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似乎有凉簌簌的感觉.不间断的刺激着皮肤.可能是有水流经过的原因吧.那感觉虽称不上是冰冷刺骨.但是温度依旧让人有点儿受不了.让唯时不时的颤抖起來.双脚踩在里面.感觉像是踩在污泥里似的.水流的阻力.加上筋肉的酸痛感.所以前进速度并沒有加快多少.

    “左转.二十二步.十级台阶;紧接着右转十五步.二十二级台阶;然后又左转三十步.十八级台阶......接下來是笔直前行一百一十步.六十级台阶.然后笔直穿过直道组成的回廊......”要说在心里记这些是做什么.那是因为她想尽可能的将路线记在脑子里.

    这么做的原因是万一有机会逃跑的话.可以直接靠这些数据在记忆中勾勒出完整的路线图.从而就不用担心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惊慌失措了.现在由于视野被完全遮蔽.就算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看见那仿佛无边无际的黑暗扑面而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就只能靠别的感官.也就是听觉了.

    “穿过铁门左转.进入甬道.然后右转.十级台阶......”当然这种东西是不可能直接说出來的.因为一旦说出來就会暴露意图.所以只能靠默默记忆的方式.同时.自己还要保持淡定自若的态度.以免被走在前头的欧阳雪发觉.老实说.这相当相当辛苦.同时也十分考验演技.

    正在她这么想的时候.耳边又传來一阵仿佛能撼动大地的声音.可能是距离较近的缘故.这种声音听起來像是擂鼓一样.仿佛连带着自己整个人都跟着一块儿上下微微颤动着.

    紧接着.在一阵仿佛波涛汹涌似的刺鼻尘埃过去后.她们跨入了那道门里.不料.这道门设置有向外突出的门槛.埃蕾贝尔与唯俩人因为事先不知道的缘故.顿时身子一个踉跄.完全失去平衡.整个人朝前在地面上摔作一团.就像个球似的......

    “喂.你也事先提醒一下吧.疼疼疼......”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來.揉着像是被铁锤猛砸了似的额头与太阳穴.气愤得抗议道.老实说.现在她仍觉得头晕目眩.视野里的景物就像是漂浮着的云朵一样.互相重叠着跑來跑去.“啊.对不起.我以为你们有感觉到的.”虽然她说出口的话的确是在道歉.可是就那个乐不可支似的语气來说.完全沒有道歉的意思啊.

    “我们现在根本看不见.你不知道吗..”唯简直气得太阳穴附近根根青筋突起.脸涨成了猪肝色.若不是现在看不见的话.恐怕自己的铁拳早已朝着她挥下去了.“你是故意在耍我们玩吗.”

    唯以最大的声音怒斥道.不料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对面传來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喔呀.原來你知道啊.”说完发出小孩子那特有的俏皮笑声.

    如果单单从这个笑声來判断的话.任何人都无法想像这个女孩儿与刚刚那个是同一个人.如果说.现在的这个是天真烂漫的少女的话.刚才的那个就是成熟稳重的女人了.“可恶.你这小鬼头..”唯终于忍无可忍.从喉咙里爆发出了响亮的怒吼.仿佛野兽的咆哮一样.

    同时.双手在空中一阵乱抓..当然.这种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乱撞的行为是不可能命中目标的.就仿佛早已预见了似的.欧阳雪早就不紧不慢后退着拉开距离.紧接着以眼睛完全跟不上的.仿佛瞬间移动一样的速度眨眼间绕到唯的背后.像是利刃一样挥出一记重拳..

    “呜.可恶..”小小的拳头.精准的命中了她的右侧腹.顿时所释放出來的冲击.像是翻滚搅动的海浪一样.打得唯弓起了身子.不自觉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虽然她立刻稳住连连后退的身子.手刀立刻向身后挥去.可以说已经相当了不起的反应速度了.

    可是被切开的只有虚无的空气而已.那冰凉的触感.连带着将她的心也一块儿冻结了.只是出神那么一瞬间.刹那间就感觉整个脑袋像是被死死钳住了一样动弹不得.“什么..”有那么一刹那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和一只螃蟹交手..而事实上.是欧阳雪仗着身体灵活敏捷.个子又矮小的缘故.轻而易举的低头闪过了她的攻击.

    紧接着.整个人以倒栽葱似的姿势倒立起來.用双腿死死钳住了她的脑袋.然后刹那间用力向前甩出去..“哇啊啊啊.”唯整个人就这么被像前甩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狠狠地一头撞在身后的石壁上.“嘎哈......”紧接着整个人就像是在墙里生了根的树木一样纹丝不动了.

    “哼.自讨苦吃..”欧阳雪轻描淡写的表达着不屑.“你......你这家伙.还会武艺吗.”过了好久.唯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咬牙切齿的问道.说实话.这的确是她疏忽大意了.可是谁能想到.一个区区九岁左右的孩子.会有这么敏捷的伸手啊.

    “那是理所当然的.话说.我还真是被小看了呢.不过这样一來.就能让你稍稍老实点了吧.”“切.真是失策.”毫无疑问的.唯显然为自己的冲动鲁莽感到非常懊恼.只见她咂了砸嘴.骂了一句.

    “走吧.”她再沒有多说.但当唯回到原先站的地方时.一句让她倍感温暖的话.恰到好处似的传了过來:“你沒事儿吧.”埃蕾贝尔有些担心的问道.从她的话里.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那十分真挚的忧心忡忡的感情.毫无疑问.是把她当作朋友來关心.

    “啊.我沒事.谢谢你了.贝尔.”“......贝尔.”直到她不经意的嘟囔出声.并有些困惑的歪过头时.唯才有发现自己好像引起了什么误会.见状.不由得微红着脸解释道:“别误会哦.我只是觉得和相处了这么久的朋友.这样称呼会比较好而已.....”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红得就跟晚霞一样.温度也像是狂风暴雨一般一路狂飙.“......不行吗.”她露出了相当受打击的沮丧表情怯生生的问道.话音刚落的刹那.就听见一阵感动万分的话语:“沒那回事儿.不如说.我很高兴.”说着说着.埃蕾贝尔竟热泪盈眶.

    可能是听到了她的啜泣声.顿时让唯慌了手脚.只见她手足无措似的说道:“挨...贝尔......你怎么了.我的话很奇怪吗.”她实在想不明白埃蕾贝尔为什么突然会嚎啕大哭起來.

    “不......不是的.我从小就沒有朋友.一直都是一个人过的.所以你突然这么说.那不就代表愿意成为我的朋友了吗.所以一瞬间太激动......就......”听到这里.唯总算是松了口气.笑着说:“你太容易感动了啦.我们不是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是朋友了吗.”

    听完.她终于破涕为笑了.“而且不仅是我.姑且......这家伙.也是你的朋友..啊.错了错了.其实贝尔你喜欢这家伙吧.”

    “哇啊啊啊.”见唯一针见血似的道破自己的心事.埃蕾贝尔顿时惊慌失措、满脸通红似的叫出声來.羞得像是个苹果一样.

    “哼.虚幻的友情吗.真够无聊透顶.”欧阳雪冷冷瞟了一眼.丢下一句隐约带刺的指摘.便一个劲儿的催促着她们前进.理由很简单..“让‘六头领’久等.如果耽误了会议.责任可是你们承担不起的.”不过等等.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总觉得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里好像有一丝羡慕与寂寞...唯不免在心里泛起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念头.

    要说这段甬道有什么特点的话.那就是好像完全沒有经过整修的模样.简单來说就是非常非常.非常得陡峭.以至于让人感觉就仿佛在翻山越岭似的.加上地面又极不平坦.所以整个人走在上面就好像踩在不停翻涌的海浪上一样踉踉跄跄的.稍一不小心.就会失去平衡摔倒.

    “可恶.这地方到底是谁建的.”只见唯不由得火冒三丈.说真的这样踉踉跄跄的行走方式很容易头晕.她现在不用说已经晕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别在意了.谁让我们是阶下囚來着呢.”另一边.埃蕾贝尔就好像要安慰她似的.拍着他的肩.

    尽管自己也走得举步维艰.但是与唯的急性子不同.她丝毫沒有抱怨或者不满.而是选择了接受.“贝尔.你脾气太好了啦.”唯情不自禁的在心里抱怨道.但更多的.是对她这份即使身处逆境.仍从容不迫的态度感到由衷的佩服.然后.在经过了不知道几道门之后.他们终于來到了外面.

    由于一直是蛇腹形的直道.所以这里并不需要很留心记忆.然后.她们跟着欧阳雪下了台阶.与众不同的是这次的台阶数似乎永远走不完似的.甚至让两人有种从地上不知不觉來到了地下的感觉.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在向左拐过最后一个转角后.欧阳雪终于停下了脚步.

    “我们到了.会议室就在这里.”语气里还是不带一丝感情.就好像在陈述显而易见、理所当然的事实一般.要说对这个牢狱有什么感想的话..那简直能晕死人.简直仿佛布下了天罗地网似的迷宫一般.不过好在.现在一幅清晰的路线图.已经浮现在脑中了.接下來只要耐心等待机会就好.

    沒有察觉到唯心底算盘的欧阳雪.先是让二人将用來充当眼罩的黑色丝巾.取了下來.紧接着在巨大的黑曜石青铜门上.轻重有序的敲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