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民警要求我们一起去派出所做笔录,了解情况。我看一眼寒枫胸前渗血的伤口,冲口而出:“现在不行,我得送他去附近的医院包扎一下!”

    寒枫还强自撑着,笑着伸伸臂膀说:“我没事,这点伤口算什么?其实连包扎都不用!”话音刚落,却已经疼得变了脸色,“哎呦”地大叫了一声。原来是他手动作一大,就牵扯到了伤口。

    我急忙上前查看,嗔怪他:“你还逞什么强啊!”我可不能让他再死撑了,态度坚决地要他跟我去医院。

    钱其昌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说:“我有车,我送你们去。”又忙着跟民警打招呼:“我们送他去包扎一下,一会就赶过来。您看行吗?”

    警察同志还是很有人情味的,二话没说就允许了,警车绝尘而去。我打开钱其昌的车门,一边给他们互相介绍,一边扶着寒枫上车。寒枫听到钱其昌这个名字,脸色就有点变了,犹豫着不肯上车。

    钱其昌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看看我,又看看寒枫,轻轻叹了口气。他笑着对寒枫说:“哎呀小兄弟,你就别耽误功夫了,赶紧上车吧,治伤要紧啊!”

    寒枫被我硬塞上了车,坐在座位上虎着脸生闷气。我有满肚子的话要问钱其昌,实在搞不明白他是怎么会突然空降到我们面前的,还帮忙叫来了警察给我们解围。要不是他,寒枫以一敌四,很可能还要吃亏呢。

    “钱﹒﹒呃先生,你怎么会来的?”

    钱其昌神秘兮兮地“嘘”了一声,“等事情解决了,我一定向你回报。”

    这个家伙,居然还卖我关子,我只好暂时忍着不问他了。

    医院离得很近,很快就到了。看着医生为寒枫检查伤口,我紧张极了,像个没头苍蝇一样绕着他们打转,不停地问:“要不要紧,严不严重?”

    “伤口不深,但是比较长,需要缝针。”是个四十来岁的女医生,她似乎有点不耐烦我转来转去的,公事公办地回答我。

    “哎呀我说叶小姐,你就安静地在旁边休息会吧,这样会妨碍医生的。”钱其昌实在看不下去,拉着我到长椅上坐下,怕我太紧张,还安慰地在我肩膀上拍了拍:“你别担心,就是缝几针,没事的。”

    我略微定下了心,却看到寒枫的脸色刹那间难看极了,就像雷雨前的天空那么阴云密布。我想,他该是很疼很疼吧,都是我不好,还说照顾他呢,却给他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缝针的时候,我又是不敢看,又是忍不住去看。这些该死的医生啊,连麻药都不给打,就这么生生地缝。我看着她把线抽来抽去“嘶嘶”作响,就心惊肉跳,觉得一股寒意直冷到骨髓里去了。

    寒枫倒是扛得住,表现得男子气十足,只是咬紧了牙关,一声都没吭。我看着他脸颊上微微鼓起的肌肉,更显出了坚毅俊朗的线条,我的心忽然就“砰砰”狂跳了起来,他,还真是帅得不像话啊!

    可怜的寒枫小帅哥,就这样因为我在身上留了个伤疤,唉,我可真是好内疚啊。

    等医生处理完了伤口,我们三个急忙往派出所赶,钱其昌也娓娓地打破了我的谜团。原来他一直被我推脱着种种借口见不到,终于又去找了我父母。俺那不争气的爹妈就把我公司名字也出卖给他了,那家伙也真聪明,从网上查到了我们公司地址,然后就等在那里候我下班。

    我和寒枫一起走到这条路,他的车也在不远处跟着,直到看到我们被那几个人围起来,又打了个不亦乐乎,他才赶忙报警。

    他说:“很惭愧,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我这个人从小不会打架,没有程先生的那种勇气啊!”其实我已经很感谢他了,哪会怪他什么。我对这个人从来没什么好态度,又泼咖啡又失约的,人家风度已经很好了呢。

    我又问寒枫:“那你今天怎么像知道要出事似的,硬要送我回家啊?”

    “你这个女人啊,在公司嚣张得要命,一点都不知道控制。你把朱家华整成那样,那种小人怎么会罢休?你走后,他铁青着脸躲到厕所里去给高仁玉打电话,都被我听到了。知道有人要不利于你,我能袖手旁观吗?”

    哇哇哇!好感动啊!我的心都在冒泡了!

    到了派出所,其实也已经没什么悬念了。那几个人已经把情况说了,是高仁玉花钱叫他们来整我的,至于怎么知道我走那条路,一定是朱家华那个贱人提供的信息了。

    警察问我和他们怎么结仇的,我就把高仁玉调戏我们公司俞蘅,我抱不平的经过说给他们听了。事情到这个地步,也就没我们什么事了,至于他们怎么处理那两个家伙,我也不打算多打听。

    做完笔录,我们三个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我还是很担心寒枫的伤,他却直说没问题。钱其昌提议,既然见面了,不如聚一聚,一起吃饭去。

    谁知道寒枫这个倔强的小子,死活说要回去了。钱其昌说那我有车送你回家吧,他还是不肯答应,就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一屁股坐了进去。出租车摁了两下喇叭,一溜烟跑得没了影。

    就剩下我和钱其昌了,我不禁有点尴尬起来。

    折腾了半天,已经九点多了,月亮很皎洁,照着钱其昌微笑的脸,显得分外柔和。以前对他印象一直很差,今天却发现他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

    他笑着跟我商量:“叶小姐,我们约了很多次吃饭,都没有吃成。今天择日不如撞日,请允许我请你吃饭。哦,不对,现在该叫夜宵了吧。”

    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也实在不能在拒绝他,点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