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紧握这白瓷瓶,在夜空之中如流星一般划过,脚步不停,衣衫飞舞,长发凌乱飘摇。

    我不知道我跑的如此之急到底是为什么?是为了命悬一线的青玉还是为了那个一反常态的男子?

    我果真是很薄情,身边的男子个个如此优秀,如此拥有倾世之貌,绝世之姿,傲世之才,可是却被我伤的死的死,伤的伤,走的……走。

    凤绾衣?一国皇储?绝情寡义?风琉璃?南仙?侠盗第一?杏林妙手?

    “哈哈……”我不禁仰天大笑,笑这世界真会捉弄人。

    以前的我,只看重感情,现在的我,只看重利益。我果真是无情无义地无心之人,他骂的真好。

    我苦笑着在屋顶上飞跃着,突然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重回……我记得那是刚认识他的时候,六年多以前,应该说将近七年了吧,那天的天剑门之婚宴……

    那是我十二岁那年,当然是这具身体的十二岁,也就是嫣儿那么大左右,而他十五岁,那一年是天剑门的少主大婚,我李代桃僵,穿着新娘的鲜红嫁衣,堂而皇之的盖着红盖头,出现在天剑门的少主陆鉴沣的身旁,在所有前来恭喜的宾客中牵着绣花球,缓缓而行。

    十二岁的我,虽然长相不够成熟,但是身高却是修长的,和一般十六岁的女子差不多高,所以才可以躲过那么多双眼睛。

    我踏着莲花小步浅浅而行,一步一个脚印的踏上天剑门堂前的剑台之上,那里坐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那时的他已被誉为北神,在当时就已经被人推崇为新一代的少侠中的翘楚。

    “呵呵……恭喜恭喜……你们两家结合真是珠联璧合的佳话,看来,江湖上马上就出现一对伉俪情深的侠侣了。”

    “哈哈……陈掌门过奖了,犬子何德何能竟让陈掌门如此褒奖真是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哈哈……陆门主太客气了……”

    到处都是恭喜声一片,到处红幔飞扬,飞花如雨,天剑门上下到处弥漫这喜气洋洋的气氛,而就在不合时宜的时候突然一阵清风扫过,扬起红幔飘洒,扬起飞花漫天,更扬起新娘的红盖头,红盖头突然飞扬,然后,高高吹起,在空中尽情的飞扬着,旋转着,与飞花红幔嬉戏着,然后转过飞花,绕过红幔,却依旧飘飘而飞,而就在这时,素手随手一挥,红色金丝绣花的红纱盖头,轻而易举地被他收在手中,玉指冰白如玉,红纱在他手中飘荡,凤眸抬起,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璀璨而熠熠闪光,带着狐疑看向我。

    在众人的震惊之中,我展颜嘻嘻而笑,“哟,这阵风可真大呀!”我笑着素手捏着裙角,丝毫没有被揭穿的恐惧之感,然后一步一步踏上台阶,放下裙摆,风起时,嫁衣飞扬,我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前,嘻嘻而笑。

    十五岁的他,就已经有了现在的沉静气质,唇角勾着似有若无的微笑,紫袍绣着金色的繁花,是剑台上最艳丽的一角,如玉的脸庞,虽然没有现在的成熟妖魅,但是当时的他已经给了我不小的震撼,因为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我是第一次见过如此美的像妖精一般的男子。

    “呀,好大的风啊!”我当时的笑容,怕是比阳光还要灿烂吧?然后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红纱盖,随手一挥,随风轻扬。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好大的胆子?”天剑门的门主陆孟猛地上前几布,皱着眉指着我,三个问题直接轰过来。

    我笑意盈盈的转身,素手伸出一根手指笑道,“第一,女人。”接着是第二根手指,“第二,喜欢。”再是伸出第三根手指,“第三,那是。”

    话音刚落,几声轻笑传来,让对面的陆孟的老脸更黑。

    “我的新娘呢?你把他弄哪去了?”陆鉴沣猛地向我冲来,不知道从那里拔得剑,剑锋轻晃,雪亮润泽。

    我看着明晃晃的剑刃,在阳光下特别耀眼,但是却丝毫没有吓得住我,我笑的更加开怀,“哟,少门主这是干什么?刀剑可无眼,你可得小心拿着,否则,伤了你,我会笑死的。”

    “小姑娘,这里是天剑门,是江湖名门,如果你在这里撒野是为了出名的话,老夫劝你还是回去吧!”人群中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语重心长的看着我说。

    “扑哧!”

    “哈哈……”我突然仰天大笑,笑的花枝乱颤,然后环胸歪头看着他们,轻笑道,“出名?原来各位前辈都是这样出名的?晚辈受教了。”

    闻言,不少人都是一脸怒容,只是介于面子而忍着不说。

    “我说这位姑娘,你这么处心积虑的穿上嫁衣,站在陆少门主身边,不会是因为喜欢他,才出此下策吧?啊?哈哈……”突然一个邪肆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引来一阵大笑,就连面前的陆鉴沣也勾起讥诮的笑意。

    耶?我咬着手指,眨着眼睛看向他,然后对上满脸笑意的陆鉴沣,素手一指,秀眉一蹙,琼鼻一皱,“他?想象力真丰富。”

    我笑着摇头,然后环胸歪着头上下打量他,摇头咂咂嘴,“第一,他的头发不够黑不够亮不够滑,跟路边的稻草有什么区别?第二,眉毛太稀疏,找不到眉峰。第三,眼睛太小,无神,找不到眼珠。第四,鼻梁太塌,看起来很平面不深刻。第五,嘴唇太薄,一看就是薄情郎。第六,颌骨太突出,乍一看像只蛤蟆。第七,看不到喉结,无法判断真实性别。第八,没有胸肌,手感不佳。第九,肩背不宽厚,没有安全感。第十,腰不够劲瘦,没有柔韧感。第十一……”听着旁边的人笑出声,看着前面的陆鉴沣脸色铁青,我有些为难地看着腰部下方,继续说道,“第十一,家伙太小,真真没啥感觉。”话音刚落,几声忍不住的笑意,直接喷涌,我眨着无辜的眼睛继续往下看,“两腿太细,没有紧凑感,床笫功夫,完全有待提高。”

    “哈哈……”忍不住笑意的人大有人在,直接不顾主人和在座的江湖前辈暗青的脸庞,大笑起来。

    “臭丫头,你找死!”陆鉴沣终于回过神来,执起三尺青锋,宛出数朵剑花,朝我挥刺而来。

    “哈哈……”我大笑着闪身后退,脚尖点地,双臂张开,嫁衣飘扬,裙角飞扬,飞花霎时如花雨乱转,飞天坠地。

    陆鉴沣心有不甘,再次迈开脚步,三尺青锋始终离我一寸之处,不进不退。嫁衣漫过剑台,飞花游过发尾,漫过嫁衣,漫过剑台,漫过紫衣鎏金的金色绣花袍,漫过凤眼微挑中的风情。

    十五岁的他,就有了现在的沉稳气质,凤眸始终轻睨,看不出情绪,玉指冰白,握着白玉瓷杯,夕阳之下,透着耀眼的金红,紫袍曳地翻飞,金色耀眼透亮。

    陆鉴沣气喘吁吁,额头薄汗紧密,剑锋垂下,胸口起伏剧烈,如此狼狈之象再次引来哄笑。

    “沣儿,退下。”陆孟突然沉声喝道,陆鉴沣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拿着剑,轻轻退下。

    陆孟,一身青绿色的长袍,须发张扬,一双冷目轻睨,颇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轻声而笑,“陆门主,您是要亲自上吗?”

    “姑娘,我天剑门好像与你素无冤仇,为何在此大闹我天剑门的喜宴?”陆孟长身而立,眉眼中皆是冷意。

    我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轻轻而笑,“我是个和平主义的人怎会结下仇怨?我只是……只是因为好玩而已。”

    一句好玩就李代桃僵大闹喜宴?一句好玩就不把天剑门放在眼中?一句好玩就得罪了不少江湖前辈?我看那一瞬间不少人以为我脑残。

    陆孟冷声而笑,而这时,剑台之下突然围了一圈提着剑,杀气腾腾,怒目而视。

    “陆门主,今日是令公子喜宴,切不要因为一时气愤而毁了此次婚宴。”不清不淡的声音清浅传来,明明是轻柔的一句话,却能传到剑台的各个角落。

    我眼睛一亮,鲜红的裙角翩跹,瞬间已至他的面前,嘻嘻而笑,“你就是北神沐幻影?果然名不虚传。”

    少年时的他凤眸轻抬,薄唇紧抿,然后勾出一丝笑意,“能得到南仙的称赞,在下三生有幸。”

    一句“南仙”从唇中溢出,一时间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睁着一双双布满震惊的眼睛,以及因不可置信而微张的嘴。

    我眉眼弯弯而笑,“一直在想象与我齐名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原来是你。呵呵……看来,我不虚此行呢。”

    而就在这时,无数道剑气逼压而来,背如芒刺,,在轻笑漫开,展身飞舞,夕阳下,鲜红的嫁衣,裙角飞扬,金丝勾勒着盛世牡丹,耀眼而明媚,在夕阳之下,牡丹艳色而开,轻笑声声,裙角宛出多多鲜红的牡丹,飞花摇坠在艳色的裙角之下飞舞摇曳。

    “谁将此女子拿下,我天剑门的玲玉白珠老夫双手奉上。”陆孟突然一声喝道,伸手拿出一个盒子,盒子打开,玲玉白珠散开轻柔的白光辉,夕阳之下若镀上一层金红的艳色。

    眼前一亮,唇角扬起一个得逞的笑容,袍角一掀,红色漫开,飞花飘散,瞬间摇曳在陆孟的面前,陆孟眸中一窒,我轻笑漫开,看似漫不经心的拿过玲玉白珠,实则在一刹那之间,然后飞身而退。

    “多谢陆门主今日忍痛割爱,小女子没齿难忘。”话音未落人已至天剑门门匾之上的雕着祥云的石雕之上。

    金红色的残阳,耀眼着最后的明媚,玉指捏着玲玉白珠,对着残阳,莹润剔透。

    “你——”陆孟气极,恼羞成怒,一把拔出长剑,剑锋遥遥指着我。

    轻笑再次漫开,转身,展身而飞,艳红色的裙角翩跹而去,而银铃般的笑声还在周围飘荡,“多谢陆门主的天山雪莲,小女子会再次光临宝地,还望盟主热情款待。”

    “啊,我的雪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