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乃金口玉言,任何人都不得不去执行。

    于是再一次,这些人就看着荀贵妃朝着这个木板过来,荀贵妃一笑,“你们,这是弑君之母。”

    “这是皇明,自古,皇命不可违。”长孙叙谨一边说,一边挥手,但是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荀贵妃笑了,“你们以为皇命不可违,本宫却以为,他的命令已经不是命令,铮儿呢,让铮儿出来。”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众人簇拥这一个峨冠博带脸色红润妾黄袍加身的人走了出来,这人趑趄不前,浑然没有当权者应该有的王者之气,一边往前走,一边左顾右盼,在看到龙床上奄奄一息的长孙裕时候,不禁瑟缩了一下。

    不过荀贵妃还是笑了,毕竟她已准备挟天子以令诸侯,她不但没有做“先太妃”的权利,依照自己看,她还要立即就要成为托孤重臣呢,所以她是那样的眉飞色舞,“长孙铮,未来的皇上。”

    说完以后,荀贵妃一点一点的凑近了长孙裕,笑道:“是吗,皇上?”

    “一派胡言,朕什么时候任命铮儿做皇上呢?”他冷冷的瞥目看着眼前的人,荀贵妃不过是冷笑,“皇上要置我于死地,我所以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现如今大殿外都是本宫的人,本宫要谁做这个皇上,谁就是。”

    “贵妃娘娘果真以为如此吗?恐普天之下都不认这个花花太岁呢。”长孙叙谨一边说,一边笑一笑,挥了挥手,旁边被挟持的一帮重臣都给捆绑了起来,内侍监与殿前武士手起刀落。

    一刀一个,两刀一双,这些人拘挛了一下以后,一个个都死了,触目惊心让人不禁胆寒,这些也是长孙裕就安排过了的,长孙裕召见群臣其目的就是这个。看到这些人一个个都死了,荀贵妃不禁面色微变。

    但还是力持镇定,旁边的荀祖隆看到情况实在是不对,立即就走了过来,站在了荀贵妃的身后,荀贵妃势单力薄,看到自己身旁的人一个个都成了到相爱亡魂,不禁面色变得厉害,她看着长孙叙谨。

    “反正不妨事,这些人死得其所,铮儿,你以后当善待这些人的家属明白了吗?”

    “是,母后。”长孙铮立即点头,众人都瑟缩了一下,沐芳不禁微微一笑,还没有做皇上,就这样的脓包样子,真是无言以对。长孙裕大概也是早已有了准备,“荀贵妃,朕什么时候临危受命,将天子承袭到了长孙铮的身上呢?”

    “皇上,是刚刚,皇上最好闭口,铮儿会帮助您料理天下的。”荀贵妃一边说,一边点头,长孙裕冷冷的笑一笑,挥了挥手,旁边有老雷走过来,“历朝历代,皇上都将承袭的圣旨放在澹泊敬诚殿正大光明牌匾的后面,诸位可以一睹为快。”

    老雷一个鹞子翻身,人已经在空中伸手,将那匾额后面的金匮拿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准备朗诵起来的时候,不禁皱眉,旁边的沐芳立即往前走,在看到这张圣旨的时候,不禁也是诧然。

    不,不,他看错了吗?

    长孙裕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并不敢浪费一分一秒,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时间就是生命,他看着这一群面面相觑六神无主的人,轻咳了一声以后,说道:“老雷,为何不朗诵出来,有什么问题吗?”

    “皇上,金匮……”明显有问题,老雷不是不朗诵,而是必然要将这个拿过来的,长孙裕看过了一眼以后,不过是微微一笑,“不错,不错,朗诵就是。”老雷也知道,事情需要很快的去处理。

    立即站在了人群中央,开始朗诵起来。沐芳看到了什么?这张圣旨上的王储继承人是是填空一般留下来的,后来用朱砂加上了“叙正”两个字。为何不是长孙叙谨,这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朗诵完毕以后,众人更加是疑惑起来,说来说去,皇上还是有私心的!这长孙叙正人人都清楚,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以后,长孙叙正整个人已经浑浑噩噩,这样一个人,居然是未来的皇储。

    “皇上莫非是疯了吗?放着名正言顺的亲王不让做皇上,让一个神志不清的人来做?”荀贵妃立即不满,但是已经得不到任何人的声援,毕竟,此刻身后已经空空如也了,那些反动派,刚刚都已经让人给杀了一个一干二净。

    看到自己孤掌难鸣,她终于有点儿畏惧起来,不过好在她一切都安排过了,纵然是畏惧,也没有什么过分恐慌。

    长孙叙谨也是耿耿于怀,为何不是自己呢?要说到建功立业,用军功章来衡量一个皇子的能力,他才应该是排行榜上第一名,他才应该是啊,但是呢,到了现在,他居然……排除在外。

    这是长孙叙谨没有想过的,他微微闭上了眼睛。此刻,长孙裕挥手,说道:“长孙叙谨,你过来。”长孙叙谨到了这里,他凑到了他的耳边,说道:“你树敌太多,让叙正帮你分担一些,以后走起路来会更好的。”

    “遗诏还在金匮中,老雷刚刚拿到的不过是昨天放上去的,遗诏的钥匙分别由白松与几个重臣拿着,到时候你当明白,这天下,是你的。请务必保全叙正三个月,三个月之后遗诏将大白于天下。”

    听完以后,长孙叙谨吸口气,慢慢的退了下来。长孙裕含愧的说道:“来人,拿下荀祖隆,格杀勿论。”这样杀伐决断,还是沐芳第一次见到,要不是她知道皇上是正常的,几乎就连她都开始怀疑起来。

    殿前武士倒也是一个比一个训练有素,很快就冲过去,将荀祖隆给包围在了里面,荀祖隆乃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立即开始大声嚷叫起来,“卑职有什么过错,让皇上兵连祸结,卑职没有过错啊,卑职没有啊!”

    “含山悬案,无头案,女子碎尸案,皇孙绑架案等等,都是你谋划出来的,现如今东窗事发,你可自己看一看,皇上这里证据确凿!大理寺已经全部都查过了,荀祖隆,你死有余辜!”

    沐芳一边说,一边将蓝色缎面的折子拿过来,狠狠的砸在了荀祖隆眼前的位置,荀祖隆知道自己身体不成个样子了,立即开始哭泣起来,“皇上,不可,不可啊。”

    “杀。”一声令下,举着刀的护卫已经将荀祖隆逼到了一个角落,乱刀之下,一片一片彩虹一般的鲜血喷溅了起来,旁边穿着黄衣的长孙铮开始大喊大叫起来,好像在顷刻间疯狂了一般。

    荀贵妃还是老样子,不动声色的看着长孙裕,长孙裕道:“你告诉朕一件事情,朕或者可以饶恕了你。”

    “皇上要知道什么,有关于刘皇后吗?”一句话已经破题,长孙裕立即点头,她往前一步,目光分别在长孙裕与长孙叙谨还有沐芳的脸上扫视了一下,这才深吸一口气,说道:“皇上,当年为何杀刘皇后,臣妾可是费尽心机呢。”

    “费尽心机?”长孙裕终于得到了证实,冷冷的握住了拳头,沐芳上前一步,站在了长孙裕的身旁,“皇上,且听一听,稍安勿躁。”

    “本宫为了杀刘皇后,巧施连环计,又让宫人在她的宫殿里面放了很多的迷迭香,这才得以让刘皇后死于非命,十一年之前的一场大火,不但是让坤宁宫变做了火海,也烧尽了本宫的心头之恨,刘皇后死了这么多年,皇上居然还耿耿于怀。”

    “到了这最后关头,皇上居然还是这般的偏心,要将帝位给这个已经神志不清的人,皇上啊皇上,臣妾一辈子在您身旁鞍前马后,曲意逢迎,居然换过来一个殉葬的结果吗?”

    “你终于……终于承认了?”长孙裕面如死灰,看着她,荀贵妃往前一步,“臣妾知道,这事情有朝一日会东窗事发的,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晚。”她说完以后,冷笑起来,“不过,也不晚,也不晚,臣妾好歹让新帝更名改姓。”

    “至于这长孙叙正,让他见鬼去吧。”一边说,一边冷冷的笑了,面对这样的场景,看得出来,荀贵妃是没有丝毫的畏惧与恐怖,笑着,始终笑着,脸色平静,平静的好像花岗岩一样。

    “见鬼,该见鬼的人是你吧。”长孙叙谨冷冷的说一句,走了出来。荀贵妃一笑,“你还要给这个人面兽心的人打抱不平,长孙叙谨啊长孙叙谨,他居然没有将皇位给你,你还为他打抱不平,你疯了吗?”

    “皇位,自古以来有德者居之,不是吗?您这样子丧心病狂,您认为这皇位自己可以安富尊荣吗?”他咄咄逼人的质问着,荀贵妃不过是略微后退了两步,微微冷笑,狞恶的说道:“这里很快就要有浩劫了,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本宫。”

    “浩劫,浩劫从何而来呢?”长孙叙谨还是咄咄逼人,此刻,沐芳也是靠在了长孙叙谨的身旁,要是有浩劫他们就永远在一起。红尘乱,他们不离不弃,地狱开,他们同进同退。

    “浩劫,自然是从天而降。”荀贵妃一边说,一边握住了袖口中的彩旗,这彩旗是一枚信号弹,目前,他们的位置是中京当轴处中的地方,澹泊敬诚殿可谓得天独厚,乃是一个非常稳固的基石,虽是弹丸之地,不过很快这一枚彩旗裂空以后,周边一片流光溢彩。

    老雷唯恐荀贵妃有小动作,他当先就要准备的,但是没有想到,她居然这样快,对于一个疯狂的女人而言,什么都是快!老雷的手微微的晃动了一下,无力的舒展开来,“殿前武士,还不快来保护皇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