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菏居中,四个人吃着甜点,喝着雪颜新泡的雪茶,谈笑风生,好不惬意。

    “我啊才不管男孩女孩呢,现在就等着孩子出生,然后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长相厮守。”雪颜握着贺兰祁墨的手,满脸洋溢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真好!”雪舞坐在一旁,满眼都是羡慕之色。

    “是啊姐姐,有个孩子总是好的,不是吗?”雪颜起身来到雪舞跟前,目光在贺兰辰熙和雪舞之间游移,嘴上打趣道:“姐姐和姐夫什么时候报喜啊?”

    “妹妹净会取笑人的。”听了雪颜的话,雪舞不禁羞红了脸,忙用娟帕掩饰性的遮去了一半,只留下一双美眸含情却又有些黯然:孩子?她也曾经怀过,可是因为不是墨的,她选择了流掉。让她为一个不爱的男人生儿育女,她做不到!既然她已经注定得不到幸福,那又何必再将无辜的生命牵扯进来呢?那样只会加重大家的痛苦罢了......

    雪颜狐疑的看着雪舞,脸上仍是笑盈盈的,心中却止不住的叹气:姐姐还是放不下墨啊!

    “五弟,你有没有发现雪颜的变化?”贺兰辰熙笑得看向少言的贺兰祁墨。

    “......”贺兰祁墨有些不明白的看着贺兰辰熙,等待着他的答案。

    “我有什么变化?”柳雪颜询问的看了看贺兰祁墨,又向贺兰辰熙问道。

    “以前的雪颜总是一副智慧过人事事都成竹在胸的模样,依我看自从怀孕之后你整个人倒是变得活泼开朗了些,更有韵味了!”贺兰辰熙每每见到柳雪颜总是忍不住大加赞赏。

    “是吗?”雪颜有些狐疑的看着贺兰辰熙,“既然如此,那姐夫还不赶紧生一个?!也好跟我们的孩子做个伴儿啊!”

    “好,雪颜说得极是!”贺兰辰熙笑呵呵的看着柳雪颜,眼睛虽然弯成一道弧,可是若仔细了看还是能够看到那里边的笑意全是冰冷的。

    贺兰祁墨放下茶盏,从椅子上起身,过来搂过柳雪颜,将她扶到位置上坐下,有些责备的说道:“凤说了,让你多坐少站。”

    “知道了!”雪颜开心的笑着,这一刻她是真的很幸福。

    花月夜在一旁看着几人闲适的聊天逗乐,看着贺兰祁墨对柳雪颜一点一滴的关心和照顾,心中好生羡慕。她也曾经幻想过墨带着自己与他亲朋好友见面谈笑的情景,想象中的画面也是这般美好融洽。只是如今真的身临其中的时候,才发现,一切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美好......只不过,却换了主角。花月夜垂首,长睫掩去了眸中的莹光,心一点一点的在碎开。

    夜深了,王府已经进入入夜后应有的沉静,墨菏居亦是如此。贺兰祁墨陪着柳雪颜来到寝殿,在床榻边坐下,雪颜甜蜜的靠在贺兰祁墨的怀里,忽然想起了当日在雪城时墨的承诺。犹豫了许久,她终是说了出来:“墨,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贺兰祁墨淡淡的回应着。

    “你曾说过,从雪城回府,你会让我成为你的女人,做你真真正正的妻子......”柳雪颜从贺兰祁墨的怀中起来,目光灼灼的望着他,甚至伸出了手欲解开他的外袍。

    贺兰祁墨一把握住柳雪颜的手,眉头深锁,语气略显得有些疲惫:“雪颜...你现在怀着身......”

    柳雪颜的玉指抚上贺兰祁墨的唇,制止了他的话,脸上笑得甚是妩媚:“墨,你觉得我美吗?”

    “......”贺兰祁墨楞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做出了肯定的答复。可是心中却疑惑不定,他不明白雪颜的意图。

    “那为何我们的墨王却始终坐怀不乱呢?”那纤细的玉指在荷兰祁墨的唇上脸上游移着,摩挲着,语气也透着些轻佻。

    “雪颜......”贺兰祁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他知道雪颜的委屈雪颜的痛苦,可是对于她自己更多的只有愧疚和责任,有些事他真的做不到。

    柳雪颜不是没有捕捉到贺兰祁墨眼中的愧色和痛楚,可是她仍不愿放手,不死心的乞求道:“墨,我们已是夫妻,有些事早晚都要做的......我们试试好吗?”

    看着柳雪颜强颜欢笑的脸,贺兰祁墨心中很纠结很挣扎,沉默了良久之后,终是勉强的点了点头,道:“好。”

    柳雪颜喜极,噙着泪吻上了深爱了多年的贺兰祁墨,这个男人从自己第一次遇到时心便只为他而跳;那第一眼的相视,她的眼睛再也离不开他,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她爱他,爱得极尽疯狂,爱到明明知道他不爱她,却仍旧义无反顾的为他付出一切,想要努力努力再努力,执念终有一天他会爱上自己......若能做他的妻子,哪怕只有一天!

    感受到唇上的柔软,贺兰祁墨浑身忽然有些僵硬,他紧闭上双眼,犹豫着伸出手回抱着柳雪颜。他试着回应她,可是行动却是在抗拒。

    少顷,雪颜离开了那并没有什么温度的唇,她不是没有感受到贺兰祁墨的被动和拒绝,她甚至都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可是,已经说好了要试一试了......她轻轻解开身上的衣衫,露出白皙光洁的双肩。

    衣衫渐退,一片美好的春光呈现在荷兰祁墨眼前,可是他却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本应是夫妻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他却觉得很痛苦。刚才明明是与雪颜在亲吻,可是他的脑子里却莫名其妙的闪现出一些奇怪的画面,与他亲吻的对象似乎变成了曾经在梦中出现的那个人,他始终看不清她的容貌,更不知道她究竟是谁,这让他倍感难受。

    “咚咚咚”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随即传来青影的声音:“主子,青影有急事报。”

    贺兰祁墨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他十分抱歉的看着柳雪颜:“对不起,今晚可能没办法陪你了。”说话间,已经将雪颜刚刚退下的衣衫给她披上了:“小心别着凉了。”

    柳雪颜怔了怔,朱唇轻启,脸上挂上释然的笑容:“嗯,我没事,你去忙吧。”

    “雪颜,谢谢你。”贺兰祁墨起身,正了正衣袍,快步离去了。

    贺兰祁墨离去之后,雪颜仍旧那般一动不动的坐在榻边。她忽然笑了开来,笑得极尽灿烂:柳雪颜,你聪明美丽又如何?大方得体又如何?他不爱你,他始终都不爱你......他并不爱你啊!

    贺兰祁墨出来后眼神不由自主的扫了眼整间正厅:竟然不在这儿?会去哪儿?

    “主子。”青影呈上一封信笺,恭敬的立在一旁。

    贺兰祁墨打开信笺,不由得眉头深蹙,表情也甚是严肃。看完内容后,握着信笺的手嗖的收紧,那信已然碎成粉末,负手转身往外面走去。

    青影沉默的跟着,虽然主子未说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让主子动气说明事情很棘手。

    花月夜裹了件外衣独自坐在王府大花园的石凳子上,双手撑着小脸,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静谧的夜空。自从贺兰祁墨陪着柳雪颜进了寝殿之后,她这脑子里总是不断的跳出他们亲热甜蜜的画面,怎么赶也赶不走,让她的心止不住的泛酸。

    一阵风吹来,花月夜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忽然就觉得好冷,心都冷透了。她想起身走走,却发现四肢都麻木了,好不容易勉强挪动了几步,却又不知道该去哪儿。

    于是,她就那样漫无目的的在王府里踱着,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碧荷湖畔,望着已经结冰的湖面,黑夜之下,森寒森寒的。花月夜再也忍不住心酸委屈,泪水夺眶而出,她忍不住冲着空荡荡的冰湖大喊:

    “花月夜,你这个大傻瓜!大笨蛋!你蠢透了——!”喊着喊着她突然蹲下身来,大声痛哭:“你是傻瓜,笨蛋,你无药可救了,知道吗?呜呜呜呜......”

    不远处的雪树下,贺兰祁墨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大半夜的,又天寒地冻的,她竟然跑到这里哭?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花月夜,就算你找出证据又如何?就算证明你是无辜的你是冤枉的又如何?”她不断的质问自己,如今做的这一切究竟有何意义?“他已经忘记你了,他不记得你了!他忘了和你的一切!他现在爱的是雪颜,他们很恩爱,很甜蜜,他们甚至即将迎来...孩子!”

    想到孩子,花月夜神情又变得黯然起来,她冷笑:“孩子?花月夜,你也曾经有过孩子,可是你太笨太蠢!还钻研什么医术?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你活该——!”

    “砰——!”一团儿冰雪从枝头落下,砸在地上,支离破碎。

    花月夜警觉的回头,见是雪砸了下来,长长的吁了口气。望了望天色,天空边缘已有些发白的痕迹,她三两下抹去眼泪:花月夜,既然证明清白是你的选择,那么无论这条路有多么难有多么苦,无论结果会如何,你都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她努力的笑了笑,复又像没事儿人一般折返回去。

    见她走远,贺兰祁墨才从雪树后走了出来,他负手望天,神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