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直以来,左郁就不认为年轻是所有轻狂、或者无畏无惧的借口,永远不是。

    一个人,就应该为他的所有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尤其,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

    毫无疑问,在一开始之际,年轻弓手就从各个方面隐隐占据了上风。可惜他根本就不知道,作为一个出头鸟,需要面对些什么,同样需要准备些什么。

    左郁面带着微笑,却是冷着一双眸子再度扫视四周,在顷刻之间便将一些嘈杂之声生生压了下去。

    左郁满意的点头,随即将视线转向明显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年轻弓手:“既然已经修炼到了29级这个高度,你就应该知道,咱们这些所谓的战职者,在那些切磋中根本就不能发挥相应的实力,是不是?”

    左郁声音轻柔,却很有一番咄咄逼人的气势。挑战?当然可以。但是是个人就以这为借口来让一个前两天还躺在地上,连手也无法举起的人,刚刚爬起来便如此的活动筋骨,是不是也有些太过儿戏了?

    而既然是毫不掩饰的质疑,当然不可能只是想看看在切磋中展现的“部分”水平。

    “行,我答应你。”

    毕竟是年轻人,就算那位沉稳一些的同伴依旧沉没不语,但弓手依旧是在众多的视线之中挺起了胸膛,接受了左郁实战的建议。

    左郁微笑着摇头:“何必那样一副赶赴生死的模样?我保证,我不会伤害到你的xing命。”

    四下再度哗然,不过左郁的话却显然没有说完:“这样吧!二十秒时间,如果你还没躺下,我就当众退出弓手公会,如何?”

    寂静,瞬间的死一般的寂静。

    不是因为左郁所说的二十秒的限制时间太过骇人,却是他口中的退出弓手公会这个赌注来得实在惊天。这个世界,势力代表着什么?

    已经在暗黑世界生活了十多年的左郁不会不清楚,在战职者能被称为世界高端的情况下,势力绝对是属于规则一般的不可逆反的存在。就算成功突破到传奇阶位,也没有一个战职者,能轻言退出所在势力的可能。

    就算这个势力,是属于那种摇摇yu坠,处于绝对低下状态的小势力。

    这无关于忠诚,而是一种真正的束缚。或者说,是缘自于这个残酷的环境下,约定俗成的一个维护势力基础的东西。

    毫无疑问,左郁的这番大话直接封住了所有人的声音,就连已经上前几步,准备一番战斗的年轻弓手,也在左郁似乎随口而出的话语下定定怔在了原地。

    “不如,我来做个见证?”

    冷场不久,一个清丽的毫无感情sè彩的声音清晰传入场中,而已经团团围成一个大圈子的人群,从后面也是出现了一些sāo乱,逐渐分开一条大口子来。

    左郁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年轻弓手,似乎在等待着他的答复。

    有必要答复么?

    左郁并没有要求对方有相对的承诺,然而在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他知道事情已经不那么受自己控制了。

    芬尼来了。

    作为新任的神殿圣女,芬尼绝对有资格在任何的场合担任这种见证的角sè。或者说单单从身份来说,完全是在给左郁以及年轻弓手脸上增光。人类就是如此的一个群居xing极强,集体认识也够好的一个种族,而往往一个身份,便能够解决很多事情,很多东西。

    芬尼一来,主角自然不可避免地转移。而当几乎所有的视线都转移到她身上的时候,这个在几年前和左郁一起修炼还会时有扭捏的小姑娘,已经有了足够匹配身份的那份沉稳,甚至是冰冷。

    芬尼丝毫没有在意这些有着炙热,或是有着畏惧和崇拜的目光,直直看向了左郁:“左大哥,我来做这个见证人,行么?”

    左郁微笑,很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其实在他心里,听见这声虽然熟悉,但却感觉已经距离了万里的“左大哥”之后,左郁便有了一个感觉,这一声有些亲昵的称呼,很可能是今生最后一次听见了。

    芬尼微笑,然后看向了年轻弓手。

    事实上,在芬尼叫出这声“左大哥”之后,场面便再次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一个嘈杂无比的境地。一些隐隐听说过芬尼来历的人还好,毫不知情的人,则完全属于一种震惊的态势了。

    他们却不知道,这样的场合之下,这一声的称呼,带给了左郁几多心酸。

    年轻弓手,很显然无法抑制的兴奋了。

    虽然不同属一个势力,但神殿圣女这个名头可不是他这样的所谓天才就可以轻易触碰的。整个暗黑世界,只能存在于一个圣女这样的概念,已经可以充分说明芬尼如今的身份。而这样完全降低了姿态,自告奋勇来担任这样一场微不足道的小小的非正式较量,就算因此而失去生命,又有何妨?

    “开始吧!”

    芬尼的话语,在这里明显就属于权威,出乎预料的是,她并没有为难年轻弓手,提出左郁意想之中的相应的代价,倒是让他心里隐隐多了几分好奇。不过既然叫了开始,他也没有再有所纠结。

    “左郁阁下。”

    还没有亮出武器,年轻弓手的带着一些颤抖的声音便响起在左郁耳边。而这个时候,场面已经基本归于平静,这让年轻弓手很是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这个笨蛋。

    还没等待弓手说出什么,左郁已经在心里哀叹。同时,也隐隐有些明白,芬尼为什么不为难这个家伙了,那不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嘛?

    让他自己说出来,多自然?

    左郁的猜测没错,年轻弓手在激动之下,虽然语气有着些须结巴,但依旧十分清晰地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您既然能做出二十秒的承诺,在下也不能小气不是?这样吧,如果我果真倒在您的箭下,不管是否超出二十秒,我都以死相赌,如何?”

    理论上来说,这样的条件,完全可以和左郁的“退出公会”相匹配了。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悍然一死相比左郁口中的退出公会后满天下遭遇追杀和唾弃来得简单得多,但从本质上来说,也就是一死而已。

    左郁叹气,没有掩饰的叹气。

    这个代价,有些超出他的预期了。

    但是现在,他除了叹气之外,却根本不能阻止什么。或者说,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芬尼,都不能再有阻止的可能了。

    左郁看向了一直保持着淡然微笑的芬尼,眼中的光芒异常明显:这,就是你要的么?

    芬尼没有回应,只是礼貌地阖了阖首。

    瞬间亮出碧绿长弓,左郁抬眼看向了四周。而不用招呼,所有人都是有序地朝后缓慢后退。弓手之间的较量,玩的就是一个距离,尽管很多人在见到左郁的碧绿弓之后眼sè都是一亮,但在如此场合之下,却也没有大煞风景的情况出现。

    有些事情,是需要战斗才能解决了。

    左郁的心里升起一丝明悟,没有再理会完全作为旁观者出现的芬尼。而他对面的年轻弓手,也是瞬间亮出了自己的全身装备,暗金绿sè交杂,甚是壮观。

    最关键的,是那种与刚才表现完全不同的气势方面的表现。

    作为对手,左郁对这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弓手在这一瞬间表现出来的沉稳的战斗的气质,从心里还是绝对满意的。就算顶着天才的光环,就算有着势力的庇荫,这些战职者也不是完全的左郁曾经戏言的那种废物。要不,也不会有高达29级的等级了。

    弓手的对决,虽然名义上属于不算切磋的生死之战,但为了公平还是应该在战斗开始的时候拉开超出三十码,也就是有效攻击的距离。左郁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较量,但对其一些规则,还是大致了解的。

    而他,也并没打算先出手。

    最为重要的一点,他也根本不愿意使用碧绿长弓早就展现出来的大幅度提升有效攻击距离的逆天属xing。

    这,才是真正的自信。

    慢慢后退,左郁虽然亮出了碧绿长弓,但左手连箭矢也不抽出的表现明显让围观的大多战职者感到不屑。抛开相差10级以上的等级不说,光是这份随意和先前毫无遮拦的狂言,便不会让任何一个陌生的人有良好的印象。

    可是,有一个直接称呼为“大哥”的芬尼在,这些不管是明里暗里的不屑不满,也只能存在于心里了。

    很快,两人便拉开三十码的安全距离。

    而这时候,芬尼也是很解人意的远远开口。

    “开始。”

    话音一落,年轻弓手便瞬间将早已握在手里的箭矢搭弦,弓着身子jing惕的向着左郁靠近。反观左郁,却是依旧不抽箭矢,在芬尼声音还未消散之际,大步朝着弓手走去。

    场面寂静无声。

    踏上一步,年轻弓手便瞬间举弓,随着他的动作,一团氤氲着剧烈寒气的白sè雾气,瞬间在尖头凝结。

    是冰箭。

    战职者之间的战斗,这种最基础的技能相对使用得更多。尤其是这种控制效果要远远超出实际伤害的技能,不但技能成型的时间短,而且其控制效果和冷却时间都要比高级技能好上不止一点半点。比如冰箭,其冰冻时间就要远远高于它的升级技能,急冻箭和冻结之箭。

    当然,冻结之箭就可以抛开说,那绝对xing质的完全冻结,可是一个非常逆天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