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白鸿卿的手指包扎好后,念夏拿走药瓶望见白大人呆呆傻傻的样子,顺嘴担心了一句,“那狐儿的牙齿莫不是有毒,大人怎么看起来神志不清的样子?”

    躲在不远处的大树上的墨狐吃尽了点心,舔着爪子鄙视念夏,愚蠢的仆从,要不是害怕苏子钰,我一定放毒咬死他。不过,这个糕点真好吃,早知道就迟点再咬他了,这下得在这里躲上好久了,呜呜,我的美味点心…….

    白鸿卿专心的欣赏他大拇指上的包扎,没有听到念夏的调侃,念夏端着药瓶子对敛秋笑一眼,这白大将军以前可不是这样,自从遇上她们家的姑娘,就真真的成个呆萌的主了。

    苏宛虚惊一场,上次把墨狐抱给老鬼去看,老鬼说它的牙齿爪子都是有毒的,而且传说误解,现在见白鸿卿并无大碍,看来那个小东西还知道分寸,苏宛这才放下心来,否则,她去哪里赔一个白鸿卿出来。

    “白大人,这个时辰,你怎么会在我这里?”苏宛问道,按理来说,他作为卿,应该很忙的,他怎么会有时间跑去惠江给她买点心呢?

    白鸿卿对苏宛绝对的是有问必答,“朝堂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这段时间比较轻松。”

    发生了一些事情?难不成是跟冯尚书有关?可就算是这样也与白鸿卿没有什么关联啊。苏宛疑惑的偏偏头,将第三道茶的第一杯倒给了白鸿卿,“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没有听二哥提起过?”

    白鸿卿一口茶含在嘴里,支支吾吾半天,还是没有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宛正要细问,白鸿卿的跟班阿莫寻到了苏宅,和苏宛告罪之后在白鸿卿的耳边耳语几句,白鸿卿急匆匆的离开了。

    苏宛茶也不喝了,疑惑的望着白鸿卿的背影,看他的样式朝堂里出事的怕是不止冯尚书一个人,“敛秋,伴鹤在家中吗?”苏宛问道。

    “前些日子二少爷让他南下去了,至今还没回来呢。”

    “那观言呢?”

    “在的,您要找他?”敛秋回道。

    “让他出去打探一下京城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快些。”苏宛终归是坐不住,看白鸿卿支支吾吾的,二哥回家又一句都没有提起过,只怕这事与二哥有关。

    敛秋领命去了,念夏上前添着泉水问道:“姑娘,这茶您还煮吗?”

    “心不定,又能煮出什么好茶,不煮了,你把它们都撤下吧。”苏宛心烦意乱的吩咐。

    “奴婢瞧姑娘日日不是窝在这个小院子里煮茶刺绣,就是和白大人一起出去骑马赏景,还以为姑娘果真是与世无争了呢,怎么今日又这般着急了?”念夏早就看不下去苏宛这段时间跟尼姑一样的心态,即使主子现在是着急不安也比心绪没有起伏好,念夏是真的为苏宛高兴。

    “你呀,敛秋一不在你的活脱性子就冒出来了,小心被她瞧见又要罚你。”苏宛吓念夏道,现在她身边的这几个丫鬟不怕她这个主子反而更害怕敛秋了。

    “要是姑娘身边人人都跟她那个性子,姑娘不定得有多闷呢。”念夏听苏宛提到敛秋,不由想起她那张定住似的小脸,在心里偷偷的翻了个白眼,敛秋实在是个太无趣的家伙,这样腹诽了几遍,念夏道:“姑娘,红枣今日又做了新点心,我去瞧瞧她做好了没有。”

    苏宛点着头算是应承了,敛秋回来后,念夏把点心也都端了回来,苏宛心里装着事情,再香甜的点心也都吃不下,一抬头望见念夏,她笑了,“我记得你天天都在惦记红枣做的点心,这盘你端去吃吧。”

    念夏忙摆摆手,道:“姑娘,这可不行,这盘点心您可都没怎么动,奴婢怎么敢碰它呢。”

    在苏宅的这几年,念夏的性子还是和来时一样,欢脱开朗,大大咧咧的倒是一点都没变,但是规矩却是知道了很多。

    苏宛满意的笑了笑,这丫头没有什么坏心眼,她就怕她恃宠而骄,到最后落了个采莲相似的结局,念夏,念夏,念的就是夏天的那池莲。

    “我吃不下去,既是赏给你,你现在乘热吃了就是,说不定我看你吃的香甜我也想吃了呢。”苏宛开着玩笑示意念夏把点心端走,念夏见姑娘果真是不想吃的,这才端了过来,想着苏宛的话,她果真站在一旁香甜的吃了起来,希望借此能勾起苏宛的食欲。

    敛秋见了,呵斥念夏就要她出去吃,苏宛倒是被念夏的举动逗乐了,烦躁一扫而空,她道:“不必了,念夏,你就在这吃就是,慢些吃,别噎到了,敛秋,你把我的茶壶拿去给念夏倒杯茶,照她这样吃待会口舌定是要干的。”

    “谢谢姑娘。”念夏口里塞的满满当当的,话说的含糊不清。敛秋没有去拿念夏用的杯子,而是皱了皱眉头,劝阻苏宛道:“姑娘,这是二少爷特地命人给您采回来的茶叶,您怎么能这般糟蹋,二少爷他自己都舍不得喝呢。”

    苏宛还未说话,就有下人来报,说是苏子钰回来了,话音刚落,苏子钰就出现在了浅玉阁的院子中。

    “这是怎么,笑的这般开心?”苏子钰这些日子还是头次看见苏宛笑的这么开怀,顿时间,他的心情也都好起来了。

    苏宛刚刚听见敛秋说她二哥不喝这茶是因为舍不得喝,笑的更加起劲,听到二哥的问话,只“哎呦”的指着敛秋和念夏,又指指苏子钰,笑的说不出话来。

    念夏艰难的把口里的点心咽干净,出言对苏子钰解释道:“刚刚姑娘说要赏奴婢一口茶喝,敛秋说姑娘糟蹋,还说那茶叶二少爷都舍不得喝呢。”

    念夏的话刚落,苏宛越发笑的停不下来,捂着肚子眼泪汪汪的望着苏子钰,苏子钰上前替她揉肚子,顺手揉了揉苏宛的头发,“宛儿,你这哪是笑话敛秋,是笑话二哥呢是不是?”

    待肚子笑的不是那么疼了,苏宛亲手奉了杯茶递给苏子钰,转头看见一干人二丈摸不着头脑的迷茫表情,当时撑不住,立马又笑开了,“噗哈哈,哈哈…….”

    苏子钰嘴角也不知不觉的勾起一道笑容,直看呆了跟在他身后的阿九,这苏狐狸可是好久都没有笑过了呢,就是在宛姐姐面前也笑的让他感觉有点假。阿九迷糊的望着开怀大笑的苏宛和勾着嘴角浅笑的苏子钰,他似乎看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看明白。

    给自己又添了一杯茶水,苏子钰这次细细的品起来,优哉游哉的望着苏宛这尽失女儿仪态的模样,这茶,果然是好茶。

    苏宛终于笑的停了下来,凑上前就着苏子钰的手润了润喉咙,和敛秋她们道:“二哥哪里是舍不得喝这茶叶,而是这种茶叶煮茶的工序太过繁琐,稍有差池煮出来的茶就如那远古的文字般,晦暗难涩,让人无法下咽。”

    苏子钰也笑着道,“是二哥太懒,不愿意费这许些功夫,所以把茶叶都扔在你这里了,二哥就专门来蹭宛儿的茶喝的。”

    念夏还在深深的为她心目中谪仙般的二少爷竟然承认他自己懒忧伤难过时,敛秋已经跪下为她自己的出言无状请罪了,唉,念夏这个犯二的姑娘,她难道不知道自谦自贬这些词语吗,苏子钰的那些话听听就好,千万别当真啊,这个傻姑娘!

    苏子钰拂着袖子往苏宛的笑颜,这两个丫头能把他的宛儿逗乐,也算是功劳一件了,“无妨,管家,赏这两个丫鬟一人一包茶叶,我家宛儿的茶技,这世间怕是没人能够超过的。”

    “多谢二公子。”敛秋立刻谢恩。

    念夏刚刚听姑娘说这茶叶很难煮,而且不泡,她自知没有那个技巧,眼巴巴的望着苏宛,央求道 :“姑娘,奴婢把茶叶换成糕点好不好?”

    瞧见念夏那个贪吃的样,苏宛笑着应了,让管家给她包上几封的好点心。

    下人都退了出去之后,苏子钰看着公务问苏宛,“你今日让观言出去打探消息了?”

    苏宛看一本话本子看的津津有味,随口“嗯”了一声,对于妹妹的敷衍态度,苏子钰很不满意,伸手把她的话本子拿走,和苏宛大眼瞪小眼,“我刚刚问你什么你听清了吗,宛儿?”

    苏宛不满的上前去够话本子,没有够着,这才认真的回答苏子钰,“我今日是叫观言去打探消息了,不过至今还没见到他的人呢,二哥,是不是他直接去找你了?”

    “死了?”

    苏宛没听明白,“谁死了?”

    苏子钰把话本子放在案桌上,苏宛也不抢了,狐疑的盯着苏子钰看,“二哥,你说谁死了?”

    “观言,他被人杀死了,一个多时辰前我得到的消息。”苏子钰回复道。

    所以说,二哥晚膳前出去许久说是处理事情,实际上就是在处理观言的事情,“怎么会呢,”苏宛有点不敢相信,她下午还让敛秋吩咐他出去呢,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苏子钰按了按苏宛的肩头,问她,“宛儿,你是不是想知道所有的事情,你若是想知道二哥必不会瞒你,你若是不想,那就相信二哥,一切都有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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