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洋洋地回到财务部,坐回自己的椅子,想着朱家华恼羞成怒的窘态,有通体舒坦的感觉。与小人斗而得胜,真乃人生一大快事也!

    心情一好,时间就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又到了下班时间。照例,丫头们从来都是一到时间就冲出办公室打卡,然后作鸟兽散的,也不知道她们急个什么劲儿。而我则习惯整理整理,休息一会再走,我们这里,永远是我最后一个离开。

    这倒也不是说我简直就是工作狂,一来回去也不过一个人,没什么可着急的;二来也是为了避开下班的高峰,公交车、地铁每样都挤死人。

    程寒枫曾经问过我,房子买得离公司那么远,何不买辆车开开。唉,我何尝不想呢?可是我天生就是个路盲,而且还有点夜盲症,晚上走路都常被对面驶来的车灯晃得什么都看不见,就这样的情况,买车来开无异于自杀行为。

    磨蹭了好一会,把办公室里的电源一一关闭后,才走出了公司的大楼。一抬头,却意外地发现寒枫还站在路边的林荫道上,看见我走出来,他快步迎了过来。

    我挺好奇地问他:“下班了,怎么还不回家啊?等谁呢?”

    他勉强地笑笑说:“这不是在等你么?我送你去乘车。”

    这可就奇怪了,无缘无故干嘛要送我去乘车啊,看着他的神色,总有点不大对头。“出什么事了?”我问他。

    他推着我往前走,“哎呀,就你多心,哪有什么事啊!不就是回去无聊,送送老人家了,这也算日行一善啊!”

    恩?不对!这小子虽然开着玩笑,但今天眼神闪烁,分明有事瞒着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转过公司面前那条路,就是一条人迹稀少的小马路了,两旁种满了高大的法国梧桐,就连夏天这里也一直要比别处阴凉。这条路虽然冷清,却是我每天乘车的必经之路,我很喜欢穿越这段路的感觉,有着远离尘嚣的恬静。

    寒枫走在我外边,还不时四处张望着,一副很警惕的样子。我被他搞得也紧张起来,跟着回头看。

    在我们身后大约二三米处,有四五个男青年勾肩搭背地走着,嘴里横叼着烟。听他们大声说话的口音,似乎并不是本地的。

    寒枫看到他们,脸色更凝重了,我问他:“到底干嘛啊,神经兮兮的。”

    他拉着我手加快了步伐,低声说:“别回头看,快走!”

    我被他拖得趔趔趄趄的,高跟鞋都快走掉了。可是情形似乎真的不对,我们加快脚步,后面那几个人居然也加快了,而且已经贴近到我们背后了。

    唰地一晃,居然有两个人挡在了我们前面,另外两个却仍然押后。什么意思?夹攻我们?

    我突然想起那天高仁玉说过的话,我没有得罪过其他什么人,更和眼前这几个外来人员素不相识,那么一定是姓高的找人寻衅来了。

    寒枫在他们没有围上来之前一直紧张得很,等他们摆明了要找麻烦的时候,反而镇定了下来。他把我往身后一拉,迎着他们问:“你们想干嘛?”

    一个穿着狗屎黄色的衬衫,头发留到肩头的龅牙男大概是他们中的头,歪着脑袋打量打量我:“原来就是你这个老女人啊,自己嫁不出去还坏人好事,哥几个今天给你开开窍!”说着扬手就要打我耳光。

    我不由得一闭眼睛,心想今天要倒霉了。

    “啪”的一声响起,恩?我的脸怎么没感觉啊?我睁眼一看,怎么是那个狗屎黄捂着脸呢?

    再看寒枫,已经发动了,一掌甩到他脸上后,又飞起一脚把那人踢开几步。

    咦,看不出他小子还有点打架的天赋啊!危机未过,我的三八脾气却又上来了,看狗屎黄挨打,不禁拍手叫好。

    那几个人当然也不是吃素的,见同伴吃亏就一起动起手来。背后那个就势跳起,用手臂扼住寒枫的脖子,那三个就抡起王八拳往他身上招呼。

    寒枫却不慌乱,他微微伏低,顺手甩了个大背包,把他狠狠摔在地上。趁着他躺在地上哎哟的时候,又砰砰两拳砸上了两个人的脸,成功地送了他们一人一个熊猫眼,可是他自己身上也被他们打到了好几下。

    我担心地叫了一声:“寒枫,小心!”他回头冲我一笑,洁白的牙齿一闪而过,我忽然感到自己的心好像也被击中了一拳似的。

    狗屎黄已经站起来了,看着寒枫不好惹,就想从我这里找便宜。趁着三个弟兄缠斗住寒枫,他却伸手抓住我的手臂,一下子拧到了背后,我疼得大叫了一声。

    寒枫不顾一切地扑过来,大喝道:“放开她!”

    狗屎黄从口袋里掏出弹簧刀来,顶着我下巴说:“小白脸,挺仗义啊!你敢过来试试看,我在这老女人的脸上画上点东西,是不是会变漂亮些?”

    寒枫只好止住脚步,一愣神间,那三个中的一个居然也掏出刀来,冲着寒枫的胸前就是一刀。寒枫往旁边一闪,刀没有直接刺中,刀口却划过他的皮肤,血从划破的衣服里洇了出来。我心里一急,狠命用尖细的鞋跟跺了狗屎黄的脚尖一下。

    他哇哇呼痛,手却松开了,我一步跨到寒枫身边,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

    四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又包围了上来,我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他们到底会对我们怎么样呢?

    要说吉人自有天相呢,正当我开始绝望的时候,耳边居然响起了警笛声。那几个见势不对,撒腿就想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警车上迅速下来的民警和几名联防队员以迅雷之势把他们全部控制住。

    事情变化实在太快了,我们俩互相看看,还是莫名其妙警察是怎么来的。听着民警打电话联系报警人,不远处有辆帕萨特缓缓驶来,在我们身边戛然停下。

    从车里出来的那个人,竟然就是钱其昌。他冲我打了个招呼,然后走过去和民警联系,我就听到他说:“我就是报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