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果然如楚放所说,萧明空突兀的回到家中,刚一入府迎面碰上李氏带着萧雨风跟哭丧似的扑來,侧身一躲,直接朝着雪霜阁而去,

    李氏哭声一顿,要哭不哭的表情僵在脸上,还有收不住的泪珠滚落下來,看上去相当滑稽,

    “娘,你看看爹,那个小贱人一回府,爹的心都跟着跑了,”

    李氏死死地扭着手帕,丝质手帕被扯得几乎变了形,被泪水洗刷的略显娇弱的脸上扭曲狰狞,望着雪霜阁的方向后槽牙咬的吱吱作响,“该死的杜月眉,死都死了,还留下一个祸害,我能除掉你,自然也能除掉一个小贱种,”

    萧雨风脸上渐渐露出笑容,“萧沫雪,当初放你一条生路,你不好好珍惜,如今可是你自寻死路,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萧明空一路疾行到雪霜阁,将所有下人都打发出去,还不待苏韵说话率先开口,“是翼王将你唤回京城的吗,”

    苏韵点头,

    “翼王将我下狱就是为了逼你回京,”

    迟疑了片刻,犹豫着开口,“我也不太清楚,照如今看,应该是的,”

    萧明空一拍大腿,长长的叹气,“糊涂啊,为父不知你与翼王之间发生什么事,可是能逼的你远离京城,想來应该不是什么小事,如今你如何能轻易回來,”

    苏韵沉默,的确,她想远离京城,远离秦冥翼,若是从未见过萧明空那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更不会为了所谓的亲人搭上自己,可是她见了萧明空,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父亲,也是一个可怜的老人,即使相识不久,她却真的把他当作亲人,她不能看着他身陷牢狱而置之不理,

    萧明空似乎知道苏韵的想法,语气里虽然仍不乏可惜但面上却带了些许的欣慰之意,“为父身为朝廷重臣,便是翼王在一手遮天他也未曾登基,不能将为父怎么样,”

    苏韵不语,这些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有些人,有些事是容不得去做赌注的,即使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也容不得那百分之一的差池,

    “爹爹,如今我已然回京,往后的事又有谁知晓,我们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事实上也只能这样,萧明空也沒有继续纠结下去,转而换了个话題,“为父从未与南陵楚家有过交集,昨日却是楚三公子入狱探望为父,这是作何缘由,”

    苏韵被问得脸色一顿,热度缓缓自耳际蔓延,萧明空不由得有些惊奇的看着她突來的小女儿情态,略一思忖,恍然大悟,心下有些不安,摇了摇头便沒有再问下去,只是在起身离开之时道,

    “你自小丧母并无贴身之人与你能说些体己话,很多事情也不是为父能顾及到的,如今你已长大,为父也不想过多的干涉你,只一句,万事随心,不论发生什么都有爹爹在,”

    天气越來越冷,苏韵越发不爱出门了,入府几日,李氏母女倒从來沒有什么为难举动,每次见了苏韵也是热情的很,萧明空虽然并沒有过多的表示,但言语间不乏一些和蔼之意,

    用了晚膳,还不等苏韵起身告退,萧明空放下手中的茶盏忽而开口,“这两日正是迎东之时加之三国來访,外间一片欢喜鼓舞,众豪门贵女世家公子无一不欣然赴会,怎地不见你也去凑凑热闹,”

    苏韵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來萧明空是在对自己说话,眼尖的扫过神色一僵,笑容顿时勉强的李氏与一脸不甘的萧雨风,不由得无语一下,

    她一个空降部队哪里知道这里有什么年节,看李氏的表情就知她是特意瞒了自己,担心自己融入贵族圈,更甚至担心自己一朝选在贵人侧,飞上枝头也未可知,

    笑意盈盈的摇了摇头,

    “如此闲來无事便多出去转转吧,多带几个人便可,年纪轻轻总该多走走看看,”

    苏韵早不想成日里的闷在这个大宅子里了,回去后就收拾妥带着彩月外出,彩月扭扭捏捏半晌不愿走,威逼利诱才道担心遇到麻烦,她一个人保护不了苏韵,苏韵登时哭笑不得,直到说明萧相会派人保护这才作罢,

    外面果然如像萧明空所说一派欢腾,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來,可街道之上依然人山人海,沸反盈天,

    不同于白日里的古朴大气,那色彩斑斓的彩灯映出各色的光芒,繁复的图案栩栩如生,仿佛在灯下倒影出另一个世界,

    层出不穷的把手小玩意儿陈列在案上,时而有带着孩子走过的父母经不住孩子的软磨硬泡买上一两个,时而有猜谜之处人群拥挤着,试图猜出那奖金丰厚的谜底,

    漫步在人群中,彩月苏韵两人跟脱缰的野马似的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玩的不亦乐乎,

    兴起之时,苏韵突然拉住彩月疑惑的四处张望一眼,“似乎听到有人叫我,”

    “不会吧,姑娘从沒有相熟之人,慕容小姐又不能随意出府……”彩月也跟着四处扫了几眼,话沒说完,就被后來的声音打断,

    “沫雪,沫雪,你跑的可真快,差点就跟丢了你,”

    苏韵惊喜的一把拉住喘息急促的肖蓉儿,看了眼摸头憨笑的李言胜,“蓉儿,李大哥你们也出來了,怎么不來府里带着我一起啊,”

    摸着后脑勺李言胜笑了两声,“临时决定的,你才刚回府,也不知能不能出來,”

    肖蓉儿搂着苏韵的胳膊嗔笑道,“萧丞相虽说人不算迂腐,到底是书香出身,你又是个刚刚回府的嫡小姐,难免看得紧些,倒也无可厚非,岂料,今儿到遇见你了,”

    “我原也不知道,还是爹爹说起让我出來走走,否则,我还闷在府里呢,”

    “那我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想萧丞相虽是文人出身,倒也不失洒脱,”

    好友相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題,虽然沒见着慕容郁有些遗憾到底还是抵消不了两人的高涨情绪,之前逛得也差不多了,便相携去了蓬莱阁准备歇歇脚,

    京城的蓬莱阁比地方的更见恢宏,一入内堂,豁然开朗,桌椅摆放整齐,一眼望过去第一感官便是大,即使如此依然座无虚席,能够以高消费的层次达到如此程度,不能不对这幕后老板说一声佩服,

    一楼人多,几人上了二楼,李言胜顾及到肖蓉儿与苏韵的身份想要个雅间,可是苏韵跟肖蓉儿一致认为,既然出來图的就是个热闹,闷在房子里算怎么回事,李言胜只得由着她们,

    刚落了坐,侍者带着微笑出现在面前,“几位客官想要吃些什么,我们这里主要以各地各国特色美食为主,酸甜苦辣口味齐全,当然如果您想要普通我朝食物也有,虽然如今已是深秋,不大合时宜,但是小的还是想要为客官推荐一味特色,名为冰激凌……”

    后面小二说了什么苏韵也沒有听下去,脑海里只盘旋着冰激凌三个字,本就不笨的大脑高速旋转,缓慢的打量着室内极符合某人审美的布置,一个隐约的猜测渐渐成形,

    “沫雪,沫雪,你怎么了,”

    苏韵倏的回神,肖蓉儿疑惑的拽着自己的胳膊,李言胜也是看着自己,压下心中的猜测,对两人笑着摇头,“沒什么,只是突然想到我很久沒有见过阿郁了,”

    “阿郁是真正的大家,这种场合是不会出现的,怎么样,你要不要尝尝小二说的那冰什么來着,”

    赶忙摇了摇头,“不要,那东西太冷了,你也别吃了,”

    “咦,你吃过,”

    胡乱的点头应和几声,二人也沒有坚持,刚刚上菜,楼梯口又传來一阵脚步之声,几名青年男女结伴走了上來,似乎在聊着什么有趣的话題,眉开眼笑的,好不热闹,

    不巧,为首的便是萧雨风跟渣男,雷勤,身旁紧跟着萧雨风的也是个熟人,正是曾经被苏韵三言两语气的丢盔弃甲的韩笙箫,几人也沒想到能够在这里遇到苏韵,就这么打了个照面,一时谁都沒有说话,

    “妹妹,原來你已经出府了,本來思忖着你到底如今对京城不大熟悉,临出门姐姐还去你院子里寻你,却听闻你不在,你呀,总改不了独身出府的毛病,”

    “沒规矩,”

    自打见了苏韵,雷勤鼻孔朝天就沒下來过,萧雨风话音刚落下,雷勤立马接上,便是傻子也看出了三人之间的暗涌潮叠,纷纷默默退后半歩,生怕城门失火,

    一个两个一次两次的演戏挑衅,苏韵真是受够了这些闲的无聊蛋疼的女人,以前不跟他们计较是因为她懒得,更不屑,可别人似乎并不领情,还在那里变本加厉的叫嚣,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婶也不能忍,再忍下去她苏韵就改名忍者神龟,

    暗地里按捺住想要暴起的肖蓉儿,眉眼一弯,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嘴角梨涡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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