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让与赵忠算计姜麒之时,做为大汉百官议事的大殿德阳殿,如今已经聚集了所有洛阳城中千石以上的文武官员,官员中上至三公九卿下至将官、校尉,个个锦衣玉袍威风八面,在场之人可谓随便咳一声,大汉都要抖三抖。

    接替杨赐太尉一职上位的弘农邓盛,他一直追随何进的步伐,如今见时辰已到,当先沉不住气咳嗽一声说道:“遂高兄这陛下怎么还没有来,着都什么时辰了。”

    一听邓盛说话,这原本还议论纷纷的官员都停止了声响,分立两旁无论文武都将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等着吧,既然陛下没有来,自然有事,不用心急、、、”面对邓盛的焦急,何进却任然懒散的在哪里眼观鼻、鼻观心的悠然自得,那派头又有谁会认为他是下等的屠夫出身。

    见何进无反应,位于下首的左车骑将军皇甫嵩也提醒道:“遂高兄,可着眼看易阳侯率领的大军就要抵达都亭了,这样等着也不是个事吧!”

    “是啊,遂高兄,着镇北将军年少,脾气又不是太好,再加上现在手握重兵,要是有所误会可就不太好了啊!”接替张济坐上司空位子的原大司农张温,也赶紧附和着说道。

    虽然坐上了三公的位子,但张温依然敬小慎微,毕竟说穿了着三公的位置,就是为皇帝做错事情轮流背黑锅的人而已,如今能在这个位置上坐上半年他已经十分知足了。但作为司空,今天他还是有责任要提醒,不然出了问题他可逃不掉。

    “周阳兄也是如此认为的吗?”大将军何进任然不为所动,不过却开口询问起从头到尾一直没有说过话的袁逢。虽然现如今何进在朝中可以和十常侍分庭抗礼,但他很清楚袁家在朝中的实力,更何况袁逢现在还是司徒。

    当然之所以如此询问,何进主要是担心马上回朝的姜麒一直都有些摇摆不定,而且作为世家出身的姜麒,真的很有可能看不起他的出身卑微,转随投靠最大的世家袁家,毕竟着千百年来门户之见,是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说的清的。

    不过相对于何进的担心,袁逢却抬了抬眼懒洋洋的说道:“我等作臣的怎能胡乱猜测陛下意图,既然陛下没有来自然有道理,如若有事陛下自然知道通知我等。”

    “至于镇北将军即将回归之事,陛下不是早已下诏让其在都亭等候吗?我等又何必着急,更何况镇北将军能有今天也是陛下所赐,相信姜易阳自己会处理好的,在下倒是想奉劝各位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好,等着吧。”

    在官场打滚几十年,袁逢自然知道什么叫多做多错、不做不错的道理,更何况姜麒与之并没有太大交情,如今情况很可能是陛下要敲打敲打姜麒,他又何必去凑这个热闹。

    听到袁逢的话,也没人再好为姜麒说话了,何进也是微微一笑后又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当然在百官中还是有为姜麒鸣不平的,其中就包括曾经与之并肩作战的左车骑将军皇甫嵩、钜鹿太守郭典、因为姜麒等上书逃脱牢笼的议郎卢植,还有觉得对姜麒有愧的议郎蔡邕等等。

    而他们中最感悲愤的还数几个议郎,常年身居官场的他们都知道,或许皇帝马上就要卸磨杀驴、鸟尽弓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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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对于朝廷的禁默,数里外的都亭却十分热闹,此刻都亭外已经聚满了迎接凯旋之士的热情百姓,他们中有迎接亲人的、有看热闹的、有路过的、有维持秩序的,林林总总铺天盖地。那热火朝天的架势,仿佛一下将冰冷的冬季都驱赶走了一般。

    迎接队伍中,一专门的区域有着一伙十分扎眼的队伍,在那里有排列整齐的数百辆马车,车旁还执戈带戟,耸立着许多汉军甲士。这些甲士携盔戴甲警示四方,有此可见此队人马的特殊。

    在着并排而停的一辆豪华马车上,此刻正坐着一名惊世骇俗的少女,她雪白的衣裙应承着乌黑的秀发,在纷纷攘攘的雪花中仿佛精灵一般美丽。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乖巧的精灵,在看到天空划过一道踪影后,突然毫无形象的在车辕上跳了起来。伴随着她的跳起,车上、身上的风雪不断洒落于泥泞的官道之上,消失不见。

    随即便听少女口中不停喊着:“来了、来了、、、母亲哥哥来了!”

    “哪里、哪里??”听到少女的话,一旁排列着的马车纷纷撩开车帘探出头来,看向空无一人的官道。

    当先出车的姜母看了看官道远方并没有半点动静,这才回头赶紧拉着女儿冻得冰冷的小手说道:“怜儿眼花的吧!看你冷的,快进车里烤烤火,着大冷天的别冻坏了”,说完姜母还不免有些不解的眺望了下洛阳方向。

    她们姜家一行来到都亭快半个时辰了,但却一直不见汉军踪迹,而且别说回京的汉军,就是那不远处的都亭军营中,除了辕门处站岗的哨兵,哪里还有半点人影。要不是还有着数量众多的执金吾卫在此值勤,姜母都要怀疑儿子是不是今日回京。

    想着姜母看向她们旁边正围在一起烤火的百姓,随后心中升起些许不愤,前些日子着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回朝时,那是百官出迎场面何等奢华。可着怎么到了自家儿子却如此凄凉,虽然儿子官职没有车骑将军大,但大汉谁不知道自己儿子是平乱的第一功臣。

    就在姜母胡思乱想之际,姜麟儿一把挣脱母亲拉着的手,指向天空提醒道:“女儿没事!阿母难道没有看到那空中的白雕吗?那独一无二的白雕可是哥哥驯养的、、、、、、”

    随着女儿的提醒,姜母定眼顺着指向看去,那万里长空中还真有只大鸟。眼见儿子的白雕到了,那儿子肯定不远了。

    想着儿子即将回来,姜母刚才的苦恼之情随即抛之脑后,连忙对着旁边刚刚关闭车帘的马车喊:“还真是啊!母亲、父亲真的是阿难的白雕,阿难该要到了!”

    就当姜母话落之际,原本那些还悠闲自在埋头玩雪的上百头驽马、战马纷纷不安起来,随着战马不安,大地慢慢开始抖动。

    伴随着颤抖,轰隆隆的雷鸣声接踵而至,在雷声的映衬下天边飘来一片乌云。

    还在人们呆呆的疑惑间,震天的号角带着苍凉声远远的响起,听到号角声刚刚还安静的都亭守军突然骚动了起来,还好回了几声战鼓声后便又没有了反应。

    那苍凉的号角此起彼伏,足足响了一刻钟方才停歇,那声响之大远在数里外的洛阳城都清晰可闻。

    号角一响,正在皇宫大殿沉思的百官当即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西凉的叛军打来了,还好他们中有与姜麒并肩作战过的皇甫嵩在场,不然说不定这些个养尊处优的大员,会有几个被吓成老年痴呆也不一定。

    都亭外随着号角停歇,天边那道云彩越来越近,直到这时人们方才看清原来是回京的汉军到了。

    不过看到着一幕的所有人都不相信来的这些真的是汉军,不为别的,此刻映入眼帘的汉军哪里有他们记忆中的半点模样。

    在出征之时很多都来送行过,那时的汉军光是个站队都是歪歪斜斜,兵器铠甲更是丢三落四,根本就没有个兵样。当时的汉军与其说是兵,还不如说是一群刚刚换上汉军战袍的匪类。

    而如今回京的这支汉军就不一样了,那整洁的军容、鲜明的旗帜,特别是在行进中清脆的马蹄、整齐的脚步声,不禁给人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甚至那阴森枪林间的杀气使得胆小之人背生冷汗。

    此刻人们方才知道为何姜麒带领的汉军会打胜仗了,如此精锐的汉军不打胜仗,还有什么样的军队能打。

    人群中,姜麟儿忍不住激动的拉着年迈的祖母跳着叫喊道:“祖母快看、快看!那为首骑白马的就是哥哥!”,她那蹦蹦跳跳的样子一下完全没有了大家闺秀的模样,不过尽管如此,如今却没有人指责她,包括一向对子女要求都十分严格的祖母。

    “看到了、看到了,是我的好孙儿回来了。”被姜麟儿挽着的祖母高氏,此刻也不顾及一旁众多的族人,双目含泪的啼哭道。

    盼了这么多年,今天他们姜氏一族的大旗终于飘扬在了大汉的最顶端,此刻不但是她,就是作为族长的姜群也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口中不断的重复着‘好’字。在此一刻欢乐属于姜麒,属于姜氏一族。

    终于在离人群一里处狂奔的大军停止了脚步,与刚才的张扬,瞬间军阵变得鸦雀无声寂静的可怕,除了士兵均匀的喘息声以及战马的嘶鸣,场中再没有了声响。

    在这短短的一刻中,汉军完美的演绎了什么叫动若脱兔、静若处子。

    大军中为首身着光亮铠甲、面带纱巾的姜麒打马步出军阵,抽出宝剑平举于胸时朗声道:“全军听令,向默默守候我们的家人行礼、、、、、”

    ‘唰、、、、、、’随着姜麒声罢,身后所有士兵整齐划一的将手中宝剑抽出,随即模仿姜麒的模样平举于胸,目光齐齐看向人群,今天他们第一次行了姜麒刚刚制定的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