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翠一拉陈霜的衣袖道:“我们下去看看他去!”“不!”“为什么?”“这……

    这……你不要问,反正我不愿和他朝相谈话!”“我希望知道?”

    “因为……因为……我自己决定在功力不能胜他之前不愿见他!”

    “你和他动过手?”

    陈霖点了点头。

    “但是你败了?”

    陈霖面上掠过一抹很复杂的色彩,又点了点头。

    钟小翠“噗哧!”一笑道:“霖哥!这倒是满有趣的,那你预计什么时候功力能超过对方呢?”

    陈霖面上不由一红,这名话使他十分难堪,若不是说这话的人,是钟小翠而换了任何一人的话,他可能拂袖而去,当下仍禁不住微哼了一声。

    钟小翠玲珑剔透,已看出就里,忙转换话题道:“霖哥,你为什么会和这‘天音叟’动上了手?”

    陈霖犹豫了一阵之后,道:“因为我向他打听一个人的行踪,他明知而不肯说,但这人是我必须要找到的人,一言不合,就动上了手,但……我的功力不及他,所以……”

    “你向他打听谁?”

    “三师叔‘飘萍客李奇’!”

    “哦……这位三师伯我没见过,但听说他居无定所,而且已经十多年未见现身江湖,性情又极古怪,要想找到他,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翠妹,我们走吧!到‘生死坪’去拣回钟叔叔的骨殖,也好了一番心事!”

    提到“风雷掌钟子乾”,钟小翠父女情深,目中又蕴了一层泪光,悲声道:“好!走吧!”

    两条人影,疾射而起,离开了“桐柏派”所在地的“碧云山庄”!身后传来一阵慑人心志的哈哈狂笑,显然是那“天音叟”所发。

    驰行中,钟小翠忽地向陈霖道:“我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疑心桐柏山中的奇事是这‘天音叟’所为!”

    “不是!”

    “噫!你凭什么这样肯定?”

    “因为在‘碧云山庄’之中,那留柬的神秘客,虽然如惊鸿一瞥,但我已约略看出他的身形较之‘天音叟’修长,而且面上似乎蒙了一幅黑巾,所以我断定桐柏山中遍地伏尸的事,是那神秘客所为,而且他决不是后来现身的‘天音叟’!”

    “嗯!也许是,但小妹还有一点不明白,‘天音叟’来到桐柏山目的安在,看他那副仰首向天的神态,似乎有什么严重的心事般?”

    “这个我也无法想像!”

    “还有,那神秘客留柬的首句说:“诸人无恙。这诸人当然是指想出面复兴桐柏派的西门俊伯伯等人而言,但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呢?”

    “也许远走他方,也许化整为零,也许神秘客有什么安排……”

    钟小翠迷惘的看了陈霖一眼,这几个也许,都有可能,总之使人无从揣测。

    “霖哥,你为什么急着要找‘飘萍客李奇’伯伯?”

    “因为钟叔叔遗言要我找他,说我还身负另外的血仇,只有找到他才能清楚……”

    “血仇?难道我爸爸所指的大师伯……”

    陈霖黯然想道:“我也是这么想,家父失踪已十多年,而昔年家母在世时,又不肯道出真相,只说家父远出未归,若不是翠妹道破,我还不知家父就是桐柏掌门陈其骧呢!由此推论,其中必有惊人的隐秘,这隐秘也许是一件惨绝人寰的悲剧,证诸钟叔叔所说的血仇两个字,所料大概不会差到哪里!”

    两人一路谈说,不数日间,已接近大别山区。

    这一天,两人抵达“望山集”,适逢豪雨倾盆,只好觅店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几天,好不容易天晴了,两人才又上道。久雨初霁,入日一片清新,遥望大别山,葱绿耸翠,极目远处,峰势若现,云绕雾封,想这:“望山集”得名的由来,必是缘此。

    “翠妹,那就是大别山,大概午后就可赶到‘生死坪’了!”

    “哦!”钟小翠遥目远眺那无尽的山峦,不经意的随口哦了一声。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衣袂飘空之声,两人不约而同的转身看去,只见数十条人影,疾驰而来,其中僧道俗俱全,钟小翠低声向陈霖道:“看样子是七大门派的人,恐怕是冲着你来的!”

    陈霖陡地想起楚玲姑娘对自己说过的几句话:“……七大门派,合派绝顶高手二十一人,入江湖探寻贵师徒,言声是为了除魔卫道……”不由冷哼了一声道:“如果是的话,那是他们自己找死!”

    人影渐来渐近,转眼之间,已到了身前三丈之地,但却不稍停,从他俩身前一擦而过,钟小翠不禁惊“噫!”了一声道:“他们是干什么的,看样子也是朝大别山而去……”

    话刚说完,那群人忽地又转头驰回,停身在两人之前,当先的是一个神情肃穆,宝相庄严的白眉老和尚,目(禁止)芒,朝两人看了一眼之后,单掌打一问讯道:“施主不知如何称呼?”

    陈霖面色微变,反问道:“大师法号上下?”

    白眉老和尚沉声答道:“贫僧少林了凡!”

    “大师有何见教?”

    了凡大师一双如电神目,在陈霖的面上连绕几绕之后,道:“我问施主的名号?”

    陈霖冷冰冰的答道:“大师此举是什么用意,在下似乎没有报名的必要!”了凡大师仍然心平气和的道:“施主的形貌,与传言中的‘活阎罗’十分相像,所以老衲不揣冒昧……”

    陈霖俊面倏寒,打断对方的话道:“在下就是‘活阎罗’,大师有何指教!”

    了凡大师,高声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他身后的二十个七大门派的高手,在闻言之后,齐齐面上变色,齐把目光集中在陈霖的身上。

    钟小翠急得直跺脚,心里暗自埋怨陈霖不该自报名号,这一来后果实在不堪想象。

    了凡大师白眉一阵掀动之后,宏声道:“施主真的是‘血魔’的传人‘活阎罗’?”

    “不错!”

    “老衲身膺七大门派掌门之重托,会同各门派的代表,敢请贵师徒到嵩山本寺一行,如果施主慨允的话,老衲等幸甚!”

    钟小翠悄悄一拉陈霖的衣袖,低声道:“这老和尚是当今少林掌门悟真的师叔,武功在该派坐第一把交椅!”

    陈霖故作未闻,冷眼朝七大门派的高手一扫,转向了凡大师道:“在下不明大师的用意?”

    “阿弥陀佛,出家人戒妄语,老衲明告施主,为了令师徒在武林中的作为有悖天道,所以希望令师徒能到敝寺一行,佛法无边,回头即可登岸!”陈霖知道多费唇舌亦是枉然,冷笑一声道:“在下没有闲空赴贵寺礼佛!”“愿施主三思而行!”“如果不呢?”

    了凡大师面色微变,道:“老衲等不能空手回山复命!”“大师的意思,今天非要在下随行不可?”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施主说的不错!”

    陈霖面上立罩寒霜,眼中煞光隐现,语冷如冰的道:“办不到!”

    七大门派的高手们齐齐冷哼出声,一副跃跃欲试之态!其中一个瘦削的道士突然越众而出,行到了凡大师身侧后半步之地,不屑的道:“这可由不得你!”

    陈霖目注那道士冷嗤了一声,又把目光移向了凡大师道:“我说办不到!”那道士见对方竟然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下,气得怒哼出声,不待了凡大师开口,人已抢步而出,举掌就向陈霖劈去!了凡大师急声道:“清虚道友且慢动……”

    陈霖掌出如风,已硬封了过去!

    “波!”的一声巨响,劲风四射,清虚道人当场被震退了三步。看得其余的高手心头一颤,果然传言不虚,这“活阎罗”的功力确实非比等闲。了凡大师已在这眨眼之间,拦在清虚道人身前,再次向陈霖道:“施主不愿放下屠刀?”

    陈霖怒声道:“七大门派不察事实真相,仅凭好恶而妄断是非,动辄就是联手齐出,大师如果一再相逼,所有后果,在下不负其责!”

    冷笑声中,两个中年剑士,双双跃出,和清虚道人并肩而立,其中一个道:“大师,佛门虽广,不渡无缘之人,请不必再费唇舌了!”

    说完,三人齐抢到了凡大师前面,怒目向着陈霖!

    了凡大师,面上一片激动之色,缓缓向后退去!这一来,等于是宣布了只有凭武力解决。

    场中情势,倏呈紧张!空气中隐隐泛起杀机!

    钟小翠低声叫了一声:“霖哥!”,声音中充满了关切之情。陈霖用手肘一碰她道:

    “翠妹!你退开,兵凶战危!……”

    钟小翠不待陈霖说完,坚决的道:“不!”

    “翠妹,这不是开玩笑的事,你退下去!”

    “我说不!”

    清虚道人忽地把目光射向钟小翠道:“姑娘你最好是走开!”

    钟小翠反则欺近两步道:“武当三剑又有什么了不起,我正想见识一下!”武当三剑登时脸上变色,其中之一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丑丫头!”陈霖心中不由大急,他虽不知钟小翠功力如何,但证诸不久以前被“白骨教”高手围攻的情形看来,决高不到哪里,焉能是武当三剑的对手,自己受钟叔叔遗命要照顾她,如果有什么失闪,岂不……心念未已,钟小翠已然举掌向武当三剑攻去,掌影如幻,隐挟风雷之声。武当三剑似乎顾惜声名,不愿以三人来对付一个少女,有两人自动向后退离一丈之外,只剩下一个颔蓄短髭的中年人欺身相迎。

    “波!波!”连声,那中年人竟然被奇猛的掌式迫得退了三步!

    以武当三剑之名,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丑女子在一个照面之下迫退三步,实在难堪至极,一退之后,错步旋身,一连攻出七掌!

    钟小翠的“风雷掌”乃是家传,自有不平凡的造诣,对方掌势攻来,竟然不闪不避玉腕翻飞,硬封硬架,封开对方七掌之余,还攻了三掌!

    迫得那中年剑士又连退了三步。

    看得一旁的各门派高手,激奇不已!估不到这丑女子竟有这佳的身手。

    陈霖焦灼的注定场中,如果钟小翠不敌,他马上就要出手……。钟小翠边打边扬声道:

    “你们武当三剑干脆全上吧!”

    这句话确使武当三剑下不了台,怒喝声中,清虚道人和另一个中年剑士,双双纵出,攻向钟小翠,以一敌三,情势顿变,钟小翠强煞也只是十几岁的女孩子,立时就有捉襟见肘之势,但明眼人一看,数十合仍可。

    陈霖冷哼一声道:“堂堂武当三剑,公然联手对付一个女子!”正待……高手群中,已走出两个和尚,三个俗家装束的五十左右老者,齐齐向陈霖身前迫来,这时了凡大师垂眉合目,跌坐在侧,似乎对场中的事,漠不关心!

    陈霖面色骤寒,杀机隐现,冷冷地看着那逼近身来的五人。

    二僧三俗,在行到距陈霖一丈开外之处时,互视了一眼,一扬掌,劈出了五道如山劲气,这些高手,都是各门派一时之选,功力岂同等闲,这五人联手的一击,劲道之强,足可推平一座小丘。

    陈霖倔强冷傲成性,竟然不闪不避,双掌挟以毕生功劲,接连圈出数波劲气,**相连,有如怒海鲸波,掀天狂澜……“轰!轰!”连响之中,传出几声闷哼,二僧三俗五个高手,被震得倒退一丈开外,陈霖身形一阵急晃,双脚直没入土中半尺之深!

    劲风余劲,扫得四周树飘草偃!

    那边钟小翠和武当三剑,这时已亮出长剑厮拚,剑影重重,寒芒耀眼,战况十分惨烈,但钟小翠已是香汗淋漓,钗横发散,娇喘不胜,只有招架之力……陈霖一看情势岌岌可危,正待移身过去……人影闪晃之中,所有七大门派的代表,除了凡大师仍跌坐之外,其余一十七个,纷纷围向陈霖!

    陈霖不由目眦欲裂,厉声道:“名门大派,原来也不过是些以多为胜的宵小之流,哈哈哈哈!”

    话声未落,无数股掌风,已自不同方位涌卷而来。

    陈霖一咬牙双掌疾抡,身形如鬼魅般的飘向正面三人,掌指齐施,迫得三人收势疾退,然后电疾回身出掌,堪堪迎上后来的数股劲风,“砰!砰!”巨响之中,陈霖但觉一阵血翻气涌,几乎是同一时间,左侧掌风,又告及体。陈霖发掌封架已是不及,只好向右一旋而开。

    这一旋之间,背部正好又迎上原来从右侧劈来的掌风,“砰!”的一声,背上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顿时眼冒金星,逆血上涌,他强忍住不使闷哼出声!

    中间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强劲的掌风,又告从四面八方涌至……陈霖身形突然电闪射起,凌空一旋,扑向正面的四人,双手十指,暴弹而出,指风锐啸,呈淡红之色,惨哼之声倏起,立有四人踉跄退出圈外。众高手心中一凛,觑准对方落足之点,狂扫过去!

    陈霖在以指风伤了四个高手之后,身形将落,劲气又如浪涌波翻而来,急切中,猛提一口真气,将落的身形,又是虚空拔升而起,妙曼的在空中划了一圈,朝人多之处,电闪扑落,惨哼之声又起,又有两人仆倒原地不起!余外的十一个高手,不由心生寒意,如果似这等打法,恐怕十合之后,无人能幸免死伤,当下齐齐暴喝一声,亮剑出掌,近身搏击,避实蹈虚,此进彼退,各出奇招……刹那之间,掌风雷鸣,剑光错落,把陈霖裹了个风雨不透。

    一声女人的尖叫,破空而起,陈霖暗叫一声:“不好,翠妹……”他本来不想对这七大门派的人下杀手,因为对方只是囿于偏见而找上自己,并非一般江湖邪道可比,所以手底下已留了一情,这一来,一股杀机再也按捺不住,冷哼一声,杀着立施,身形一施,连攻三招,立有三人应招而倒!

    就这一瞬之间,他已脱出圈外,一看,只见钟小翠右臂之上,鲜血涔涔,披头散发,凄厉如恶鬼,招式凌乱,胡抬乱架,而武当三剑,兀自不肯停手……陈霖身形似电,射入剑圈之中,清虚道人首当其冲,只觉眼一花,手中长剑已脱手飞向半空,胸头一紧如遭雷殛,惨嗥半声,血箭急喷,一个身形,直被扫飞到两丈之外,“砰!”的一声,倒地不起。

    另外二剑惊得一怔,两缕指风,已向持剑手腕射到,惨哼又起,“锵啷!”声中,长剑坠地,抱着鲜血淋漓的右腕,仓皇而退。

    钟小翠似已进入疯狂状态,一柄剑朝陈霖拦头盖脸的猛劈!

    “翠妹,是我!”

    钟小翠此刻神志已是不清,对陈霖的话置若罔闻,一柄剑如雨点般向他洒落,迫得陈霖闪避不迭,不得已运足丹田内力,猛喝道:“翠妹,是我!停手!”声如春雷乍发。

    钟小翠算是被唤回了神智,收剑退了两步,颤声道:“是你,霖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倒是你受伤了!”

    蓦然-那原先围攻陈霖的七个高手,又齐齐直逼过来!

    陈霖急拉钟小翠一把道:“翠妹,你不宜再动手,紧随在我身边!”

    话声中,七个高手,已闪电般出掌攻来!陈霖心里电似一转道:“如果让他们以劈空掌力出手的话,自己将无法顾及到翠妹的安全……”

    心念中,立展“血影门”的绝学,身形有若幽灵鬼魅,飞旋一圈,这一圈之中,已向逼来的七个高手,各攻了一招,奇诡狠快,叹为观止。

    七个各门派的高手,几乎在同一时间,各接了陈霖奇诡的一招,不由心中大骇,这种身手,武林中前未见,思念未已,对方身影又告电旋而至,狠辣无伦的又向各人分别攻出了一招……武当三剑,兵刃出手,而且各负重伤,这时挣扎着站起身形,心里可比死还难过,其余的也先后从地上立起身来,显然,七大门派中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丧命的。

    陈霖如果想带同钟小翠全身而退,倒是不成问题,单凭他的“血影冲霄”身法,放眼场中,恐怕无人能阻止得了,但倔强的他,却不屑为!

    他虽以奇诡的招式身法,弥补了功力的不足,但对方俱是一时之选,每一个人都具不凡的身手,要想在一时之间击败对方,可不是件易事!而且那了凡大师,到现在还不曾出过手,可能他的功力,要冠盖各门派所有的代表。

    陈霖一味的疾转快攻,迫得七个高手,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反过来说,他们合七人之力,更想制服陈霖,可能也办不到!

    忽然旁观的高手之中,受伤较轻的三人,欺身进步,加入战团,但目标却放在钟小翠的身上!

    人数增多,陈霖出手的速度,应该比例增加,但,无论你身手高到什么程度,总是有一个限度的,在一绕之中,要同时向十人各攻出一招的话,已超乎了陈霖的所能,所以其中的间隙就拉大了!

    如果没有钟小翠在侧,陈霖放手拚搏的话,情形又当改观!

    再一方面,陈霖自那日败于“天音叟”之后,曾自誓在功力不达相当火候之时,决不施展“血影神功”以“血魔”的形态出现,所以在这方面也打了折扣。

    就在陈霖出招的间隙一疏之间,三道劲风,同时袭向钟小翠……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嗥起处,钟小翠鲜血狂喷,栽倒现场!

    陈霖心胆俱碎,目眦欲裂,心里倏地升起一个意念:“杀!”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了凡大师高宣了一声佛号之后,道:“各位退下!”众高手如命而退!

    陈霖乘这空挡,弯下腰去用手一探钟小翠的鼻息,已经气若游丝,心一酸,滴下两滴英雄泪来?

    他受“风雷掌钟子乾”临危托孤,要他照料她,“风雷掌”的死,是为了救他,如果钟小翠也因此而死的话,他将百死莫赎!

    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陈霖肝肠寸断的望着一动不动,遍身血污的钟小翠,木然无语!

    了凡大师在斥退众高手之后,缓缓移向场中,在距陈霖一丈之外停下(禁止)来!

    “施主,可愿听老衲最后一言?”

    陈霖瞿然而觉,直起身来,面对了凡大师,脸上布满了骇人的杀机,厉声道:“老和尚,我不要听你的,你听我说,如果我这同伴,有什么三长两短,听着,我将血洗七大门派!”

    这句疯狂的话,别说各门派的高手为之心头巨震,面上失色,连修为至高的了凡大师,也不自禁的惊得向后退了三步!

    从古以来,没有人敢说这种疯狂的话,要血洗所有的名门大派!

    “了凡大师”愣了片刻之后,寿眉一扬,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施主怎可以说这种上干天怒的话!”陈霖惨然一笑道:“大和尚,我可不管什么天怒人怨,我再郑重的说一次,如果她就此死去的话,我要流尽七大门派的血,我现在指天为誓!”

    七大门派的高手们,不由一阵哗然!

    了凡大师,脸色数变,仰天喃喃道:“我佛慈悲,弟子要破戒了!”

    说完,转向陈霖,满脸湛然之色,眉目之间,已浮现杀气,显然陈霖的几句疯狂的话,已引动了这老和尚的杀机!“施主,你是自动随老衲等赴少林寺,还是要老衲出手?”陈霖目眦欲裂的道:“你出手吧!”

    了凡大师面色,又是一变,身形突地前移数步,沉凝十分的劈出一掌!

    掌风未至,那四周的气流,已有使人口鼻皆窒之感!陈霖冷哼一声,双掌以毕生功力,疾推而出……蓦在此刻,一个如雷鸣也似的暴吼声,从不远处的林内传来:“娃儿快闪,这是‘碎碑掌’接不……”

    一声天坍地陷的巨响传处,陈霖只觉如遭万钧锤击,惨呼一声,张口射出一股血箭,一个身形,直被震飞到一丈之外,“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了凡大师也同时被反震得踉跄退了三个大步!

    地下昏迷不省人事的钟小翠,被劲风带得连翻了几个身!陈霖仆地之后,又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形,面目凄厉如鬼!风声飒然之中,一个须发虬结的怪老头,电闪射落场中!七大门派的高手,这时也一涌而前,伫立在了凡大师身后。那怪老头先走向钟小翠探了探鼻息脉博,然后向陈霖深深的扫了一眼,转面正对“了凡大师”,一拱手道:“大师出手未免太过份了些!”

    了凡大师白眉一扬道:“施主何人?”“区区在下‘天音叟’,不值一提!”

    七大门派的高手和了“凡大师”面上齐齐掠过一抹茫然之色,这“天音叟”三个字听来陌生得很!

    “了凡大师”沉声道:“天音叟施主此来何意?”

    “天音叟”哈哈一阵宏笑道:“七大门派,为当今武林的表率,何以要联手对付一个后生晚辈?”

    “施主是明知还是故问?”

    “在下请老禅师明示?”

    “屑小假借三百多年前血魔之名,现身江湖,血腥遍地,行将见浩劫又临,敝门派等岂能坐视,为了武林苍生,只有出而消饵灾劫!”说着向陈霖一指道:“这位小施主自承是血魔之徒,所以老衲等之意先请他……”

    “天音叟”打断对方的话道:“老禅师的话说来非常动听,但事实与猜想,往往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难道天音施主知道内中因由?”

    “目前未便奉告,但我断言,真相不久即可大白!”

    七大门派的高手,不由冷哼出声,对这名不见经传的“天音叟”,大感不耐!

    了凡大师宣了一声佛号道:“老衲等奉命行事,即使另有他故,也只好待复命之后再议!”

    “老禅师的意思是非带走他不可?”

    “当然!”

    “不计一切后果?”

    “施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下深恐七大门派将因独断孤行,不察是非真相而贻无穷之患!”

    众高手又是一阵冷哼,其中一个形态威猛的老者,越众而出,不屑的扫了“天音叟”几眼,冷笑连声道:“阁下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天音叟”眼中奇芒一闪,道:“哈哈,原来是‘点苍一雕施无畏’大驾,怎么,不以在下所说为然?”

    “点苍一雕施无畏”面色微微一变之后道:“这件事阁下恐怕管不了,所以奉劝阁下还是不管为妙!”

    “哈哈,多承!多承!在下有个坏毛病,遇见不平的事,就非伸手不可!”“哼!不自量力!”

    了凡大师一扬手,止住了“点苍一雕施无畏”,又向“天音叟”道:“施主还是不要过问此事为妙!”

    “如果在下一定要过问呢?”

    了凡大师修养再深,也无法容忍这一句话,不由面上变色,道:“那是施主自取其辱!”

    “恐怕不见得!”

    了凡大师不再答理“天音叟”,回身向众高手发令道:“带人!”立时有四个高手,应声而出,扑向陈霖。

    陈霖被“了凡大师”的“碎碑掌”震得重伤吐血,而“天音叟”恰在此时现身,阻止对方向陈霖下手,陈霖想象得到眼前的处境,如果不设法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功力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放着钟小翠生死不明,而自己可能难逃七大门派代表之手。

    他不遑再去忖想“天音叟”何以一再现身的动机和目的,他利用了这空隙,就站立之势,以“血影门”的独门疗伤**,运功疗伤!

    他在“血池别府”之时,曾以清泉灵菇为食,又曾在“血水池”中浸泡练功,等于是脱胎换骨,本身已具备了一种抗毒制伤的潜能,这一展神功疗伤,事半功倍,就在四个高手扑来之际,他正好功果圆满,伤愈功复。

    四个高手眼见陈霖被“了凡大师”一掌劈成重伤,以为是手到擒来,所以在心里上丝毫没有应变的准备!

    四条人影刚扑过去还没有近陈霖的身,只见陈霖双目圆睁,脸带恐怖杀机,心里方感不妙,陈霖的双掌,已告电闪劈出!这一掌陈霖挟愤而发,威力强猛得相当骇人!

    闷哼声中,四条人影被震得倒射而回!这一着出乎所有在场人的意料之外,一个重伤的人,竟然能出掌震飞四个一流高手!宁非怪事?

    陈霖一掌震退四人之后,闪身到钟小翠身侧,用手一探她的鼻息,气还未断,只是弱如游丝,不由又是一阵怆然。“天音叟”这时也疾站到陈霖身边,道:“娃儿,她不会死的!”“阁下何以知道?”

    “我已探过她的伤势!”

    “阁下可否告知来意?”

    “为什么?”

    “在下不愿白受人恩惠!”

    这句冷傲的话,使“天音叟”一时答不话来。

    突然-嘹亮的佛号传处,了凡大师已欺近到两人身前不及一丈之地!

    “天音叟”须发一阵抖动,沉声道:“大师今天非要带人不可?”

    “不错,势在必行,否则老衲等无以复命!”

    陈霖跨前一步,目中几乎喷出火来,一咬钢牙道:“大和尚,你想为七大门派制造末日?”

    “施主不必妄逞口舌之利,老衲等今天不达目的不休!”说完,一记“碎碑掌”倏告拍出!

    “天音叟”一拉陈霖,侧闪八尺,避过这骇人的一击。“了凡大师”对于陈霖能在转眼之间恢复功力一节,内心也感到骇异不已,因此,要达到目的的心也更切,心念之中,他已决定不能生擒的话,就带陈霖的尸体回去复命,主意一决,宏声向“天音叟”道:“施主如果硬要插手,恐怕要玉石俱焚!”

    “老禅师既然要一意孤行,在下生死不计了!”

    了凡大师白眉一竖,喝道:“如此老衲只好得罪了!”

    了字方落,双掌齐推,“碎碑掌”以十成功劲挥出,势道之强,足使风云变色。

    陈霖和“天音叟”同感心头一窒,双双朝两侧跃开,“轰!”然巨震声中,沙土激射,劲气成漩,三丈之内触肤如割,地上已被震成了数尺深的一个大坑!

    就在此刻,其余的各门派代表,已齐齐涌向“天音叟”,而了凡大师,却把面转向陈霖,缓缓移步逼去!场中气氛紧张的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