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五日后举行,宫里的各个司忙得不可开交,听闻是郡主要来挑选,他们行路匆匆,将缝裁好的嫁衣端到女绣纺,纷不敢有丝毫耽搁。

    “宫里的糕点真好吃,比上次去边塞的羊奶好到不行,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十里城了。他住外头多好玩啊,可非要搬进紫兰宫,这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聊……”蝉雪对这些都不满意,成亲的事都由自己去办,不仅要跑上跑下,还从此没了外出自由……不如比起十里城,还是算了吧。她叫人拿来礼帽,见样式不错且珠宝别致,上边绣有个可爱的铃铛, 心里高兴极了,“这手艺是美人的吧?”

    “回郡主,是瑶夫人的。”绣贞回道。

    “还是美人对我好。”蝉雪心底美滋滋,这宫里唯一关心她的怕只有美人了,看向其他的物件,撅嘴质问:“嫁衣怎么还不到,你们女绣房磨叽半天,是不是把我的嫁衣弄丢了?”

    绣贞噗通跪下,慌忙道:“郡主息怒,嫁衣已经在路上了,奴才们可能有些耽搁,还请您稍等片刻,稍等片刻。”

    蝉雪噗嗤一笑,戴上礼帽转圈圈,边笑边说:“吓你的啦,五日才成亲我没那么急,就是想看看新衣服怎么样了。”她扶起绣贞,笑得眉眼弯弯,“美人姐姐善待于人,我要学她那样,可不能让十里城小瞧了。”

    绣贞松口气,见送衣服的人来了也笑说:“郡主你看,来了。”

    蝉雪飞扑过去,拿起嫁衣在身上比划,满意地说:“还算漂亮,不过不太喜欢花。”

    见绣贞们着急,她又说:“反正也无所谓啦,咱们再看看其他的吧。”

    正当挑选,带刺的声音传来,她们踩着小碎步跟游玩似的,嘴里说些不堪入耳的话,还别有深意地往女绣纺瞅去。

    “哟,我说宫里最近热闹什么,感情是有人要成亲了。”

    “成亲是好事,只不过呀……还不知道丈夫心底想着哪个女人,连整办的时间都没有,还让妻子到处跑。”

    此话戳中蝉雪心事,便插腰过去,怒喝道:“你们的嘴巴真丑,没事在这瞎嚷嚷什么呢!谁家丈夫心里想着女人,给我说清楚,不然别想走!”

    正是琴舞二人,沈碧林挑眉说道:“这不是郡主吗?怎那么大火?”

    蝉雪插起腰打量她们,撅嘴说:“是我又怎样?看你们衣着华丽的还长着妖精样,特别是你,噢……月儿曾跟我提过,你是凤青菱吧!”

    “郡主真会说笑,要是妖精,皇上也会和瑶夫人了。”凤青菱眼底闪过寒意,却面不改色,装出大方的样。

    “是呀,要说本事恐怕宫里最属瑶夫人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得皇上宠爱也快一年了呢。”沈碧林插嘴道。

    蝉雪恍然大悟,指向妖媚的女子:“凤青菱?我记得你呀,美人被扔进玫瑰林可是你害的!”

    见周围人聚集过来,她俩对相互对视,心知戏要成了便加把火,凤青菱委屈说:“郡主可别冤枉好人,上次大家都看见瑶夫人为了救你才……”

    “你最坏了,我才没有冤枉,上次美人被你们叫人拿棍子打我可听说了,还有月儿的死了,你你……”蝉雪也不明太多事,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心知有些话不能多说,可话到一半收不回了。

    “郡主可别乱说,瑶夫人哪是我等敢惹的,别说打了,连面都见不上。挨棍子的事,可是众所皆知的原由,这……不好说吧?”凤青菱点事半句,刻意做出有识大体的样,引人看的是郡主的无理取闹, 弄出添油加醋的效果。

    果然蝉雪火了,指着她的鼻子:“把话说清楚!”

    沈碧林装出无奈的样子,走近几步凑过脸,低声说:“瑶夫人挨棍的那天夜里,四爷可是舍身救人,把她牢牢地护在怀里,还搂着她的肩膀……”话未说完,蝉雪已经推开她,气恼地叫:“你胡说,才不是那样呢!”

    人越来越多,凤青菱深知事成不能招来大人物,便拉着沈碧林走,擦肩时不忘提醒:“你可以去问任何人,甚至是她。”

    狂风呼啸,落雪纷飞, 蝉雪转身拉住一个人,艰难问道:“瑶夫人挨棍那天,十里城也在?”

    做奴才的不敢多话,点头逃似的走了,随之其余人也散去,这事皇上和太后下旨不准再提,若多嘴一句,怕是命不好。

    蝉雪向步摇阁奔去,在心里不断安慰,我要去找美人,她一定能给我一个解释。

    此时的步摇阁十分热闹,地虽偏僻,人们却积极活泼,奴才们堆起雪人,唤着怕冷的主子出来玩,可她硬是不出,光说看看就行。

    “夫人快过来,真的一点儿都不冷你看!”如叶趴倒雪人,整个人狼狈地爬起来,脸上身上全是雪,然后哈哈大笑。

    其他人抓起一把雪扔过去,边玩边说:“真的很好玩,夫人下来玩就不觉冷了,快来嘛!”

    几人说着飞奔上阶梯,硬是把她拉下来,然后用雪球攻击,嘴里大喊着:“夫人看招!”

    凤惜瑶的和蔼可亲使人放松,但也令人不安,让人明白什么时候能开玩笑,什么时候不能。她用手挡着雪,边躲边跑:“你们胆子大了啊,敢砸我!”抓起一把雪扔过去,砸在身上的雪很凉,可心有点热。

    “啊,夫人要反攻了,大家快躲起来!”

    雪地里玩得不亦乐乎,大家东躲西藏,笑靥如花,惹得躲在暗处的人也羡慕了,她们那般快乐,真是一道无限风景。

    凤惜瑶累得气喘吁吁,两手抓雪奔过去,猛地扔过去,结果途中窜出一人,正砸到他额头,奴才们惊慌失措,跪下叩拜。

    “奴才叩见三爷。”

    “奴婢叩见三爷。”

    “起来吧。本王四下游玩,恰听喜悦的笑声便过来了。”下意识的解释令他一愣,随即又说:“是在堆雪人?”

    奴才们起身,只听瑶夫人说:“既然三爷来了,不如进来喝杯暖茶?”

    龙烨正要应下,清脆的铃铛声响起来,大老远就听见郡主委屈的哭喊,还未来得及反应,人已经绕过他扑向凤惜瑶,应该说挂在她身上。

    “美人,我好难过,啊呜呜……”蝉雪心底难过极了,才不信她们乱说,美人那么好怎会抢十里城呢。

    凤惜瑶眼神示意下人回去,抱住她轻声道:“怎么了呢,哪个又惹我们郡主哭了?”耳边传来低咽的哭声,“美人,我好难过,她们说十里城喜欢你。”

    她轻笑道:“十里城要喜欢我就不会在破北门刹我威风了,药喜是谁现在宫里都知道了。我看呀,你是听谁说他棍下救人的事了。”

    蝉雪抬起头,泪眼汪汪:“那都是真的了?”

    不猜也知是她们搞得鬼,如果这点伎俩能挑拨离间,那她口口声声说的复仇岂不做梦?凤惜瑶捧起她的脸,笑说:“他是救了我,但那时的我是天女呀,敢打天女不等于打龙国的威信么,为了子民们,为了你的好生活,难道他不应该救?”

    “好久不见,蝉雪还跟以前一样笨呀。”龙烨含笑说道。

    蝉雪破涕为笑,撅嘴说:“潇哥哥才笨呢。嘻嘻,听了美人的话心里好受多了,她们果然在骗我,真是太坏了!”

    “好啦,你的小啰嗦留给十里城听好了。站外边有些冷,还是进去说话吧,我做了汤圆,都尝尝。”凤惜瑶拉着蝉雪向步摇阁走去,又突然回身说:“三爷也一起来吧。”

    吃着汤圆,蝉雪把最后一口汤喝完,伸出空碗叫:“美人,人家还想吃!”

    众人对视一眼,齐声说:“都快五碗了,还吃?”

    凤惜瑶宠溺地笑:“没事,我再多做点,你得稍等一会儿,不过这扛糯米粉,还得劳烦三爷了。”

    “夫人这……”奴才们真觉不好意思。

    蝉雪心心念吃,哪管一介王爷去干下人活有什么不妥,还津津乐道: “好呀好呀,潇哥哥去扛,他力气可大了小时候能背大人呢!”

    “客气。”龙烨会意跟上去,看她走出深浅不一的脚步,便鬼使神差地覆上去。

    凤惜瑶放慢脚步,回身说:“蝉雪的到来以及说的那番话,已经让我有所准备,这算是一场战争,我想请你帮我。”

    龙烨道:“记得初次相识,你说以后可要担待些,原来早已经料到后面的故事。吴欣……哦,我换你一声瑶夫人,那么从一开始都在演戏?”

    捕捉到他眼里的忧伤,凤惜瑶抿嘴道:“也不全是。我没想到会发生那么多,你舍身救我,已经出乎我的意料。”

    “怎么帮?”只要是她说的,他都无条件答应,至少没有全过程演戏,只要他们还有真情演出,那一切都可以忽略掉,只要开心就好。

    凤惜瑶惊讶看他,随即一笑:“先去搬糯米粉,蝉雪还等着吃呢。”

    他们并肩而行,身后停有轿子,龙珩放下布帘对人说:“朕来步摇阁的事谁也不准说,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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