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你觉得我会骗你一般?”一边说,一边不满的嗔怨,看着沐芳。沐芳一脸“何出此言”的惶恐,凝眸看着孙缙,问道:“你为何独独钟情于红色呢?”

    这问题让孙缙微微愕然,一般情况是不会有人注意一个人的衣服颜色,但是在沐芳的意识中,古代是一个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年代,而在这样一个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年代中,尤其是衣服是绝对不可以胡乱穿戴的。

    要不,古人怎会有“披头散发”与“峨冠博带”的分别呢,这这一切的一切在古代都不是墨守陈规,这里面讲究的很。

    她重生以后,在家中可喜的是看过沐夫人香闺中的一本书,这本书是那年代的一个浓缩,不但有风土人情,还有各种不为人知的掌故。

    “那么,问题来了。”她炯炯有神的眼瞳看着眼前的男子,他那波光潋滟的美丽眸子也同样是嗔视沐芳,该不是刚刚自己过于疾言厉色,在这些人眼前高高在上的气度让她看出来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女子之所以选择做仵作,原是因为秋风过耳都可以见微知著,这时候又是要求自己去正面回答,所以这些问题定要好好的去研究研究方可以作答。

    “这红色,你觉得不好?我却是觉得很好很好,红色是火德,在无形之中,火德乃是无上荣光的一种颜色,你看窗外的花儿,十有**都是红色。”孙缙一边说,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有虞美人在夏天的骄阳下开的一片锦绣灿烂,看起来就像是一片燃烧起来的火焰一样,有鸢尾花也同样是朱红色,摧枯拉朽一般的燃烧着,这花瓣重重复重重,看起来美丽的很,不过因为骄阳的作用。

    这些花瓣看起来都是慵懒的不可一世,与眼前的妙色比较起来,还是停云落月一般的富家公子看起来更为美丽不少,这朱红色是正宫红,要是没有猜错,他扯谎了!

    沐芳一边举杯,一边打量眼前的孙缙,自从自己和离开始,这人就帮助自己,时间比较长,跨度比较大,要伤害自己机会很多很对,此刻她不禁开始绞尽脑汁的想起来,论才!自己没有班婕妤与蔡女谢庭咏柳的惊艳绝伦。

    甚至以为穿越过来以后,文字的不相同,自己大多数时候看东西都是靠蒙的,此刻也是在不遗余力的学习,所以,他冲着自己的才靠近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的。

    说道相貌,她不敢说自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过也算得上是一个非常美艳绝伦的女子,那丹凤眼明眸善睐,那瓜子脸正要是时下人们追捧的热点。

    也就是说,这家伙喜欢的是自己的脸,但是她此刻是男装,要是臆测别人这样对待自己,这就有点儿不可思议了,她不敢继续胡思乱想了,胡乱的握着茶杯喝一口。

    “方公子,刚刚你握着的杯子是我的,我是左撇子,你忘记了。”她看着自己一饮而尽的茶杯,深切的体会到了错把冯京当马凉的悲凉啊,立即将手中的杯子添满,“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事情呢。”

    “看你心事重重的模样,好像对于我很有意见一样,你究竟想要说什么,为何红色我就不可以穿呢?我自幼就比较偏重与红色。”他说的一本正经,她立即倒水,“大人请慢用,我再想一想。”

    “不用,你要说什么,说出来就是,你原不是那种吞吞吐吐之人。”是啊,她本就不是那种吞吞吐吐之人。

    “孙大人知道不知道帝京关于五德之色的传闻?”沐芳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还是开口说一句,为了不然两人之间出现沉默以后的尴尬,她立即低头喝水。

    “五德之色?”他自然是知道的,这才古代几乎是一般的小孩子都知道,在童蒙的时候,人们就会教授给孩子们所谓的五德之色。

    这五德是需要钦天监推演的,比如历史上的老秦,是黑色,这是土!因为秦人以为他们是土生土长,而秦始皇比较崇尚农耕与战术,这土德之中又是介入了一点成熟的红色,这就是土德为主,火德为辅。

    诸如此类的衣色,不胜枚举,而在他这这里呢,完全是不以为然的,但是孙缙的不以为然,在沐芳这里却是一个无限放大的漏洞,沐芳饮茶的间歇看着他,他居然没有被人揭穿以后的惶惑。

    还是老样子,“你的意思是什么?”哎呦,这话就不好说了嘛!他这是不打自招啊,沐芳身为一个好朋友,自然是不好明言的,只好说道:“我刚刚看过一个书,这书里面说的是……”

    “是什么?”他一点儿都不畏惧,好像还心安理得等待着自己的身份给揭穿一样,沐芳还能说什么,连含混都直接跳过了,说道:“说,五德之色是根绝三才五行八卦九宫推演出来的。”

    “尽信书,则无书!”居然让这家伙一句话给顶了回来,她生硬的咽下去口中的一口冷茶,看着眼前无所事事玩弄茶盏的孙缙,“这书是朝廷的《大历》,你看,五德之色既然是根据先天八卦推演出来的,这红色就不可以随便去穿的。”

    “为何,我喜欢。”他还是老样子,居然有人因为喜欢就要与朝廷对着干,这是从来就没有过的狂人,而对于他狂热喜欢红色的举动,在沐芳这里,也觉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啊。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的衣服是火德为主,木德为辅,木助火色,火**烈!”说完以后看着眼前的孙缙,孙缙不可谓不吃惊,她真的是一个博闻强记之人,在此刻居然还可以头头有道的将这个说出来。

    对,只有天子或者次天子一等的人才可用红色,孙缙是什么人,暂时不得而知,但是可以穿着红色的衣冠招摇过市,这有点儿让人想入非非了,她观察过了孙大人很久,这孙大人举手投足都是王者的洒脱与上位者的骄矜。

    吃东西,必然是最好的,用东西自然也是好的,一切都从优良中将优良选拔出来,这才堪以重用,这人不是天子又是什么人呢?

    她的口中几乎有四个字在呼之欲出,不过还是忍耐住了,这“长孙叙谨”四个字是无论如何不敢说出来的,要是说出来搞不好连朋友都没得做,不过沐芳只能用委婉的方式告诉孙缙。

    对不起,你的伪装术刚刚让我给看破了,你的一切伪装都在光天化日之下无所遁形,不过我还是你的好朋友,我还是你的“难兄难死”。

    “还有你的靴子,你头顶的金簪,这一切的一切……你看啊,火德为主,金德为辅,金炼于火,王器恒久!”这句话说完以后,二人都陷入了可怕的沉默,良久以后,孙缙微微一笑。

    这一笑,好像窗外的花瓣都齐齐会陨落一样,好像一整个明媚的春天都会黯然失色一样,他轻柔的一笑,说道:“看出来就好,我确实不是什么孙大人,这样重大的案子出来以后,我不方便行走,你要以为我是孙缙,我们还是朋友。”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沐芳,沐芳吓丝丝的叹口气,立即将茶盏放好了,道:“要是我不以为您是孙大人,而是因为您是王爷,我们……”

    她默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居然还有一种骨鲠在喉的感觉,而孙缙不过是握住了沐芳刚刚饮茶用的杯子,将她的半杯茶喝过了,这才一笑,说道:“你看,还是朋友,不是吗?”

    “好,好,那么你也知道我……”她看着他,孙缙的眉宇没有多少深谋远虑,对于早已经知道了的事情,已经有了司空见惯的平常口吻与语气,再次一笑,说道:“没有女子是喜欢做仵作的。”

    “你或者是一个异类,不过我和你是朋友,朋友之间是有秘密的,但是这秘密可以交换,从而你我就有了颠扑不破的友情,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任何人都没有权利知道,你说呢?”孙缙老神在在的看着沐芳。

    沐芳立即点头,“是,是。”瑟缩了一下脖子,好在没有互相攻讦,她转眸看着外面的风景,刚刚这城市就呼风唤雨,这片刻一切已经清朗了起来,雷雨来得快,去的更快。

    来的时候就像是仓促赴约的情人一样,而离开的时候,则是快的就像是天空的一道闪电,刚刚被乌云遮蔽住了的骄阳再次露头,沐芳看着外面的风光,说道:“我不是有心的,不过是多看了两本书而已。”

    好在那本书上的字没有太多的鸟篆,自己还是看了一个**不离十,关于天子峪次天子一等的服色搞了一个一清二楚,好在还历历在目,所以说,揭穿他的一切不是自己的初衷,而是自己不小心发现的一个秘密。

    “尽信书,则无书!”他一边说,一边看着窗外风光,人们都从酒楼渐渐的离开了,这里一片人走茶凉的感觉,她想要做这个仵作已经很久了,不可以在最后关头行差踏错,所以人们都走了以后,她可怜兮兮的看着孙缙。

    “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不是什么把柄,你我的初衷是做好事情,并非是为了扬名立万,这是最好也没有的。”他说的轻描淡写,她听得如沐春风,一句话完毕以后,沐芳明白一个道理。

    以后可以不用在孙缙眼前藏头露尾了,这样一个聪明过人的人,迟早会看出来自己身上的端倪,这也好,既然是八字打开,那么就真正的是异性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