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位于林家坞西南方位的这处大宅子无论是所处的位置,还是规模和环境都比林冲那处院落要好上许多。而如今,在这里住下人,却并不是林家的什么要紧人物,而是二十来名五大三粗,膀大腰圆,一看就是军旅出身的汉子。他们,便是受临洮那边的人指使,前来说服林家不与马家联手的信使了。

    此时,这十多人正聚在一起,大口喝着酒,大块吃着牛羊肉,好不爽快。与他们这里的待遇一比,那边马越他们只能填饱肚子的招待就实在是有些寒酸了,而他们却只是将这等食物当成是夜间闲来无事的消夜罢了。

    “来,朱哥,咱们兄弟再干一个,预祝这次能顺利地把事情给办成了,回去后我们几个都能立下份功劳。”一个白净面皮的汉子端起了酒杯,对身前一个如铁塔般的汉子敬酒道。

    那汉子笑着端起了酒杯,一口干掉了杯中残酒,然后又满上了:“小庞你说的不错,我们这次可算是捞到了好差事,只不过赶了点路,然后就在这里当起了大爷。看那林家的态度,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与我们为敌的,到时候马家必然会因此缺粮,等他们因为缺粮不攻自破,咱们几兄弟的功劳就大了。”

    这时,又有一人笑着道:“其实真说起来,这功劳还在其次的,我以为能亲眼看到马家那些人在这里吃蹩的模样才是最大快人心的事情。想想他们以前在我们面前是多么的强势,那是完全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哪,可现在呢?我们在这里吃着肉,喝着酒,他们却只能屈身在那小破院子里等那不可能有的消息,实在是让人感到痛快!”

    “还有他们带来的那几百人,更是连找个遮头的屋子都找不到,只有象在野外般的住在帐篷里,简直让人看了可笑哪。嘿,只要把此事带回去,李将军和赵将军他们必然会大为欢喜的!”

    “哈哈哈哈,是啊是啊,这次我们还真就来着了,能看到这么jing彩的场面,又有功劳还不辛苦,这么好的差事哪里去找第二份哪!”众人哈哈大笑着喝了酒,嘲笑着马家那些人如今的狼狈模样,越说越是开怀,声音不受控制地就传出了这前厅,直传到了紧闭的大门之外。

    就在这些人放肆地嘲笑着马家众人时,只听得砰地一声,那本来紧紧闭着的宅子大门就突然被人从外面给撞了开来,旋即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那里响了起来:“各位果然好兴致,这大半夜的还在此欢饮。不过不知各位可曾听说过一个说法,叫作乐极生悲的,你们就没想过来了这里就没命活着离开么?”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找我们的麻烦?”那些大汉见有人突然破门而入,而且说话还如此嚣张,顿时就怒了,再加上他们都喝了酒,就更容易冲动,二话不说便拿起手边的武器冲出了前厅。

    就着朦胧的月光,当先那个姓朱的汉子一番打量后终于认出了那个冷笑着面对他们的年轻人的身份:“你……你是马越?”

    “正是。我就是那个被你们嘲笑说来这里受苦的人了。哦对了,这里还有你们口中所说的在帐篷里待着的一众兄弟,我们知道你们想看我们的笑话,所以便上门来让你们看个够了。”马越似笑非笑地盯着那十多名大汉,其实他都认得这些人,都是西凉军中中级的军官,他也是与他们又过不少接触的。

    “马公子……你怎的突然来了……有什么话要吩咐的,只要叫个人来,我们自然就会上门去的……”那姓庞的汉子已经看到了马越身后那些手持各样兵器,面sè大为不善的军士,心立马就被拎了起来,连忙说起了好话。

    “我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敢让各位去那里见我。不过,我此来确实是要你们去见一个人。”马越把眼扫过众人,对自己一出现就镇住了这里所有人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毕竟是人的名树的影,马越在西凉军中的声望还是挺高的,即便这些人已经成了他的敌人,可当着他的面依旧不敢放肆,尤其是还是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就更要屈意奉承了。

    “只要马公子一句话,我们是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的。马公子你说吧,让我们去见什么人。”朱大哥此时也已反应了过来,也赶紧赔笑说道,只是他这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因为他想着,恐怕马越是要将他们拿去见马腾了,这转眼间就从座上客成了阶下囚,他们的确有些难以适应。

    但他显然是猜错了马越的意图,只听他淡然一笑,却又带着几分森然之意:“见这个人你们完全不必如此辛苦,倒是我们需要麻烦一些,这个人就是阎王爷!”

    “啊……”那些大汉没想到马越会这么说,都是一怔。但马越带来的这些人可就不会等他们作出反应了,低喝一声后,齐齐冲了上来,手中的长枪大刀就直往这十多人的身上招呼了过去。

    这些军士在来到林家坞后也委实憋了一肚子气,居然被人如此冷淡地对待,换谁都会不高兴的。而在见到这些家伙所享受的待遇,听到他们那番肆无忌惮的话后,这些忠于马家的军士们就更是愤怒了。所以一见马越作出了进攻的手势,他们便立刻扑了过去。而这其中,马超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他手中的刀就如闪电般急砍向了那为首的朱大哥的脖子。

    看到众军士冲来,那几人才猛地惊醒,赶紧提起了兵器抵挡。奈何无论是士气还是人数,他们都是处在绝对的劣势一方,而且还有一个足以以一敌众的马超在跟前,他们就更难有招架的本事了。

    只不过短短数个照面,那十多名汉子就悉数被打掉了兵器,被刀架在了脖子上不敢动弹了。不过或许是因为这些军士之间还有着几分香火情,所以虽然他们已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却没人真把他们杀了。

    “马公子……”朱大哥等几个被人强行按得跪在地上,万分狼狈地看着马越,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求马公子就饶了我们的小命吧,我们也不是真心与你们为敌的,实在是军令难违,不得不这么做哪。”

    “马公子,看在咱们曾经一起奋战过的情分上,你就饶了我们吧。”……这十多人一个个跟马越套起了近乎,说着以往的交情,只求马越能放过他们。

    而马越,却是面sè淡然,只是看着他们道:“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这次让你们来给林家施压是什么人的主意?还有,其他的世家也都有人去传话了么?”

    “是赵将军提议的,后来李将军和李先生也觉得此事可行,就派了咱们来了。至于其他几家,因为几位将军认为马家最有可能先向林家求助,而只要林家不肯援助他们,其他几大家就不会帮助马家,所以倒没有给其他几家打招呼。”为了活命,这些人只得把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马越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你们既然要与我马家为敌,就该做好可能被我反击的准备。现在你们还奢求活命,这实在是太过愚蠢了。”

    “啊……马公子……”那十多人听了他这话后,顿时就变了颜sè,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虽然西凉军向来凶悍不畏死,但那只是寻常的兵卒罢了,到了这些中级将领的地步,情况就自不同了。他们毕竟身份已经不同,ri子也好过了许多,当然不想就这样死了。很快地,他们便纷纷向马越磕头求起了饶来,显然这回他们是真的害怕,肯为了保命而做任何事情了。

    但马越却根本不为所动,只是寒着张脸看着他们的可笑表演,同时目光不断瞥向身后,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而这些人的举动,却也让马超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来,毕竟是曾经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同袍,看着他们这副模样,便是杀人无算的马超也有些不忍了。

    “二弟,要不还是饶了他们的狗命,把他们带回陇县发落吧?”马超忍不住为他们求起了情来。

    但马越却依然不为所动:“大哥,有些事情当做就做,不能有妇人之仁!而且他们此来是完全奔着要我们马家彻底灭亡而来的,我们又怎能不给予反击呢?”说这话时,他已看到了数道火光从东边而来,知道自己在等的人终于到了,便猛地一板脸道:“休要再让他们罗唣,给我就地处决了他们!”

    “是!”那些军士显然就没有马超的顾虑了,而且也更服从马越的号令,见他下令,二话不说,手中刀就猛地扎了出去。

    “噗嗤——”连响,带着几声惨叫,那十多名汉子顿时就被杀死在了当场。而这时,林烈等人正好赶到了院门口,亲眼看到了马越下令杀人的一幕,顿时他们的脸sè就变得一片雪白,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