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度虎吼一声,身形化作一头剑齿虎猛扑了上去,其余众人也都呼啦一下全冲了上去,同时扎克瑞身上的源环也一圈圈地升腾起来,也是同样的四个源环。

    就在两队前途迥异的角斗士将要撞击在一起的时候,刚度等人前冲的势头突然缓了下来,一圈一圈黑色的荆棘从脚下缠了上来,以刚度的实力都像陷入泥潭一般,每前进一步都要拼尽全力,实力稍弱的更是寸步难行。

    众人放眼往四周看去,根本见不到马绍尔的踪影,毫无疑问马绍尔就在附近,但却将踪迹藏匿了起来。马绍尔行事非常谨慎,他的能力重在控制,自身实力并不强,在这种狭小的空间一旦近身很容易被刚度之类攻击强悍的对手秒杀,因此技能发动之前先将自身踪迹隐匿了起来。

    也难怪面对这么好的机会,扎克瑞等人却根本没想到跟刚度一起叛逃,有马绍尔在暗处操控,逃出生天的机会微乎其微。

    刚度和克里安等人均是心中一黯,前有扎克瑞堵截,后有维德里奇等追兵,暗处又有马绍尔在掌控一切,地铁口虽然已经不远,但想要从这里冲过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你们死到临头了,还不快束手就擒。”古斯塔夫领着一众侍卫和教官从身后逼了过来。

    “刚度,你好大的胆子,我看你还往哪里逃。”维德里奇拨开古斯塔夫等人走上前来。

    一众教官和侍卫将叛逃的角斗士围了起来,扎克瑞咧着一口黑牙放声大笑。

    刚度长叹一声,半截钢刀咣哐一声扔到地上。

    “弟兄们,大哥无能,是大哥害了你们。”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大伙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托特拎着斧子站在刚度身侧。

    “这次把你们也拖下了水,却功亏一篑,真是对不住。”刚度又对克里安等人道。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这都是我们自己的决定。”

    “我给你下的毒,其实。”

    “什么毒不毒的,你喂给我的根本就是颗泥丸。”一想起那天泥丸入口时的那股腥躁味,克里安就忍不住一阵干呕。

    那天在竞技场休息室中克里安被刚度所制,所谓的毒药一入口克里安就心知肚明,克里安体内的寒毒对一切的外来毒素都有抵制作用,如果真是毒药的话体内的寒毒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但愿那颗泥丸不是从身上搓下来的。

    “哈哈哈。”刚度大笑一声,“如果还有明天,说不定我们会成为朋友。”

    刚度伸出一只手,似是想要握手的意思,克里安感觉有点奇怪,但又不好置之不理,只好将手伸了过去。

    两只大手紧紧握在一起,克里安只觉得刚度的手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递了过来。

    “有来世,做朋友。”

    “来世做朋友。”

    刚度仰天哈哈大笑,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就在众人被笑得莫名其妙时,只见刚度身形猛地一动,放开了克里安的手一下往后退去。维德里奇等人以为刚度要孤注一掷,纷纷释放出灵源准备动手,却见刚度一把制住了艾尔玛,同时从托特手中抢过了斧子抵在艾尔玛的脖子上。

    “你,你干什么。”艾尔玛不可置信地道。

    “全都不要动。”刚度拉着艾尔玛退到了天桥一侧,斧子紧紧地抵在艾尔玛脖子上。

    艾尔玛脸色发白,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胸脯因为震惊而剧烈起伏,她大概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心上人竟然会在关键时刻拿自己做人质。

    “乖乖地不要动,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刚度手上的斧子稍稍下压,艾尔玛细嫩的脖子上立刻多出一条血痕。

    “刚度,你不要乱来。”维德里奇也没想到刚度会对艾尔玛下手,艾尔玛是卡洛琳的贴身侍女,深得卡洛琳的喜爱,如果艾尔玛出了什么意外,卡洛琳那边可不好交待。

    “你们都往后退,不然我就杀了她。”刚度一脸煞气。

    “你冷静一点,不要乱来,有话好好说。”

    “退后,再退后。”

    刚度把艾尔玛突然猛地向前一推,艾尔玛惊叫一声身子直飞向维德里奇,维德里奇等人慌忙接住了她。与此同时,刚度纵身一跃,从天桥上跳了下去。

    克里安也曾考虑过跳桥逃生,但是天桥离地有十八层高,在天桥下两幢大楼的中庭位置有一座喷水池,喷水池早就不喷水,但水池中是有水的。可是从天桥的高度看下去,水池只有一块指甲般大小,想要准确地跳进水池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而且水池中的水也不会很深,就算撞了大运刚好落入水池中,还是逃不了粉身碎骨的下场。

    刚度的身体像沙包一般直坠下去,在众人的眼中变得越来越小渐渐成了一个黑色的影子,艾尔玛已经惊叫一声昏了过去。

    脚下缠绕的黑暗荆棘越发茂盛,连挪一下脚步都困难,这是马绍尔防止其余人像刚度一样自我了断,古斯塔夫和扎克瑞各领着一众侍卫和角斗士从两边逼了上来,克里安和托特等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束手就擒。

    ……

    众人被关回到囚车上押回维顿庄园,在这个时代,奴隶是主人的私有财产,私有财产如果长了两条腿跑了,那下场就是个死字,再仁慈的奴隶主也不会饶恕这种挑战社会底线的“恶行”,何况维德里奇离仁慈两字还差得太远。

    众人的下场已经板上钉钉,唯一还有疑问的只是怎么样的死法。

    “真应该跟刚度大哥一起跳下去。”托特面色死灰地蹲在地上,整个脑袋几乎埋进了两腿中。

    “这次不知道会是怎么个死法。”

    “该不会是把我们喂狗吧。”

    前一阵子曾经有个新来的仆从在伙房偷东西时被侍卫抓获,维德里奇为了杀一儆百,把所有的奴隶都召集起来,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放出几条恶狗把那个仆从活活咬死,仆从临死时的惨叫声历历在目,现在回想起来更是让人心惊肉跳。

    “那样我还不如自行了断。”

    “想自行了断也得有家伙才行,现在手上连根钉子都没有,怎么自行了断。”

    艾尔玛一直在不断地哭泣,模样伤心至极,她哭泣是因为刚度在最后时刻翻脸将她劫为人质,一想到把自己全无保留地托付给了刚度,而刚度却在最后时刻翻脸不认人,艾尔玛的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止都止不住。

    克里安被哭得心烦意乱,只好出声劝慰道:“你就别哭了,刚度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克里安一说,艾尔玛哭得更凶了。

    “刚度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他这么对我,又哪里是为我好了?”

    “你好好地想一想,刚度要是不这样对你,你不就成了我们的共犯。”

    艾尔玛终于止住了哭泣,一双泪眼眨巴眨巴地看着克里安。

    “你再想想,刚度劫持了你当作人质,那就说明你跟我们不是一伙的,你也是受害人,对不对?”

    艾尔玛心头大震,终于明白了刚度的用心良苦,心上人在最后关头并没有变心,原来劫持自己是为了救自己,但是一想到刚度已经落了个粉身碎骨的下场,艾尔玛反而哭得更凶了。

    “唉,还是不说的好。”克里安叹了一口气彻底没撤。

    “你就别哭了,哥几个死都要死了,你就不能让哥几个死得舒心点?”罗兰加洛斯不耐烦地道,但艾尔玛反而撕心裂肺地嚎了起来。

    “对了,虽然快要死了,但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不知道你想不想听。”克里安道。

    “死都快死了,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在关于你的灵源的?”

    “临死之前你还想再嘲笑一次我的猪一样的灵源吗?”

    “呃,我是这样的人么?我是想说,你的那个猪一样的灵源,有可能不是猪。”

    以前在罗兰加洛斯的面前一提到猪一样的灵源,保管立马发飙暴走,但现在罗兰加洛斯却还是很淡定的样子,大概是人之将死其心也善。

    “不是猪还能是什么?”

    “你以前练习过游泳吗?”

    “没有,小时候有一次玩水还差点淹死。”

    “那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游泳的?”

    “我也不清楚,自从那次差点淹死之后,我母亲就再也不许我去水边玩,更别说游泳了。”

    “你不知道自己会游泳,还一头跳进易水河?还救了艾尔玛上来?”

    “我也不知道,当时只感觉脑子一热,没多想就跳进去了。”

    克里安心中了然,那种感觉就跟自己刚刚融合座头金雕的灵源时一样,当初自己和那罗被刺针逼到悬崖边时,自己根本不知道拥有飞翔的能力,但是当危险临近时,想也没多想就抓着那罗飞下了悬崖,那是灵源之力在危险临近时激发的一种本能。

    “你的灵源不是猪,而是一种江豚或海豚之类的豚灵,只是长得有点像猪而已。”

    “怎么可能?那我为什么总是觉得饿?”

    “你天天吃了上顿没下顿,不饿就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