。

    “那,出去街上走走吧。”杨官提议,我神色愉悦,他道:“出去一会,立刻回来。”

    “好!”我立刻同意,毕竟逛街,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尤其是我这种很少逛街的女子。

    静梅本想劝我,但见我和杨官兴致都不错,也不敢开口,便吩咐红衣派人去备车,红衣行礼去了,临走前看了我和杨官一眼,我正好对上她的眼,她慌乱的回避,急急的出去了。红衣?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方村的街,也是极繁华的,我随杨官坐在马车内,不敢太造次惹他怀疑,只好耐着性子自车窗打量着外间的景物。到了一家胭脂铺门口,杨官命阿忠停了车,然后先下车,又回身细心的拉我下来。

    我微微一笑,竭力扮演着幸福的惠喜。这家胭脂铺,是惠喜最喜欢的,我也喜欢。但每每杨官买回去的,都是不适合我的胭脂,但我每次看到胭脂盒下的印记就不说话了,宝斋堂的胭脂,再不适合也要三两银子,三两银子,那是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开销了。

    我知道,惠喜妆台上的那盒不是杨官送的。

    看来我走后杨官果然对惠喜上心多了,已经知道她也喜欢这家胭脂铺的东西了。

    我刚一下马车,宝斋堂的那个胖胖的老板就迎了上来,看着我一派的和气:“杨二奶奶,可好久没瞧见你了。”

    我淡淡的“唔”了一声,由杨官扶着走了进去。静梅和红衣在一旁跟着,阿忠则无聊的坐在门口,阿忠,记得当初我和杨官奔走时,有一半可是他的功劳。

    惠喜平日喜欢用梅红的胭脂,而我则喜欢淡粉色的。就像她端庄稳重,而我俏皮可人一样。什么样的性格,适合什么样的胭脂。

    静梅看着我拿着那盒粉色胭脂打量,有些惊讶。我一笑,对杨官说:“就要这盒吧。”现在我虽然是惠喜,但骨子里是苏碧。杨官倒没过对在意,微点头叫老板包起来。我又转了一圈,选了两盒珍珠粉和西洋来的花露水。这些东西,都是我平时想要却不好意思问杨官要的。

    选好了东西,静梅似乎急着回去了,询问了几遍脸色微白的我是否要休息?我皆摆手拒绝,这身子与我无关!

    杨官见我兴致极高,又带我去选了两匹布,我手不小心碰到腹部,便好心的买了两匹棉缎子说要给肚子里的孩子做两件衣裳。

    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今日的太阳本又大,我有些体力不支,出了一层细汗。卫子默似乎说过,这身体本就不好,我又刚进来,这三日不宜操劳过度。我怕杨官疑心,也不想他为“惠喜”担心,于是提议去茶楼吃些东西,休息一下。

    杨官本想立刻回府的,但担心我太累受不了颠簸,想了一下就同意了。我们就在布庄的附近找了家还算干净的茶楼。

    杨官要了个雅间,一行人上了二楼,品着茶瞧着楼下的说书先生。那先生口才神态极好,说的正是“胜凯大将军”的英雄事迹。我打量着杨官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屑,我一时未解,不明所以。

    “惠儿……”忽然一男子声音传来,我们一行人回头,正见到惠喜那猥琐的父亲向我们的方向走过来。他看起来很意外,想来是不料会在此处碰见“女儿”,我一阵厌恶,逼迫自己唤了声“爹”,心里想着,就当我在跟狗打招呼好了。

    杨官热烙的请他过来,几人又坐着。杨官和他寒暄几句,我只装做听书不说话。他们倒没在意,惠喜平日大抵也是这样对他爹的,倒不是因为她也厌恶自己的爹,她本就是个这样的性子。

    又过了一会,我实在忍受不了他,便跟杨官说累了想回去。惠喜的爹有些不悦,显然是极少看见“我”这样无礼,但看见我挺起的肚子又释然。

    直到上了马车,我才轻舒一口气。对着自己的仇人喊“爹”,这窝囊气我要找谁发泄去?

    到了杨家,管家全叔说老太太已经回来了。我本想去请安的,杨官说要我先休息,回头再说。我也懒得去见老太太,顺从的回了青鸟居。

    回去后我就躺下休息,看来这身子真是差的很,不过出去一会就累成这样。

    晚膳时候我起来了,杨家向来规矩大,要是忽然不去用膳,杨老太太肯定要疑心。

    等我到时,杨官和杨老太太都已经在等候了。我做出一副歉意的样子,杨老太太和杨官自然谅解我,丝毫不见责色。

    饭间,老太太总是有意无意的看看我又看看杨官,表情欣慰暧昧。我只装做什么都不知道,闷头用膳。

    膳后,我本欲立刻走的,告辞的话还没说出口,老太太就叫我去她的房间一趟。我不知何事,故做平静的跟了上去。

    到了她的房间,只余袁姨一人留在房内。我静静的坐在下手,大气也不敢出。

    “今日,你们出去了?”

    “是!”我拿出最佳状态学着惠喜的语气神态。

    “他总算收了些心……”老太太眯着眼睛看着我,听不出喜怒:“只是……你也不可操之过急……毕竟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婆婆说的是,媳妇谮越了!”我起身一福,老太太立刻起身亲自扶起我:“说了多少次,不要行这样的礼……”

    我不说话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反正如果是惠喜,她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说话。

    老太太看了袁姨一眼,吩咐她送我回去。静梅和红衣本在外间等候,何必要多此一举?我也不敢问,只由袁姨扶着。我以前对袁姨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但我现在却极恨她,我恨她在老太太险些心软的时候,给了其一个的眼神,所以便没答应杨官和我的事,因为她那个眼神,杨老太太还赏了我一碗堕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