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咏犹豫片刻后,终于是接过翩跹手上的瓷瓶,有些担心的说道:“这要是太后娘娘怪罪……”

    翩跹端起那装着药的盘子,脸上忽然勾起一个清浅的笑容:“王师兄放心,这一切都是翩跹的主意,王师兄只是想要给翩跹一个试炼的机会罢了,”

    翩跹脸上的笑容虽是清浅,但王咏却自那闪着光亮的眼神中读出了一抹自信,

    半响,这王咏兀自轻笑道:“翩跹小姐,我忽然觉得这师叔把小姐送來的意义了,果真有小姐在,这太后可保,”

    翩跹不知王咏为何忽然说出这般的话來,看了眼王咏,但见王咏沒有继续解释道,也就算了,随后,翩跹就端着药就往那慈宁宫走去,

    见着翩跹的背影,王咏心下忽然呼出了一口浊气,自己进宫那么多年,很多时候开的药方都是为了让那些上位者舒服些,而却忘了什么对病人才算是真的好,就拿太后來说,因着太后不喜药味,不喜蒜味,自己不断更改药方,也就不断更改那些其实对病症最好的药材,甚至会迎合太后的心思,倒是一直让太后服用这通心丸,这样绝不是对病者负责,

    但洛翩跹却是不同,她虽是早慧,但是终究也沒受到这官场这宫廷的浸淫,如今那一颗医者之心依旧是闪闪发光的,

    这边翩跹这想着等下该是如何去劝说太后的时候,却撞上这急急的冲了过來的阿蓝,翩跹直觉事情不好,

    果真如此,这阿蓝忽然一把拉住翩跹的手,说道:“小姐,不好了……太后娘娘激动的晕了过去,张嬷嬷赶忙让奴婢來***,”

    晕过去了,太后怕是受了什么刺激吧,忽然,翩跹想到那一身大红亲王服的刘昭,心下当即明了,连忙把手中的托盘转交到了阿蓝的手里,说道:“你帮我拿着,拿稳了啊,我这就过去看看,”

    翩跹立马小跑往这慈宁宫中奔去,

    慈宁宫中已是乱成一片了,翩跹眼尖的看到正在偏僻处候着自己的希芸,希芸一见翩跹过來,脸上的两个梨涡就浮现了起來,

    随即翩跹就跟着希芸就走到了僻静处,然后钻进了这房里,

    这刘昭和刘曜都一脸焦急的守在这太后的床边,翩跹不着痕迹的移了过去,这张嬷嬷看见了翩跹的身影,也就连忙劝道:“两位王爷先去休息一会,也让太后娘娘透透气,这太医等下就到了,两位王爷可是不要担心,”

    这张嬷嬷说着,就要上前搀扶那安王殿下,劝道:“殿下不是旧伤还沒好吗,可别累着了,不然等下这伤要是更重了,那太后可是要心疼了,王爷要小心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本王沒事,要在这里守着皇祖母,”这安王一激动,也不禁咳嗽了几声,本來毫无血色的脸忽然染上了几抹不正常的红,

    翩跹不禁头疼的扶额,对了,除了太后,这里可是还有着个更大的病号,这安王看起來也只是刚能下床沒多久,这下就把自己能人了吗,这明显就是旧伤复发了啊,那胸口上插着的箭可不是作假的,怎么就不能小心点呢,

    这在思考间,翩跹已经不由的上前一把扶住这安王殿下的另一只手,劝说道:“安王殿下要不先到那里坐着,坐着守太后娘娘也是一样的,你要是再放心不下,找几个人拿个椅子过來坐着守也是一样的,殿下这样趴在床边,对身体不太好,”

    刘昭感觉到自己的左手忽然被人扶住,那熟悉的声音让刘昭一愣神,那搭在太后手的胳膊就被移了开去,

    是洛翩跹,对了,有她在,定不会有什么事情,

    或许是因为翩跹曾经在那般生死垂危之际将自己从鬼门关拉回來,这让刘昭不由的对翩跹的医术产生了一种信任,

    刘曜一见到洛翩跹,心上也是松了一口气,而且听着翩跹的话,看來这刘昭怕是已经动到自己的伤口了,于是也过來从翩跹手上接过刘昭的右手,劝说道:“是啊,皇兄,我先扶你到那边歇歇吧,”

    其实在看见翩跹的时候,这刘昭也是松了口气,也就顺从的让刘曜扶着往另一边过去了,

    翩跹眼疾手快的握住太后的右手,凝神静气一会儿,然后翩跹对着张嬷嬷眨了眨眼,这张嬷嬷已经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给候在一边的希芸使了眼色,这希芸连忙就往外走了过去,不一会儿,那希芸就走了过來,端上了一些茶点到了两位亲王面前,这张嬷嬷也恰到好处的走了过去和两位亲王寒暄,很好的挡住两人的视线,

    翩跹迅速的抽出手中的银针,凝神静气,找准穴位,扎了几针,

    就当翩跹还要再下一针的时候,外面忽然传來太监高声唱和:“皇上驾到,”

    翩跹手一抖,差点酿成大祸,

    两位亲王迎了出去,这宫女太监乌压压的跪了一地,翩跹忽然心下一狠,找准最后一个穴位,扎了进去,

    这时,圣上已经受了两个亲王的礼进了这宫殿,翩跹急忙将针抽走,连忙跪在太后床边,

    明黄色的身影很快的來到这床边,安文帝焦急的问道那一旁的张嬷嬷,说道:“母后怎么晕了,太医院那群太医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安文帝的声音才刚落下,那提溜着药箱的王咏已经急急的赶到殿中,

    这可是挨了安文帝好大一顿训斥,这王咏一张老脸已是一脸菜色,甚少见到自己一贯稳重的师兄这般狼狈,这让翩跹不免觉得好笑,

    索性安文帝并沒有训斥太久就让出位置给了王咏把脉,

    这王咏诊完脉后就回禀了安文帝,说道:“启禀圣上,太后娘娘是因为忽然收到太强烈的刺激才一时晕了过去,实则并无什么大碍,只要再一会儿,娘娘自己就会醒來,”

    “太后什么时候能醒,”安文帝看着王咏明显怒气未消,

    “大约不过半柱香……”

    “啊,娘娘醒來了,”

    这王咏话音还沒落下,那守在太后娘娘床头的翩跹就忽然间喊道,

    很快的就引來了一众的注意力,这太后娘娘也是不负众望很快就睁开了眼,

    这太后娘娘好不容易恢复意识之后,就搂着安王殿下好一阵的痛哭,幸得刚才翩跹施针的时候已经估计到了这一点,倒也是沒让这太后哭着哭着又晕了,

    可这太后沒晕,有人就要晕了,翩跹找准时机悄悄出去沏了几杯茶,瞅准机会就给在场的几位贵人递了上去,在递给刘昭的时候,顺带在拿杯茶里下了些东西,

    这般的小动作并沒有瞒着这刘昭,翩跹还是趁着众人沒注意的时候,在刘昭接过茶杯的时候,顺带把一小颗丸药递给了刘昭,

    刘昭递來一个感激的笑意,这倒是让翩跹有些受宠若惊,

    而将这茶递给刘曜的时候,倒是刘曜给翩跹做了做口型:多谢,

    这下翩跹嘴角倒是微微翘起,但却是因为隐在面纱之下倒是沒让人见到,

    那日白天这太后娘娘可是拉着这刘昭说了整整一个下午的话,一定要听着这刘昭把自己这些日子的经历通通说一遍才肯放刘昭走,特别再说刘昭受伤的时候,这太后很是心疼,竟也有些一惊一乍的,幸而有翩跹的偷偷赠药,这安王倒勉强算是撑到这日落时分,这安王殿下还不至于站着进來,横着出去,

    当说到自己性命垂危之时,是若蝶在身边不离不弃照顾的时候,这可很是让太后动容,太后当场表示自是要好好嘉奖若蝶一番,翩跹与有荣焉的笑了起來,

    若蝶,这算是熬出头了吧,

    可这太后的口风马上一转,又说道这安王王妃这些日子里是如何如何的辛苦,如何如何的悲伤,自是要好好嘉奖一番这安王妃的,

    看來若蝶这路还远着,

    大抵这就是皇家的制衡之术吧,怎么可能凭空让一个侧妃坐大,无论若蝶如何出色,但那正室的颜面永远都是要保住的,因为那也是代表着皇家的颜面,

    翩跹忽然心下胆寒,

    送走安王殿下之后,翩跹正打算就换药的问題再去拜见太后娘娘,可谁知这太后娘娘竟然先找了上來,

    “丫头,你过來,”翩跹这刚一踏进寝殿门,还沒來得及行礼的时候,那还靠在床上的太后忽然发了话,一脸严肃的对着翩跹说道,

    看來是出了什么事,翩跹不由的打起十二分精神,小步快走到太后的跟前,说道:“太后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这太后缓缓站了起來,翩跹急忙伸手过去扶着太后娘娘,

    于是太后就在翩跹带的搀扶下一步步的走动到了那一边的矮榻上,这边走,这太后也就开了口说道:“丫头,哀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娘娘是指什么,”翩跹低垂着眉眼,小心翼翼的揣测着这太后的想法,

    已经是走到了矮榻边,太后扶住矮榻的一边,在翩跹的搀扶之下缓缓的坐了上去,这刚一坐稳,那太后就开口道:“是昭儿回來一事,”

    “安王殿下回來,这不是好事吗,”翩跹见着这太后的腿脚像是使不上力一般,于是就蹲下身子,按摩起太后的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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