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樱,别听那老道士的胡话,你陈哥哥走遍江湖,最讨厌这些牛鼻子老道了,没什么本事,还爱乱说话。”陈向北一大早就抱着小樱走出了栈,见没有昨日老道的摊位,哼了一声,要是这老道还在此地,他陈向北一定要好好打上一顿,自己昨晚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小樱给安抚完全,不再离自己而去。

    “老板,来三份豆花,三份烧饼!”陈向北三人坐下没多久,店家小厮就把东西送了上来,这家早点摊是陈向北听昨日栈里的商贩说起,乃是黑山镇的风味一绝,烧饼不油不腻,面皮松软劲道又干脆,实在是让人过瘾,陈向北几人吃了一口,果真如那栈商贩所说的那般美味,几口下去,都吃完了烧饼,纷纷又要了几份。

    “向北哥哥,那些人怎么穿的这么奇怪,还把胸口露出来,真不要脸。”小樱见到边上桌子来了一伙人,拉了拉陈向北的衣襟,后者看了眼低声道,“小樱,那是他们羌胡的服饰如此,燕国西方比邻羌胡,虽然隔了一条天龙山脉,但是些许羌胡人过来交易些物件也是常事,你若是不喜欢,就莫要看。”

    小樱应了一声,埋头吃着桌上的豆花,陈向北正欲吃时,感受到身后的劲风袭来,反手一拳砸去,一下打在了来者的肩头,转身一看来者,顿时一楞旋即大喜道,“安邦兄!定海兄!你们怎么在这里?”

    来者正是陈家的两个年轻小伙,当时还与芈犯奀有些许矛盾的陈安邦和陈定海,如今二人已是长高了不少,身上的气势也愈发的成熟浑厚,大笑的拍了拍陈向北的肩道,“此事等会跟你说,这小女孩是谁?你女儿?不可能呀!”

    “只是遇到的不幸的孩子,见其听话,便一路带着了。”陈向北叫了声小樱道,“小樱,来,这是你安邦哥和定海哥。”

    小樱十分听陈向北的话,轻轻的叫了声安邦哥,定海哥后,两个在沙场上杀了不少人的好伙浑身一颤,咧着大嘴笑道,“好好好!我们哥俩今日多了个妹妹,实在开心,来小妹,这是哥哥们给你的礼物。”

    两人说话间给小樱带上了一条玉项链和一支翡翠手镯,小樱看了眼陈向北,见其点了点头,欣喜的把玩着手上的物件,两个大老汉看了眼后就又将目光看向了芈犯奀,端倪了片刻后拱手道,“多谢犯奀这一路照看向北了。”

    “分内事,不必多谢。”陈向北脆生生的回了句,二人也不恼怒,毕竟知道了芈犯奀的为人后,他这点小性子也没放在眼里,看向陈向北道,“若是没事,哥哥们跟你说件事,事关重大!”

    陈向北见陈安邦和陈定海二人神情严肃,点了点头,等小樱吃好之后就见陈安邦和那一桌子胡人说了些听不懂的胡语之后,那些个胡人就先行离去,两人跟着陈向北往栈走去。

    “安邦兄,那些胡人是谁?你如何认得?”陈向北颇为好奇,羌胡等外族在宣扬当中一向是未曾开化的落后种族,除了些许的铁矿和毛皮之外,并没有交易的价值。

    “我和你定海兄此番前来是领了军命,买些黑山马场的马匹回去,黑山马场的马匹控制极其严格,汉人想要购买实在不是件简单的事,而这些羌胡人每年都有交易,以此来作为掩饰最为合适不过。”几人来到栈,陈安邦也是放下了戒备道,“当年我和你定海兄从陈家村离去之后,随着蒙武大将军征伐西域,取得了一些战功,想必如今你也知道蒙武大将军是谁。”

    陈安邦话音一顿,目露憧憬敬佩之色道,“但是向北你绝想不到蒙武大将军的实力和手段,一个人,一柄刀,守住了一座城,其身前两道乃是尸山,这般情形,没有见过的人是想不出来的。”

    “这一次,我们是跟月族的人联盟,将整个天龙山脉以西的山奴以及外族势力整合完全,以成我大秦日后攻大衍的奇兵!”陈安邦双眼一亮,似乎看到了日后大秦东出函谷,与山奴人成掎角之势侵占大衍领土。陈向北没有多语,山奴人可以成为助力,但绝不是决定因素,真正比拼的还得看大秦自身的实力情况,转念一想看向陈安邦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一次领兵的莫非也是蒙武将军?”

    陈安邦摇了摇头道,“不是蒙武大将军,我们哥俩此次前来也只是因为熟悉地况,蒙武将军要在家中休养,此次带兵的乃是黎公!”

    “黎公?!”陈向北一声惊呼,喜形于色,对于黎公此人其还是很抱有好感,,听到消息之后不禁问道,“安邦兄,黎公在哪?不知道我是否可以去拜谒一番?”

    “你若要去自无不可,只不过黎公再天龙山脉以西,我们到时候也是沿着天龙山脉往南走,可以避过不少耳目,安全不少,你若是要去,等五日后我们再在这黑山镇外集合一道回去。”

    陈向北想了想之后倒也觉得不错,毕竟自己也没见过山奴人和那边的风景去看看也好,而且接近魏国之后也可以直接从天龙山脉走出到五台山去,至于小樱和芈犯奀二人的意见,陈向北都已经不想去问了,每次自己询问的时候都是得到看你二字,到了最后陈向北已经不再问他们二人,自行决定了。

    “既然如此,就麻烦安邦兄了,五日后的午时向北在镇门口等着。”陈安邦二人地点点头,又寒暄了几句话就不多留此地,直接走了回去。

    “你接下来还要去黑山马场看一看吗?”芈犯奀看了眼陈向北,后者摇了摇头道,“没这个必要了,既然大秦的人已经注意到了此事,我也没有必要再去画蛇添足,平故增添几分危险了,原本我还想要安排一个九流的人进马场中从最底层开始做起,如今看来,大秦的这一招,更为的直接迅速,成效更快!怎么,你有事吗?”

    芈犯奀点了点头道,“有点小事……”

    “有事你就出去,我没弱到是个人就能打死的地步!”陈向北轻笑了声,挥了挥手示意芈犯奀快点离去,后者回头看了一眼之后走出了房间,陈向北伸了个懒腰躺在床上舒畅道,“来,小樱,来来来,再睡个回笼觉,生活美滋滋。”

    芈犯奀出了站之后向右边走了几步,在墙角看到了一个隐晦的符号之后,呼吸浓重了几分,迈开步伐朝着小巷的内侧走去,走了几步之后,再看到一个符号之后,往左边走了几步,如是反复之后,芈犯奀最后走到了一座破旧的小宅子前,附近与之相仿的宅子不少,大多都是些家道崩殂的人家,敲了敲门之后,芈犯奀等了片刻便径直而入,小宅子内杂草横生,显然荒废了不少时间,一眼望去没有件完好的物件,整个小宅子寂静无声,芈犯奀细细听了几分动静之后,方才挪步到偏室,见到地上一个不起眼的黑色记号之后,深吸一口气在其上一压一转,地板应声打开,露出了一条不宽的小道,芈犯奀没有迟疑的一步跃下半晌之后便来到了一间灯火通明的地室.

    地室当中,四面涂墙,除此之外便是一名中年人倒在角落当中,气若游丝,听到芈犯奀的动静之后,中年人的双眼微微张开看了一眼来者,见到芈犯奀之后,中年人眼中的神采越来越亮,翻身对着芈犯奀行了一个郑重其事的大礼,以头抢地高呼道,“芈环见过太子殿下!”

    芈犯奀足足想了半晌时间方才想起来身前的这个中年人是谁,见到中年人身上的伤势,芈犯奀心中一突来到中年人的边上将其搀扶在自己的肩头沉声道,“环叔莫要如此,犯奀大小就跟环叔长大,如此可不是让犯奀难堪吗?”

    “环叔究竟被谁所伤?来找犯奀也是为了何事?”芈犯奀拿得起放得下,见芈环的伤势已是无可救药,强行压下心中的这份伤感,听芈环说完那千里迢迢赶来想说的话。

    “好好,果然不愧是犯奀,如此果断方才是明主!”芈环轻轻咳了声,右手一把握住芈犯奀的手道,“为叔此番前来是要告诉犯奀你大楚那边的情况发生了大变,有一股人整合了大楚的所有零散势力,而其打着的名号正是犯奀你!”

    “为叔笃定这不是你的意思,探查了一番发现做这些事情的乃是一名年轻人,此人名为朱良,而其身后隐隐有你那春蚕姐和一些老人的身影,叔知道你不想再踏入楚国,所以才打算过来告诉你这些事,总有一日,他们会逼着你去适应大楚新的一切!”芈环话语太急,说话之间又突出了一口鲜血,气息愈发的淡薄。

    “犯奀,叔也希望你能安稳的过这一生,但若是真的到了楚国,做了那楚王,叔便望你做一个值得楚国人民托付的君王,莫要如同你爹一般,荒于王事!!”芈环说话之间,顿时红光满面,死死的握着芈犯奀的手沉声道,“大楚,将兴!”

    芈犯奀沉默了半晌,方才拉开芈环的尸首,右掌一拍边上的石板,一道大坑猛地被拍开,芈犯奀将芈环的尸首放入其中,盖好泥土之后,毕恭毕敬地行了三个大礼道,“环叔,犯奀还是想做个平凡人,大楚太大太重,犯奀承受不住,那朱良要做什么就任他去做,犯奀倒想看看如何能逼我做不愿意做的事!”

    芈犯奀说话之间,猛地想起了一事,不顾忌讳,重新打开了上方的泥土,检查了一番芈环身上的伤势,神色顿时阴郁起来,将芈环身上的土壤重新盖上之后冷声道,“环叔你不说伤你的人是谁,犯奀起先还以为是不想让犯奀遇险,原来伤你的,就是楚国人!”

    “朱良,诛良,此人莫非是个没有心的人吗?”芈犯奀紧缩眉头,半晌之后方才离开地室,对于朱良此人,芈犯奀心中已是大生反感,而自古以来,君丞之间若是没有同心同意,想成大事,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