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妃微微低垂了眼眸,眼底的算计一闪而逝,许多事情,不是她不会做,只是她不想做,但是如今,为了儿子,她什么都可以!

    “陛下小心,这路不太平整,小心硌脚!”

    “朕哪有那么娇气?连爱妃都没有嫌弃这路难走,难不成朕一个大男人还比不上爱妃一个女子么?”

    “陛下,这如何能比,您是九五之尊,臣妾的脚哪里比得上你的脚重要?”

    东方烈哈哈大笑,“慧儿,果然还是应该要多出来走走才是,之前你可是从来不喜欢说这样的话。”

    “能博陛下一笑,臣妾也很满足了,何况之前臣妾也确实有些沉闷了,这些日子陛下不怎么去我那里,我就在想着,是不是因为我太沉闷了,因此我想着或许可以稍稍改变一下。”

    慧妃的坦然倒是让东方烈心中感动不已,一个女人能够为了自己改变自己原有的性格,只为了能多和自己待在一起,这让他如何不感动呢?

    “慧儿你放心,前些日子也是朕对你们疏忽了,不过回宫之后,朕定然……”

    慧妃却伸手阻止了东方烈的话,“陛下,臣妾说那些话不是为了让陛下为难的,只要陛下心里给臣妾留些许位置,臣妾就心满意足了,终于陪不陪的,你我都是老夫老妻了,不用那么多的讲究,倒是苏荷妹妹到底年轻,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恐怕还要陛下费心陪伴呢!”

    “你呀……”东方烈语气有些无奈,不过却也听出来心情不错。

    两人边说边走,回过神来,倒是直接走到了天牢门口了。

    东方烈一愣,就听慧妃笑道:“真是的,竟然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陛下,我们快回去吧,这么久了,想来马车应该已经修好了才对!”

    东方烈略一点头,正准备离开,就见到几个百姓跪在那看守天牢的狱卒面前。

    “大人,求你了大人,求求你让我见我儿子一面吧,虽然他此次犯了大罪,但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也算是抵了罪名了。”

    一个年迈的老丈一边哭着,一边磕头,其余的几个百姓也是纷纷磕头告饶。

    狱卒面无表情道:“去去去,要哭滚远些,别在这里挡路!”

    “大人,我听说我儿子他们几个被人杀了,难道为他们收尸都不行吗?”

    “你们从哪里听来的,快走吧!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

    “大人,你不让我们进去,难道我儿子真的被人杀了吗?天哪,这在天牢里怎么会突然间死了啊,好歹也要开堂过审吧?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狱卒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快给我滚!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几个百姓无奈,只能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东方烈倒是突然被引起了兴趣,慧妃拉着他的袖子,“陛下,我们快走吧。”

    东方烈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当即上前两步,直接冲那狱卒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狱卒正在心烦,陡然来了个人,虽然穿的不错,他却没有什么心思搭理,连连挥手道:“不该问的别瞎问!你是干什么的,难不成和他们是一伙的。”

    东方烈皱了眉头,刚要发火,慧妃上前一步,从身边拿出几块碎银子来,塞到了狱卒的手中,“这位小哥,我们也是一时好奇而已。”

    狱卒掂量了一下银子的分量,虽然觉得这些人有些傻缺,不过银子不要白不要,于是那狱卒冲那几个百姓指了指道:“看到那几个人了吗?”

    东方烈点了点头,就听狱卒继续道:“他们的儿子都因为纵火案被关进了天牢里,说起来,那些纵火犯也算是倒霉,听说是他们本来只是街上的小混混,后来被什么人给撺掇着去放火了,这放火就放火吧,还一把火烧到了十六殿下的酒楼上,甚至把丞相府都差点一起烧着了。”

    “这事情朕……咳咳,真是耸人听闻,那么后来呢?皇上不是把这件事交给丞相全权办理的吗?”

    “是啊!是交给丞相了不假,但是昨天晚上,这一帮人莫名其妙的被人割了脖子,死的可惨了!更奇怪的是,这件事莫名其妙就被压下去了。”

    “压下去?被谁压下去?”

    东方烈紧紧皱眉,心中满是不快!

    狱卒伸手朝天上指了指,“还有谁?听说是上面的人!”

    见到东方烈和慧妃还站在那里,狱卒有些不耐烦道:“行了行了,这事情也告诉你们了,赶快走吧!”

    东方烈依然还在沉思之中,慧妃连忙拉着他往回走去,东方烈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情已经之前来的时候那么高兴了。

    “陛下……陛下不必为这些事情而烦心,我们今日是出来游玩的不是吗?”

    慧妃满是关切的看着东方烈,这让他的神色稍稍和缓了一些,不过之前在天牢外听到的那一番话他也让东方烈心中对太子产生了些许怀疑。

    他了解自己的儿子,太子和十六皇子的比试时间即将结束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十六的酒楼被人付之一炬了,本来还以为这是一场意外,偏偏又被丞相当场抓到了人,而就在要审理这些人的时候,他们竟然又被人给灭口了!

    这里面怎么看都有太子东方翼的影子。

    知子莫若父,东方烈对于自己的这几个儿子都是十分了解的,尤其是太子,这些年虽然他对对方的行为大都是不管的,但是不代表他不清楚这个儿子的心狠手辣,只不过他向来做的干净,没有让人抓住把柄而已。

    东方烈越想心中越是生气!心中对太子也越发的不喜。

    东方烈和慧妃一同回到了马车上,却已经没有了游玩的心思,他面色沉郁道:“慧妃,朕还有事需要回宫一趟,你如果要去庆光寺回头朕再让人送你回去。”

    慧妃叹息一声,“陛下,臣妾其实只是想要单独和你相处而已,至于庆光寺,臣妾会另外找机会去的,陛下的国事比较重要。”

    东方烈点头道:“也好,如此我们就一同回宫吧!”

    东方烈和慧妃一同回去了,并且在同一时间将太子东方翼宣入宫中。

    宣德殿中,东方烈坐在大殿正中的椅子上,高高的台阶下方跪着刚刚被宣进宫中的太子东方翼。

    东方翼低着头,低垂的眉眼看不清楚表情。

    “孽子!你可知错!”

    “儿臣不知错从何来?”

    “混账!难不成要朕亲手抓到你,你才肯承认么?你以为自己做的隐秘,却不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吗?”

    东方翼重重的磕头,“儿臣愚钝,不知父皇所言何事?”

    “你……”

    老皇帝愤怒不已,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东方翼依然一脸正色道:“父皇,不知道父皇从何处听说了关于儿臣的闲话,不过儿臣确实是不曾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这些时日,儿臣为了赚取银两而奔波,才知道父皇为这天下当家的不易,本想着今日请父皇一同去儿臣的酒楼坐坐的,没想父皇竟然会如此误会儿臣。”

    东方烈闻言并没有消气,反而觉得东方翼越发的油尖嘴滑,让人厌恶的很!

    “朕且来问你,你可知道饕餮楼被烧毁一事?”

    “这个儿臣自然知晓,何况之前早朝的时候,父皇不是已经将那烧毁十六弟酒楼的贼人捉拿起来了么?”

    “那么你可知道,就在昨夜,那些人已经悉数被人灭口了!”

    东方翼一脸的惊讶,“怎么会如此?这些人不是被关在天牢之中么?”

    皇帝冷笑一声,“朕也十分好奇,什么时候朕的天牢已经成了刺客们的自己花园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东方翼神色忽变,“父皇,你不会是在怀疑儿臣吧?”

    “是又如何?除了你,朕还真是想不到朝中有何人有如此能耐!”

    东方翼闻言一言不发,只将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额头很快就泛起一片血痕,触目惊心,他一张俊俏的面容上满是悲切,似乎还带着些许委屈。

    “父皇,若是您想要夺了儿臣的太子之名,尽管发道圣旨,昭告天下就是,儿臣绝对不会责怪父皇,但是如今,父皇因为一些传言就要冤枉儿臣,父皇,难道在您的心中,儿臣就是这般不堪吗?”

    红色的血液从东方翼的额头上滑落下来,将他整个面庞衬托的越发苍白而脆弱,那一双向来风流的桃花眼中,此时充满了委屈和痛苦。

    一时间倒是让老皇帝迷惑起来,难道,是他猜错了?

    东方翼则依然还在磕头,不过片刻,他磕头的大理石地板上就已经一片血迹斑斑了,看着让人得慌。

    老皇帝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别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倒像是朕欺负了你一般。”

    “若是父皇不相信儿臣,儿臣愿意磕死在这里!”

    东方烈一听这还了得,他这是在威胁自己么?当即变了脸色道:“你若想死,朕绝对不会拦着!”

    东方翼的神色变了变,低垂的眼眸里满是狠厉的光。

    “这是怎么了?”

    就在气氛僵硬的时候,一个温软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从门口响起,随后东方翼就看到衣炔飘飘的苏荷。

    老皇帝微微皱眉,“爱妃,你怎么来了?”

    苏荷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东方烈,带着盈盈水光,微微抿唇,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一垂下就会掉落一串泪珠。

    “陛下这是不想看到臣妾了么?”

    苏荷莲步轻移,将手中的茶点放到老皇帝旁边的桌案上,“陛下,这是臣妾亲手为你做的羹汤,就算陛下不想见到臣妾,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身体吧?”

    说话间,苏荷放下了羹汤,转身就准备离去,不过那一双眼睛已经水光潋滟,让人心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