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知道,头顶的昏鸦被卢氏这出其不意的举动给惊飞了,“嘎嘎嘎”的飞到了远处,在朦胧的秋月中,卢氏立即回眸,看到自己身后的墙壁是某人的墓碑,不禁尖叫一声立即往出走,因为是黑夜,不免横冲直撞。

    盗墓贼甲乙丙丁给卢氏这样一吓,一个个都跌入了墓道中,“有女鬼,有女鬼啊。”

    “有鬼啊,有鬼啊。”卢氏听到那声音也是大喊大叫起来。人,往往是的,以至于到了此时此刻,窃贼也以为卢氏是鬼。卢氏举目四望,一看之下,不禁大惊失色,这里一片长林丰草,秋风中,萧瑟的摇晃那细嫩的之条。

    乍一看就明白,这里是一个墓地,坟茔之间有淡蓝色的火焰在莫名其妙的跳动着,让人头皮发麻,再也没有什么情况比将一个人这样子丢弃更恐怖的事情了,卢氏逐渐的畏惧起来,“不,不……”

    “不,不。”她因为惧怕,开始胡乱走动起来,因为胡乱走动,接二连三跌倒在了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锦衣华服全部让这些荆棘给撕碎了,她不知道自己在疲倦中究竟往前走了多久,终于在一个岔路口再也迈不动沉重的脚步。

    一下子跌倒在了那里,痛定思痛之下,卢氏开始仔细的思忖起来,逐渐的,好像人陷入了一个庞然的噩梦中一样。这一切的一切,好像紧密联系在一起一样,这一切的一切说没有关系,但是偏偏有关系。

    沐芳?对,好像到了此刻,卢氏才真正的明白过来,所有的事情都是绕着沐芳展开的,胆战心惊之余倒也感谢沐芳并没有斩尽杀绝,只要有一口气,卢氏决定就是自己爬也是要爬回去的。

    她在黑暗中开始努力的仔细的将路径辨认清楚,然后朝着正确的方向而去,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磨折,终于到了官道上,然而情况不容乐观。

    头顶的毛月亮朦胧的很,只能照射到脚下的方寸之地,往远处一看,一片孤城万仞山,完全不知道路在何方,她勉力自己,不可以倒在泥土中,必须要一步一步稳健的成功的回到徐耀宗的府中。

    这一晚,她在疲倦中不知道究竟自己走了多久,终于,气喘吁吁的到了府中,而徐耀宗对于卢氏还可以平安归来显然是大惑不解,卢氏干裂的嘴唇显示出来这一天体能的筋疲力尽,显示出来一个人透支完毕的体能。

    她看到徐耀宗,终于咧唇一笑,“老爷,我们被人算计了。这贱人时时刻刻就在你我身旁,我们居然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一边说,一边痛苦的颦眉,徐耀宗皮笑肉不笑。一个耳光狠狠的就丢了过来,“啪”的一声,卢氏几乎不敢相信。

    “老爷……”她抚摸自己的脸庞,刚刚还白皙如雪一般的面容此刻已经红光满面,有清洗的指痕一点一点的浮凸起来,她实在是没有让徐耀宗这样子蛮横不讲理的对待过,此际不禁痴痴呆呆的,泪水在眼眶中,泫然欲泣。

    因了这最后一点儿倔强,并没有立即落下来,“老爷,您这是做什么?”

    “你知道,沐芳带走了什么?”

    “首饰?银子?”她哪里知道沐芳带走了什么,思前想后,不禁诧然挑眉,“老爷是说,沐芳带走了兰儿?”是,兰儿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沐芳愣是给带走了,就连善于察言观色的她都没有看出来……

    什么时候开始兰儿就已经与沐芳是一个同盟军?这真是让人无比的费解,但是卢氏的答案显然没有让徐耀宗消消气,他的声音冷冷的,“沐芳让郑乙偷窃走了老爷我 的毕生心血,偷窃走了荀相写给老爷我的书信。”

    这一句话,让红着脸庞的卢氏再次变了脸色,苍白中,她娇嫩的樱唇在不停的颤抖,那就是灭顶之灾了,她也顾不上疼痛了,一跃而起,靠近了徐耀宗,“似此,如之奈何呢?”她当然也是畏惧的。

    荀相与老爷之间向来是书信往来,里面的秘密与罪恶多了去了,要是这些送到了龙庭,毁灭的不单单是他们,有可能连荀相都会毁于一旦的。且到了时候,要是荀相要推卸责任,其实第一个完蛋的还是他们。

    “这还有什么办法呢,只好听天由命了,我已经让人在城中每一个门下都埋伏好了,最好是早点儿将他们一网打尽,不管什么不世出的仵作,不管什么不可一世的王爷,只是抓了吧。”

    “老爷英明有远见,势必要好好的拿起来,不过他们忽男忽女,这个就需要人好好去做了。”

    “不妨事,陆康在每一个关卡都会严格排查的,一旦是看到可疑人员立即关押起来,听候发落。”自始至终,卢氏都在观察着徐耀宗的一举一动。并没有说太多的东西,只是看着,两人的目色深沉而又严肃。

    “老爷这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是好的,臣妾想,他们就是在厉害,其实也没有那样快就可以回去的,祝愿老爷可以旗开得胜。” 他扬眸定定地看着她,看到她的衣服这样子褴褛,看到神色这样子憔悴,顿时没有一个字要说。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要胡思乱想了,你毕竟是老爷我的原配夫人,老爷就是喜欢什么人,也是不会让他们后来居上的,这些人,都不是你啊。”一边说,一边握住了卢氏的手,“锦儿,你为何到了今时今日这才理解老爷呢?”

    “锦儿,老爷很久没有这样子叫过奴的乳名来,老爷。”卢氏因为委屈而嚎啕大哭起来,徐耀宗肥胖的手很有力量,在卢氏的背上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拍击着,卢氏的眼眶逐渐的红了,声音也是在颤抖。

    灾难有时候是个坏东西,可以拆散两个意志力比较薄弱的人,但是有时候灾难是一个好东西,可以让两个本来关系就已经接近破碎临界边缘的人,开始呈现全新的面貌,这情比金坚的场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过了。

    以至于卢氏认为,自己受罪吃苦都值得,徐耀宗温言软语安慰了会儿,终于让哭哭啼啼的卢氏忍住了悲声,两人决定,明日里也是出动,在路上好好的辨认一下,究竟他们几个人是走了还是没有。

    这一次,关系重大,长孙叙谨与沐芳几乎要落网,但是终于做了一个漏网之鱼,两个人紧紧的拥抱着,在这晚秋的寒凉天气中逐渐的温暖对方的身体与心灵,他们因为这灾难,逐渐的进入了彼此的内心。

    不过,好景不长。

    巧的是,这两个人第二天刚刚到了路口的时候,沐芳与长孙叙谨人已经去了,看着身后的官兵与卢氏,沐芳嘿嘿一笑,从城门中出来,“这些人,好对付,其实一个一个都千人一面。”

    “对于你来说,还有什么是不好对付的吗?”长孙叙谨一边说,一边同样看着身后的人,这样轻而易举就从城门中出来,实在是意料之外,原因为会三推六问的,不过是有钱好说话而已。

    给了门口的官员银子以后,这官员一个字儿都没有,只是挥手就放行,免了三推六问以后,众人都如释重负,长孙叙谨看着沐芳,沐芳这一次可谓是真正立大功一件,“其实我早已经想得到的,他们是勾结在一起的。”

    “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现在回去就参他一本,看他们还有什么要说的。”白珂气咻咻的握住了蓝色缎面的折子,沐芳立即小心翼翼的握住了这折子,说道:“不可,人急造反,狗急跳墙,这还不可以彻底的毁灭荀相与荀贵妃。”

    “这都不可以吗?我以为已经万无一失。”白珂失落的看着沐芳,合着什么都不可以,这几天不是白白的浪费了时间与精力?做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么,足这些事情耗费的东西太多了,居然到头来……

    “白珂,你稍安勿躁,这些我们看到了,但是我们更要守口如瓶,要是此刻将这个公之于众,会有造假的嫌疑,顶多只可以毁灭一个徐耀宗,比较于徐耀宗而言,荀相是一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所谓小心使得万年船,所以单方面的证据其实并不够……”

    听沐芳分析到这里,许平君也是点点头,“白珂,夫子说的很对,没有十足十可以置人于死地的证据,就不可以贸然行动,荀相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人,要是果真斗起来,也不过是将罪孽推诿到徐耀宗的身上。”

    “大不了,杀了徐耀宗就好。”白珂眨巴一下眼睛,说的郑重其事,旁边的许平君立即一笑,“要杀徐耀宗是何其简单的事情,只可惜……徐耀宗不过是虾兵蟹将而已,杀了也是不起作用的。”

    “杀徐耀宗原不是我们的初衷,对吗,夫子?”一边说,一边挑眉看着沐芳,沐芳的看一看马车后,灰尘一簇一簇的升腾起来,她几乎要打喷嚏,这才忍住了,说道:“许平君说的很对,要是人人都如你一般,可天下太平。”

    “要是人人都如你们一般,慢说天下太平,依照我看,天下更加是不太平了。”白珂一边说,一边轻轻一笑,几个人的目光轻微接触了一下,过了很久很久以后,长孙叙谨靠近了沐芳。

    “你不要忘记了,自己告诉过我的事情,现在到了履行诺言的时候了。”沐芳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答应过他什么,不过患难见真情,始终,他都在周边窥探着未知的危险,保护着自己,这其实是让沐芳比较感动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