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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星宫,云清醒来,脸色灰败,木然无神地睁着眼。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看他睁眼,孙太医收了针,唤了他两声,“殿下不可劳神,需静养才是。”

    皇上原本坐在一旁想着云正的话,和今天发生的事,脸有倦容,神思不定,一会觉得云正之言有理,一会儿又觉得那巫师从来没有进过宫,自然不会事先知道树下有巫蛊。而他又是太子妃召进宫的,可见巫师是太子妃信任的人,那巫师就不会无端陷害东宫才是。所以应如那巫师所说,他开了天眼,意外发现巫蛊,不敢瞒报。可是云清,他已是太子了,难道就等不得了吗?

    皇上听到动静,脸色阴沉得可怕,摆摆手让太医退下,然后盯着云清,嘴唇哆嗦了几下,终究问出了那句哽在心头刺在骨里的话:“你等不得了?!”

    云清慢慢地转过头来,一滴眼泪滑落耳鬓,隐然不见,“清儿累了。你让清儿安安静静地去了吧。”

    “是你,是你对不起朕。”皇上双眼赤红,隐有泪光,怒斥道。是你逼得朕,还如此这般说话,倒象是朕逼得你。

    云清转回了头去,眼神空洞地看着屋顶,慢慢地,他的唇角扯了扯,似乎想笑,似乎想起了什么趣事,最终化成了冰冷的死气,“我自小身体羸弱,得父亲爱重,我便花别人十倍的努力,稳住自己的太子之位。只是为了父皇不为天下人所笑,笑父皇识人不明,虎父犬子。呵呵,如今我才知道我的努力成了笑话,成了砍向自己的刀。我累了,扛不动了,坐不住了,还是去了吧……”

    “清儿,清儿。”高高在上的皇帝终于跌落凡尘,看着闭着眼,一动不动的儿子,颤危危地探出手去。“快,快……”

    和禄身形闪动,急射而去,不一会儿,刚退下的孙太医已被他扛了进来。

    孙太医一阵急救,擦了下额际的冷汗,跪了下来,“皇上,太子殿下郁结于胸,而且,而且……”

    “说,照实说。”

    “而且没有求生之志。怕是,怕是……”孙太医声音抖了抖,没敢往下说。感受到了帝王就要暴发的雷霆之怒,孙太医一个激灵,“皇上,若是能开解太子心结,臣,臣当可勉力一试。”

    “清儿,父皇相信你了,一定彻查此事。”

    天已黑透,宫灯亮起,裕仁宫在望,贤妃带着两个嬷嬷和四个侍女就等在宫门前。

    “母妃。”嘉柔哭着喊了声,向她的母妃跑过去,到底还是孩子,一路撑着的坚强顷刻间瓦解。

    楼池月松了口气,这么小的孩子,受这样的惊吓,不哭不闹反而容易落下心病。

    贤妃紧紧搂住嘉柔不放,泪水更是止都止不住。边上的嬷嬷侍女陪着落泪,嬷嬷提醒道:“娘娘,还是先回宫吧。”

    回到宫里又是一番痛哭,然后洗漱洗漱,用了晚膳,嘉柔在贤妃娘娘的怀里睡着了。贤妃让嘉柔睡在自己榻上,手轻轻拍着嘉柔,一如婴儿时一般。

    楼池月被嬷嬷带进来问话,她大致讲述了被刺杀的过程。贤妃当然知道东宫之变,也知道他们一进宫就去了皇上的天星宫。所以贤妃接着问道:“你可知太子之事?”话音竟有压抑不住的紧张。东宫之变意味着储君之位。

    “奴婢不知。”楼池月低垂着头,看着地面,“奴婢只听九殿下说,被勒令各自回宫,九殿下还说不能来给娘娘请安了。”

    贤妃默然不语,“这丫头这么聪明,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罢了,我打听这些做什么,不知道最好,裕仁宫可不能掺合进去。”

    楼池月退下,回了偏殿的下室,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知云正那里可来得及,不知云风可出得了宫。

    云风此时小太监打扮,跟在和顺的身后,直奔东辉门,离东辉门不远有一个小门,有一条甬道直通那里,皇宫里的夜香就是通过这里运出宫去的。入夜之后,就有三辆马车入宫拉夜香。这是宫禁后唯一可出入皇宫的地方,尤其象今天这样特殊的情况下。

    “殿下,还是奴才去吧。”和顺知道云风有点小洁癖。

    “你若被抓住了,就是一个死。”云风摇摇头,看到马车过来了,矮着身子一溜烟的跑过去,这里刚好是一个拐角,光线也暗。云风滚到马车下,紧贴着马车下面。

    三辆马车缓缓向小门驶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宫门口,停下,便有一个侍卫提着灯笼上来检查。他拿着刀柄把每一个马桶都敲了一遍,每一个都掀开盖子看了下,然后跳下马车,正要弯下身去,查看一下车底。

    “都查清了?”和顺一脸不耐地问道,翘着兰花指,捏着鼻子,离得远远地,“禄大总管让咱家来嘱咐两句。”

    那侍卫自然知道禄大总管代表着谁,忙拱拱手道:“卑下……”

    “既已查过,你倒是让他们先走,薰死咱家了。”和顺厌恶地挥着小帕子。

    侍卫放行了,马车出了宫门,云风从马车下滚出来,撒腿往最近的睿亲王府跑。一路上居然没有碰到城防兵。

    睿亲王府门口,两个侍卫看见跑来一个小太监,正要喝问,云风掏出闲亲王的牌子,“给我备马,着两个护卫跟着。”

    不一会儿,人员马匹备好,云风又嘱咐一句,“今天的事情只可以通报给你家王爷,不得与任何人说起。”然后催马急驰,往刑部尚书刘大人府上去了。

    一到刘府,云风直闯而入,“快去通报你家二公子刘世杰,本王找他有急事。”

    一入书房,刘林生早已等候在那里,“九殿下可是为太子一事前来?”他知道东宫有变,却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正是。”云风简单地说了下案子。

    刘林生搓着手,在房里来回急走,额上已冒冷汗,“居然是巫蛊案。”前朝就是因为巫蛊案牵连甚广,死伤数万人,王朝自此衰败,最终被云氏代之而立华国。

    “刘大人,二哥推测,此案父皇当交由你来主审,本王,不,云风只有一个请求,请刘大人请旨让楼池月协办此案。”云风一躬到底。

    “九殿下,万万使不得,折煞下臣了。”刘林生急忙扶住他,脑中灵光一闪,眼睛一亮,“楼池月有办法?”

    “对,她说可以破了巫蛊术,让父皇安心。刘大人只要秉公办理此案就可。”云风说得斩钉截铁,他对楼池月一向信心十足。

    “若能如此,就是我朝的大幸。臣自当竭尽所能,找出真相。”刘林生躬身到地,还了一礼。

    “父亲,有旨意。”刘世杰匆匆来报。刘林生略一拱手,急忙奔向前堂,接旨去了。

    “圣上口谕:‘刑部尚书刘林生即刻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