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伯,这南郡内最大最好的首饰店子是哪家?”陈恺问道。

    这陈伯也算是陈家的老人了,当年还是陈家太爷的陪读小厮,自陈太爷去世后一直守着陈家南郡的宅子,一家子也都是早早就与陈家签了死契,最是衷心不二。当然,陈家家主手中掌管着这一家子的身家xing命,想不忠心怕也是不行。这也是陈恺之所以敢于将手中玻璃镜的方案交予手下,自己基本只是做个撒手掌柜的原因。不过,倘若仅仅靠着这一纸契约,这也是极大的不妥。《红楼梦》里还有赖大、周瑞这一通‘人物’呢。对下恩威并施才是正道。虽然陈恺对于这种签了死契便是一辈子奴才的惯例有些不以为然,但是作为既得利益者,陈恺也是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反对的。想想诸多穿越爱好者,那一个不是希望过着家财万贯,奴仆成群的富贵生活的?纵使不求百万家财,也总是希望有全有势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那个人不想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过ri子?陈恺自然也不列外。就是想要对现状有所变革,那也得混个高位,由上至下的改革比较好。虽说自上而下的改革往往受到各方面的局限,被一干专家教授认为是不彻底的妥协产物,但是自下而上的改革,往往又太过风险。陈恺虽自诩并非小人,但对‘烈士’这一光荣称号还是敬谢不敏的。

    陈伯正坐在陈家大门侧的小凳上晒着太阳,闻言摸了摸颔下那几缕花白的山羊胡,上下打量了陈恺一般,眯着眼笑道:“要是说最大最好,自是城内的‘绛玉轩’无疑了。”

    陈恺被陈伯眼里的戏谑弄得浑身不自在,急忙忙出了府门,却又暗自发笑,只不过去个首饰店子罢了,何必这么慌慌张张的,倒弄得真有什么似的。就是想送首饰,不是都还没人收嘛。陈恺刚刚想到这,眼前忽的便出现一个红sè的身影来。陈恺晃了晃头,莫名的生出一股惆怅来,这一年来,陈恺也曾暗中打听过,却始终寻找不到那位红衣佳人。对方又是云英未嫁之身,四处探听终归对其名声不好。渐渐地也就淡了。如今一年过去,那佳人是否有了心仪之人?甚至…是否已经嫁作人妇了?陈恺想着,心中越发憋闷,只得接过门外小厮手中的马缰,翻身上马,向城中行去。

    话说陈恺这一年来,为了摆脱这‘晕车’之苦,在骑马上很是下了一番苦工,说来也奇怪,坐在马上颠颇程度不下于马车,可陈恺这次却适应良好,一年下来,虽不说jing通骑术,倒也能策马奔腾一番。想到不用再受晕车之苦,陈恺不由窃喜。却也有一段时间颇为后怕,这骑马原来不是个容易事,幸好这身体不晕马,不然在这古代就真是寸步难行了。

    陈恺当下也不急,微扯着缰绳,一边慢慢前行,一边想着旁的事情,不知不觉便已来到了目的地。将马匹系在道旁的拴马石上,抬头看了看牌匾上秀丽清雅的‘绛玉轩’三字,抬步走了进去。

    店内正有几位夫人小姐在挑选饰品,在她们的身边,各站着一位穿绛sè衣裳的少女,在介绍着什么,隐隐有了几分后世导购员的风范,陈恺不由得暗暗称奇。

    见得陈恺进来,一位少女便走向前来,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陈恺一番,笑吟吟的说道:“公子来我们绛玉轩可是需要点什么?进来柜里新进了批西域来的宝石头面,公子可要看看?

    陈恺略微有些尴尬:“你们东家可在么?我有要事相商。”

    少女听了,似是颇为失望,但犹然说道:“公子这番来的不巧,我们东家却是刚刚离开不久。”

    “那可否告知,贵东家家居何处,我也好上门拜访一二。”陈恺道。

    谁知那少女摇了摇头:“我们都不曾见过东家。”又见陈恺面上颇有失望之sè,终是不忍,再次说道:“或许掌柜知道一二,不过得劳烦公子亲自去问了。”说着指了指站在店中一角的中年人。陈恺道了谢,又掏出一两钱散碎银子来,送给这少女。

    这少女吃了一惊,连连推辞。陈恺笑道:“不过是一点散碎银子罢了,有什么好推辞的?”少女这才收下,只是这脸却是另涂层胭脂一般,格外红艳。

    陈恺倒是不以为意,走到掌柜的身边。这也怪不得陈恺进门时未曾注意,这掌柜的个头不高,又穿着一身黑衣,坐在角落里低头翻看着账本,在几位绛衣少女的衬托下,这存在感还真是几近为零,待到陈恺走到跟前,掌柜的才从账本里抬起头来:“这位公子,找老朽何事?”

    “我有一事yu与贵东家商讨,还望掌柜的能告诉贵东家居处。”

    “哦?”掌柜的倒似吃了一惊,再次细细打量了陈恺一番“公子可否告诉老朽,公子此来所为何事?”

    陈恺心下有些疑惑:“不过是一笔生意罢了,但此事事关重大…”

    “既是生意之事,公子有何事尽管与老朽一言。某虽不才,蒙东家看中,生意上的事情还是做得几分主的。”言下之意,竟是不愿告知。

    陈恺无奈,也不多言,背了身去,自袖中取出那面玻璃镜来晃了一晃。道:“我便是为了此物而来。”

    掌柜的唬了一跳,忙道:“公子随我来。”便领陈恺上了楼,转入一不起眼的小间里。待得宾主坐下,方才说道:“公子可否将那宝贝借与老朽一观?”

    陈恺也不推辞,复从袖中取出那面玻璃镜来,掌柜接过玻璃镜,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的丝绸垫子上,翻来覆去的看了许久,这才叹道:“这世上竟有如此宝贝!”面上尽是一片惊讶陶醉之sè。

    “我此来便是yu与贵东家商议此类物品的销售事宜,不知掌柜的可能做主?”

    掌柜面有难sè,暗自寻思:“自己不过是一介掌柜,这类大事,又怎能做主?”只得说道:“公子,并非老朽故意刁难,实在是…”顿了一顿“公子可否告知贵府所在?料不出几ri,东家定会投帖相邀。”

    陈恺心中略有不悦,这东家倒是显得颇为无礼了些。便缓缓说道:“这城中也并非‘绛玉轩’一家…”

    掌柜的心下大急,也顾不得那许多,急忙说道:“公子,这…”却是‘这’了好久,也说不出原由来。

    陈恺见他面上颇为苦恼,倒真像有难言之隐一般,又想到这‘绛玉轩’内的各种布置,心中一动,道声也罢,便留下了住址。

    掌柜见状,喜出望外,自是殷勤服侍,见得陈恺要走,更是亲自送到了大门外,见得陈恺打马远去,才缓缓收回目光,脸上的欣喜之sè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