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寻找李佳

    陆瑶到底哪儿去了呢?她去追李佳了。陆昊天夫妇的猜测没有错。

    那天早上,她躺在床上,思索着李佳一定是回单位了。于是乘着父母离开房间的瞬间,就提着包偷悄悄的跑了出去,估计距离医院很远了,她才放慢了脚步,边走边拨打着李佳的电话,可是,李佳的电话响了两声,就断了,再打一直关机。

    看客难免要问陆瑶既然开机,她的父母为什么打不进去呢?陆瑶有两部手机,两个号,和父母经常通话的是一部,和李佳通话用的是又一部。她知道父母要找她,就将那一部关了机。

    陆瑶拨不通李佳的电话,心里非常的着急,便迅速打车去了李佳的单位,可是李佳不在,问单位的人,单位的人也不知道。她大失所望。

    但她依然不死心,下决心要找到李佳。她离不开他,没有了他,她的生命就没有了生机,没有了希望,她是鱼儿必须找到大海。

    于是她便开始不顾一切的到处寻找李佳。

    她徒步于这个城市,像一个流浪者四处晃荡,像一只饥饿的鹰睁着搜寻的眼睛,好像怕漏掉眼前的食物一样。

    她从商店里出来,又进了小铺子;从铺子里出来又进了饭店。她走遍了大街,穿越了小巷,问遍了男女老少,打听了所有路人。她把拿着李佳的照片,挂在自己的胸前,上面写着:找人二字。她站在路边,站在店铺大门口,见人就问,见门就进。

    可是,半个月来,依然是大海捞针一场空,连李佳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她已经豁出去了,什么也不惧怕了,虽然历经了那场可怕的事件,但也磨练了她的胆量。她后悔自己那时那么胆小,自己是学过拳术的人,咋被那个賳吓得竟然全部忘记了呢?

    她在一家旅店找了个单人房间住下,白天出去找人,晚上就在这里住宿。

    晚上,她疲劳的躺在床上,经验告诉她,必须将门关好,锁子插上。她寂寞、孤独,在独自流泪。她发现自己完全变了,没有了往日的娇气,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快乐和无忧无虑。她不再是李佳面前的娇小鸟了,她是成人了,有了思维,有了主见,有了对爱情执着的追求和渴望。

    她拧开了电视机,猛然看见上面飘着的寻人启事:陆瑶,女,年龄23岁,你的父母急着找你,看到后,迅速回电。联系人,陆昊天。

    她哭了,方知父母原来没走,还在找她。她觉得父母很是可怜,但她在没有找到李佳之前是绝对不能跟着父母回去的,也不能让父母找到她。她的心里很是悲伤,怎么办呢?

    她打开手机,发现有无数父母的电话和短信。于是,她给父亲和母亲的手机同时发了一个短信。

    爸妈:

    放心吧!女儿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对不起。我在外面很好,也很安全,我终于学会了咋样保护自己。我已经大了,不再是你们跟前不懂事的孩子了。你们不要牵挂了,放心的回深圳吧。我到一定的时候,会去找你们的。女儿,瑶瑶。

    短信发完之后,她又关了机。她忽然想起了叶楠,李佳该不会是去找叶楠吧!她想,如果那样,我可就完了。李佳一定是嫌我身子不干净,或者是嫌我父母瞧不起他,故意躲着我,甚至抛弃了我。她想到痛处,不由得放声大哭。

    两个多月来,陆瑶的生活费花的也差不多了,看看房租费又快要到了,怎么办呢?让父母往过打钱吧,又怕暴露了自己的住处,不让打吧,自己的生活就没有着落,怎么办?

    这一天,她照旧在路边的过路站台搜索着李佳的影子。到了中午,她进了一家小饭铺,要了一个炒菜,两个馒头。刚刚举起筷子,看见饭铺的玻璃上贴着一张招聘打临时工的服务员的广告。她眼睛一亮,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饭,就进去找到了老板,和老板谈好了工钱,说好了时间段,就在这里打临工了。她还有一个侥幸心里,饭店来的人多人杂,也许能够在这里打听到李佳的消息。

    她不管李佳怎么想?是嫌弃她不干净也好,是等待叶楠也好,她得找到他讨个说法,否则她不死心!

    陆昊天夫妇终于盼到了女儿的短信,夫妻二人含着眼泪读完短信,也就放心了一半。陆昊天又给女儿回复了一个短信。

    瑶瑶:

    你好!

    爸妈很不放心你。你如果现在不想和我们见面,怕我们把你带走。我们就不找你了,我们回深圳了。你啥时候想通了,啥时候就回来,爸妈期盼着你。爱你的爸妈。经常和我们联系,你开机和我们说几句话,我们也就放心了。

    陆瑶看到了短信后,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父母虽然哭哭啼啼,但历经了四个多月的辛苦总算是得到了女儿的回音了,也就放心了。他们也不再为女儿担多大的心了。他们想,李佳虽然穷,但李佳毕竟爱瑶瑶,他会照顾好她的。

    “瑶瑶,天气这么冷,你多穿点,不要着凉。你的胃不好,少吃生冷。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能再出事了,妈害怕的不行,知道吗?妈等你回来,我的宝贝!”妈在电话里说个没玩没了,哭个没完没了。

    第二天,陆昊天便领着老婆坐上了通往深圳的火车。

    江萍萍守候在儿子身旁,看着儿子的腿日渐一日的康复,心里别提有多高兴。萧邦也守候在他的身旁,细心的照顾着她们母子,因此,给李佳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宋子良也间或的抽空来看望了几次。李佳现在已经脱离了双拐,能够拄着单拐下地转悠了,他的腿康复的很快。大夫说,神奇般的快,到底是年青人,血气旺着呢?再有一个月就能出院了。

    陆瑶把全城的角角落落找遍了,就是忘记了医院这个地方。她根本没有想到,李佳住的医院就在她打工饭店的附近。

    这一天,李佳不想吃医院的饭,想换换胃口,吃他喜爱吃的干炸蘑菇。江萍萍走进了陆瑶打工的饭铺。

    “阿姨,您几位?”陆瑶问。

    “我不是来吃饭的,是来买菜带回去吃的。你这里有哪几种菜?”

    “红烧茄子、溜肚片儿、干炸蘑菇、炒银丝儿,麻辣豆腐、糖醋鱼儿、肘子肘花、青椒炒辣椒儿……”陆瑶如数家珍,嘴快的像说绕口令。岂不知这是她专门将菜谱编的顺口溜,为此,还受到老板的夸奖。

    “好好好,小姑娘,别念叨了,我就要个干炸蘑菇、溜肚片儿,打包。”

    “奥,是您吃吧!”

    “不是,是我儿子爱吃。”

    陆瑶向里边喊道:“干炸蘑菇、溜肚片儿,各一个,打包。”她抬头看看江萍萍问,“阿姨,您是第一次来吧!”

    “嗯,是第一回。”

    陆瑶说:“阿姨,向您打听一个人,好吗?”

    江萍萍看这姑娘喜眉笑眼的很是可爱,就说:“可以,你问吧!不过,我是外地人,对这里不熟悉。”

    “阿姨,我找的人也不少本地人,他也是外地的,也许正好您认得。”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江萍萍。

    “您看看,就是他。”

    江萍萍大吃一惊,照片上的人分明是自己儿子李佳,她怎能不认识呢?儿子的照片怎么在她的手上?她打听他又有什么意图?她又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女子,眉清目秀,忽闪着机灵的眼睛,只是脸有些苍白,像是缺营养似的。她犹豫了,该不该告诉她?她看着那双渴望的眼睛,企图在她的身上得到一个答案。她心里说,不能,现在骗子太多,不能上当!

    江萍萍摇摇头,说:“不认识。你这照片是从哪儿弄来的?你叫啥名字?”

    陆瑶再一次失望了,她收回了照片,装进了胸脯,一句话也没说,然后,怏怏的给江萍萍打包去了。

    “姑娘,我问你话了?你没听见?”

    “既然您不认得,您就不要多问了。我说了也是白说。”陆瑶说着,将打包好的菜,递给了江萍萍,说:“您慢走,路上小心!”

    江萍萍提着菜兜,步走着返回到医院。此时,萧邦已经把该打的饭菜都打回去了,就等着江萍萍的干炸蘑菇了。

    开饭了。萧邦将放衣物的小桌搬到了两张病床的中间,江萍萍和李佳分坐两头的床上,萧邦自己找了个干板凳坐在中间。

    饭间,江萍萍说起了在饭铺的所见。

    “妈,那个女的长啥样?”

    江萍萍大致描绘了陆瑶的形象,李佳大吃一惊,说:“妈,您说的好像我经常跟您说的瑶瑶,您没问问她叫啥名字?“

    “没问!开始我怕上当,没敢承认。后来问她,她什么也不和我说。”

    “有这么巧的事情?要不一会儿,我去看看。”萧邦说。

    “妈,拿我手机。”

    “你的手机早丢了,你咋忘了?”

    “奥,真是的。妈拿你手机,我打个电话问问。”

    江萍萍将手机递给儿子,李佳马上拨通了陆瑶的电话。

    “喂,你找谁?”

    “我找陆瑶,你是陆瑶吗?”

    陆瑶听出了李佳的声音,顿时哭了。

    “呜呜呜呜,哥,是我,我是瑶瑶,你在哪里?”

    “你不是回深圳了吗?”

    “我没回,我在找你,找了你五六个月了。”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在饭铺打工,你在哪里?我要见你。”

    “别激动,听我说,你刚才见到的那个卖干炸蘑菇的女人就是我妈。”

    “天呐,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萧邦点点头,说:“你让她等着,我马上去接。”

    “好好好,你不要离开哪里?有人去接你。不要走动,记住了,在那里等着!”

    江萍萍说:“还是我去吧。你去不行!人家一个女孩子能随便跟着一个大男人吗?”

    “你说的对。要不咱两一起去,咋样?我怕路上车多,好有个照应。”

    “只有两步地,你别担心了。没事的,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

    萧邦还是不放心,不由分说就跟着江萍萍一起出去了,李佳看着他们的背影,高兴的笑了。

    过了一会儿,陆瑶跟着江萍萍和萧邦进来了。

    陆瑶看见坐在床边的李佳,眼泪“唰”的流了下来,身体哆嗦着,慢慢走到李佳的跟前,上前抱住李佳放声大哭,李佳也是哽咽不止。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陆瑶为寻找李佳受了那么多苦呢?

    萧邦和江萍萍有些摸不着头脑,二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无措,傻愣愣的站着。

    萧邦以目示意江萍萍过去拉开陆瑶,江萍萍会意,上前轻轻拍着陆瑶的膀子说:“姑娘,别哭了。来,坐下,有话慢慢说。”

    陆瑶听话的放开了李佳,调转屁股紧挨李佳坐下。然后,擦着眼泪。

    “来,姑娘,先吃饭。”江萍萍又找出了碗筷,递给了陆瑶,“咱们别吃别聊,好吗?告诉姨姨,你叫啥名?姨姨也好称呼你。”

    “阿姨,我叫陆瑶。陆是陆地的陆,瑶是瑶池的瑶,王字旁那个。”

    “明白了,多好听的名字。是陆地瑶池的意思吧,看看你爸妈多会起名字啊!”

    “哪里,是我舅舅给取的,他是老师。”陆瑶笑了。

    “奥,谁给取的也取的好,真好听,像你的人一样美。”江萍萍这样说,是为了稳定陆瑶和李佳的情绪,故意岔开话题。

    “谢谢阿姨夸奖。其实我长得很一般。”

    “别这样说,你这么漂亮聪明,讨人喜欢呀!”

    江萍萍说的陆瑶心花怒放,她好像一下子就把寻找李佳的痛苦忘记的一干二净了,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满脸绽放着笑容。

    四人边吃边聊,李佳不住的往陆瑶碗里夹着菜,萧邦也在往江萍萍碗里夹着菜。两个女人互相对目,会心的笑着。

    “叔,您也得吃啊!别光顾着姨姨。”陆瑶说。

    “哈哈,小丫头好厉害啊,初次见面就逗我,看你的碗已经堆积如山了。哈哈哈哈。”萧邦爽朗的笑着,乘机将一块肉放进了江萍萍的碗里。

    “你们看看,你萧叔叔已经是当爸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真是的,也不怕孩子们笑话。”

    “这有啥笑话的,谁的谁亲?你说呢,佳佳。”

    “我可不像您那样,明目张胆的。再说,我也管不了这些,您就别问我了。”陆瑶羞红了脸。

    三人听佳佳这么一说,笑的是前仰后合,开心极了。

    吃完饭后,江萍萍准备去洗刷碗筷,萧邦说:“你和孩子们说说话,还是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