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年伊始,莲塘镇人氏罗剑文就因为恶意伤人而被n市jing方列为“第一号通缉犯”,悬赏10万花红全力缉捕,电视台和报纸也反复刊登了罗剑文的相貌体征,大大的黑底白sè的照片看起来更像是遗照,似在预示这昔ri的莲塘镇老大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时间已经过去三天了,jing方的搜捕网撒得很开,但罗剑文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始终未曾露面,有人说他已经跑路到珠三角去了,也有人说他躲到大山里去了,甚至有人说他已经死了,一时间众说纷纭,迷雾重重。[..]

    闹市械斗的另一位当事人田高,此时则躺在n市人民医院的病床上,胸前缠着白sè的纱布,脸sè有些苍白,但刀伤已无大碍,只是身上多了几道疤痕罢了。

    马宇轩正在麻利地削着水果,他挑了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削好皮之后递到田高的嘴边,像喂小孩一样照顾田高。

    这是一间单独的高级病房,只有田高一个人居住。蓝河五虎正在打扫卫生,洒水的洒水,插花的插花,开窗的开窗,鲁斌在门口把风,穿上黑sè西装的他现在也像是个保镖般有模有样,再非昔ri的装修工人的落魄形象。

    “田高,你受苦了!”马宇轩看着卧病在床的田高,那副虚弱的样子和他第一次在灯光球场遇神杀神般的凶猛判若两人,这年头有啥也别有病,一个人受了伤之后,任凭你平ri多猛,总归是病怏怏的。

    田高挤出一丝笑容,摇头说:“只是一点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出来混,就预料到了会被人砍。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这次能够为马老板打下江山,我田高也算不辱使命了!”

    他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任务般如释重负,回想起半个月来到刀口舔血,田高只觉像做了一场梦似的,幸好这个梦是美梦,蛰伏十年的宏图大志总算实现了,否则他田高就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了。

    马宇轩严肃而又认真地发自肺腑说道:“田高,你不是为我打江山,你是为你自己。每一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梦想鏖战,我很高兴,你做到了!我无意涉黑,将来坐上黑(和谐)道霸主位置的,是你,而不是我!”

    听着这番充满温情的话语,想到自己的付出获得了肯定,田高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他就像是千里马,而马宇轩就是发掘他的伯乐。田高,这个在腥风血雨中无所畏惧的清溪镇青年,哽咽地握住马宇轩的双手,目光中满是感激,半晌说不出话来。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陈小东,心中越发佩服马宇轩了,能够让田高这种桀骜不驯的小混混感恩戴德,证明马宇轩已经掌握了御下之术,他懂得待人以义,而不是待人以利,这一点李霸拍马也赶不上,也正是用人原则的偏差,导致了这场n市之争的最后胜利者归属于天才的红星村青年——马宇轩。

    正思绪起伏之际,突然听得门口一阵聒噪,鲁斌咬牙切齿怒吼道:“草!白头翁,老子正在到处找你,你倒自己送上么你来了,今天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白头翁?

    众人都是闻言一愣,难道白头翁还想负隅顽抗,纠集余党上医院来砍田高?

    不过这个可能xing不大,且不说现在全城通缉白头翁,他一现身就会被缉拿归案,以他现在的处境连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敢明目张胆地出来砍人。

    带着这一丝疑惑,马宇轩移步到门口,绕过鲁斌把守的房门,他看见几乎令人无法置信的一幕。

    罗剑文,这个叱咤了n市黑(和谐)道十几年的昔ri大佬,现在已经落魄得像一条落水狗一样,蜷缩着,哦,不,是跪在门口,双手无力地垂下,他衣衫褴褛,须发倒竖,凹陷的眼珠子看起来一下子苍老了十年,哪有半点曾经的嚣张,甚至他的衣服上还隐隐传来一阵恶臭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长期藏匿在不见天ri的地下室。

    走廊里只有罗剑文一个人,没有其它党羽,也不知罗剑文是如何打听到田高的病房号,更不知他是任何避过守在医院楼下的清溪镇势力,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罗剑文失魂落魄地跪着,一看到马宇轩现身之后,他眼冒绿光,爬着过来拽住马宇轩的裤腿,哀求道:“马老板…..马老板,求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滚开!别弄脏马老板的鞋子!”鲁斌趁势一脚大力地踹在罗剑文的胸口,罗剑文又虚又弱,变作滚地葫芦滚了三四米远,情形狼狈不堪。

    罗剑文却浑然不觉,又爬过来说:“马老板,我给你擦鞋!你要是不满意,我可以给你舔干净,只求你放我一马,现在我已经是丧家之犬,只有您才能救我!我白头翁愿意做牛做马,报答马老板的救命之恩!”

    看着罗剑文这副极度反常的表现,马宇轩一时还有些搞不懂罗剑文在搞什么飞机,他嗤然笑道:“我没有听错吧?你来求我?你这条狗的主人不是李霸么?你应该回去李霸面前,摇着尾巴求他可怜可怜你,而不是来我这里撒野!”

    一提起李霸,罗剑文顿时无名火起,怒道:“李霸就是个杂碎!曾经有酒有肉多兄弟,现在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他妈的被jing察追得鸡犬不宁,李霸这狗ri的连屁也不放一个,指望这狗ri的来救我,我早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听到罗剑文骂李霸,马宇轩升起一种痛快的感觉,有些幸灾乐祸地说:“谁叫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呢?李霸当然只能弃卒保帅,你要怪只能怪自己,滚吧,我不想看到你!”

    一旁的鲁斌有些愕然地问:“什么!轩轩,就这么放他走?”

    “是啊!不能便宜这龟孙子!让我来砍死他,替田高报仇!”张进华作势就要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劈过来。

    马宇轩摇手阻止,不屑地说:“让他去吧,痛打落水狗的事情,还是交给jing方吧。虽然我对n市的jing方没什么好感,但我相信jing方会秉公处理的,10万元花红等着他们呢!”

    张朝亮一听之后也明白了,得意地笑着说:“嘿嘿!妙计!进华,放下刀吧,别砍了,他是铁定坐牢的人,你砍伤他还得陪他一起坐牢,不划算!”

    众人纷纷大笑,罗剑文脸sè苍白,惨然道:“马老板,别啊!千万别把我交给jing方,我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我知道错了,我白痴,我傻b,我有眼无珠,我不该帮着李霸对付你!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张君平啧啧耻笑说:“草!你妈的还挺会拍马屁!”

    罗剑文对他的讽刺和挖苦置若罔闻,一个劲地哀求道:“马老板,只要你肯救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条件你尽管开!”

    马宇轩扬起眉,漠然问道:“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本么?你看看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我看上?”

    “有!”罗剑文声音陡然大了几分,仿佛信心也恢复了几分,说,“我知道有一样东西,马老板一定很想得到,我愿意把它奉献给马老板!”

    “哦?是吗?你倒是说说,是什么东西?”马宇轩不紧不慢地说。

    罗剑文踌躇了一会才说道:“就是雄州娱乐城!我记得上次马老板和我闹翻之后,曾经说过一句:这雄州娱乐城今天是你的,说不定明天就不是了。可见马老板对于雄州娱乐城是志在必得,您是一个野心家,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实现,想过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他说到这里,又悄悄地观察马宇轩的神sè,说:“像你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一定要有一座像雄州娱乐城这样豪华的会所,才能衬托你在n市的超然地位。我愿意借花献佛,把雄州娱乐城献给马老板,只求换来马老板不杀之恩!”

    听到雄州娱乐城这几个字,马宇轩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那次事件确实是揭开n市之争的导火索,现在到了胜利的时刻,如果能拿下雄州娱乐城作为战利品,也不失为一件锦上添花的美事。

    他心中虽然这么想,嘴上却不漏半点风声,揶揄地说:“你的记xing倒是不差!当时你可真是拽啊,今天呢?怎么不见你拿出当天的威风来了?”

    罗剑文现在哪有威风可言,老脸微红,惭愧说道:“我那时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马老板,后来想想也觉得十分后悔。我现在已经虎落平阳,马老板要踩死我,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倒不如给我个机会,让我把雄州娱乐城奉上,这是我唯一可以孝敬马老板的筹码,希望可以换来马老板高抬贵手!”

    听到这里之后陈小东严厉斥责道:“轩轩,别听他胡扯!那雄州娱乐城明明是李霸的,你白头翁算老几,你想送就能送么?”

    罗剑文急忙解释道:“钱是李霸出的,法人代表却是我罗剑文!李霸担心被纪委查出他的资产,所以用我的名字注册了雄州娱乐城,换句话说,在法律上我是有权利处置雄州娱乐城的,我完全可以赠送给马老板,就算是李霸也无权阻扰!”

    马宇轩冷哼道:“你倒是挺会钻空子,你这样出卖李霸,他一定会宰了你!”

    “管不了这么多了!”罗剑文神sè一厉,表情狰狞地说,“横竖都是死,不如搏一搏,李霸不仁,我也不义。我当初就是站错队,站在李霸这边,才落得今天的下场,这次我无论如何不能站错队,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李霸根本玩不过马老板。”

    “你倒是挺会见风使舵的,像你这种墙头草,我平生最憎恨!”马宇轩鄙夷地斥道,“你滚吧!你没资格和我谈判,雄州娱乐城我是想要,我会自己夺回来,不需要你来馈赠。你砍伤田高,此仇不共戴天,我若是放过你,如何对得起躺在床上的田高?此事传了出去,外人会怎么看我马宇轩?他们会觉得我是一个为了利益不顾兄弟的jiān诈小人,换作是你,被人打了一巴掌,然后别人给你一块糖,你会原谅他么?”

    听到马宇轩义正言辞地表明立场,蓝河五虎和田高都是心头一阵温暖,他严词拒绝罗剑文的交换条件,说明在他心中“兄弟”比“利益”更重要,只有这样的人,才值得兄弟们赴汤蹈火。

    “马老板,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罗剑文绝望地哭诉道。

    马宇轩脸sè铁青地说:“你砍伤的是田高,你要问,就问他吧!他要是肯放过你,我可要既往不咎,他要是废你一手一脚,你也只能认命了!”

    说罢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罗剑文听到事情还有转机,忙不迭地爬到田高的病床上,颤声说道:“田高,我知道对不住你!但我也是没办法,出来混的,不是你砍我,就是我砍你,大家各为其主,都有难处。希望你可以饶我一命,至于你要砍回我,我给你砍,你出了这口气,就绕了我吧!我都五十岁的人了,上有老下有小,我不想下半辈子在牢房里度过!”

    田高看着这个昔ri劲敌的可怜样,打从心底厌恶和鄙视,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混古惑混成罗剑文这样,也算是失败了,以他田高的xing格,肯定不会放过罗剑文,但现在他决定还马宇轩一个人情,以报答马宇轩的知遇之恩。

    所以田高冷漠地说道:“白头翁,你应该庆幸自己命好,若你惹的是年轻时候的我,我早把你剁成肉酱了!不过我今年已经三十岁了,三十而立,人的xing格也成熟了一点。你有家人,我也有家人,我不想看到一个断手断脚的残废人回去赡养父母,所以你这条小命算是捡回去了。这次我给足你们莲塘镇面子,放你一条生路,免得道上的朋友说我田高赶尽杀绝。”

    罗剑文只觉如履平地,紧悬的心总算落地了,长舒一口气欣喜道:“多谢田老大!”

    田高听着这句有些别扭的田老大,不置可否地说:“你滚吧!出去之后做两件事:第一,把雄州娱乐城送给马老板;第二:去市府检举李霸,你手上有那么多李霸的犯罪证据,要检举他易如反掌。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否则我随时可以收回承诺,将你砍成废人!”

    罗剑文哪里还敢耍什么花样,从田高的语气中,他知道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跪在地上对着马宇轩和田高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大难不死地唏嘘暗叹。

    他正要出门,沉默了许久的陈景山突然喝道:“等一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老鲁,动手,把他当成猪头!”

    鲁斌心领神会,跳起来拳打脚踢,恶狠狠地替田高出了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