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药叫瘫软散,大剂量可以让人立刻瘫软在床,但是少剂量只会让人觉得困乏短期内还会觉得容光焕发,脸色红润。给人造成假象,不及时治疗,再过一两个月,就彻底口不能言,四肢动弹不得。”

    姜渔叶想起老夫人今日脸色确实 比往日好了许多,她半眯着眼睛,烛火照耀下像是个小狐狸般,盘算着待会该如何下套。

    “啊渔想做什么?”风清宠溺的眼神让姜渔叶原本已经归于平静的心脏复怦怦乱跳,姜渔叶垂下眼帘,定定心神,才说“她毕竟是我的祖母,我,既然知道了,怎么也不能放任不管。”

    再说了,若是姜老夫人倒下了,那么大房便是姜大夫人一人独大。只是,也不能让老夫人太过健康,老夫人虽然不聪明,但是却很精明。

    若是她们一家要脱离姜家,老夫人肯定都一个不同意,要让老夫人主动提出逐他们出族谱,必定是她们这一房遇到会牵连大房的事。毫无利用价值了,老夫人才会扔掉,现在大房还需要姜毅的帮忙,老夫人哪里舍得放掉这条大鱼。再加上大房最近衰运连连,二房却受重视,这样一来就岂不是更加离不开二房。

    姜渔叶抬头看向风清“玄华,你可还记得我初次找玄华提出的条件?”

    “不曾忘记”

    “最近,疆界那边是否频繁有小斗争,只是都是小动作?”

    风清一愣,随即想到她之前跟他说的那些事,便释然了“你说的没错,北国最近频繁挑衅,偶尔派一些人骚扰疆界百姓,只是这没抓到无可奈何,抓到了北国只说游民,父皇不想这时候开战,所以一直忍着”

    “北国想干嘛,大家都心知肚明。”姜渔叶起身走到桌台前拿了纸和笔,自从风清经常夜晚过来与她说事后,她便备着了,此时倒派上了用场。

    她将纸铺平,而后将疆界的大概情形画了出来,风清虽然知道她知道的事情很多,但是她将疆界的地形画出来的时候,他还是着实惊讶了一下。

    姜渔叶现在从不在他面前掩饰什么,她不说,他也不再问。这样便很好。这种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

    “玄华,你知道今年下雪迟迟不来,而北国靠的是什么,靠的便是雪水,不管是日常饮用还是还是牲畜,或者浇灌大部分都是靠雪水”姜渔叶边说边在上面标几个点“今年雪迟迟没下,今年北国必定是闹饥荒,如此便要找我们借粮,可是,我们那里会就这样借给他们。”

    风清和姜渔叶相视一笑,风清接下去说“此时他们频繁搞一些动作,不过是转移注意力,此时他们的人必定是安排了许多在城内。就等着找机会一招致命。”

    “玄华,皇上的寿辰快到了吧”姜渔叶突然转移话题,风清欣赏的看了她一眼。

    “如果大皇子能让爹爹在这之前答应做官,啊渔感激不尽”姜渔叶真诚的说。

    风清看着她漆黑的双眼倒映出他自己的样子,切切实实的关切,风清心里一

    软,他点点头,“我会想办法的”

    “爹爹他不喜欢被强迫”姜渔叶提醒到。

    风清走的时候,雪已经下的很大。姜渔叶送他至门口,风清挡在风口,姜渔叶看到外面的雪下的厚厚的一层,一片片堆积起来的,树干上也积了一层,一时间,世界变成一片白色,偶尔零零星星几片其他色彩作为点缀。

    这几日,姜渔叶过的很滋润,没有人来打扰她,因为下雪虽然很好看,但是也很冷,她便留在家中看书,她几乎把所有地史全看完了。

    “小姐,老爷过来了”知晓进来说道。

    “爹爹?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姜渔叶放下书,走到外间,姜毅已经坐在那边等候了。

    “爹爹过来看看你”姜毅看着姜渔叶内心很是复杂,今日大皇子找他了,不过刚开始都在与他说一些游历各地的趣事和风俗,姜毅很喜欢风清的性子,有亲民的随和也有帝王般的霸气和睿智。

    他的一些见解与众不同,却又实事求是。姜毅和他聊天甚欢,兀的,风情话题一转,谈论到游历四方时遇到一些因战乱问题或因地方官不作为而饱受痛苦,姜毅深感同受。

    “姜将军,你我都曾在战场撒过血,定会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有战争发生..........”

    那夜说了许久,姜毅只记得他说了一句“姜将军,南国危矣,北国想趁父皇寿辰之际进行突袭,届时定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将军的威名,在北国尤能震慑人耳,若是将军能再次上阵杀敌,乃南国百姓之幸”

    “我的手,”姜毅自嘲的笑了笑,他的手已经提不起那杀敌用的刀剑,这样的他,如何上阵,如何为南国百姓出力。

    “将军此言差矣”风清神秘的一笑“诸葛孔明借了东风破赤壁,他可曾用过一刀一剑,将军,上阵杀敌,可一定需要刀剑?”

    姜毅内心一震,他也曾想过,可是他已经没有信心了。

    风清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他给姜毅倒了杯酒,“将军,你可想念与你一起驰聘沙场的弟兄,不瞒将军,常陆那一战,我失去了八个弟兄,他们曾经与我出生入死,他们不曾把我当作皇子,而是与他们一样,都为这个国家安危和奋战的一人,我记得啊鹿与我说过,若是那一战我们能全身而退,我一定要以皇子名义帮他找个媳妇,其他兄弟也纷纷加入行列”风清看着天空,眼角有些湿润,“我当时心酸极了,却还是打了他一拳,我告诉他,自己的媳妇自己争取去,连媳妇都要别人帮,算什么男子汉,更何况,我们一定会回来的,我还要喝你们的喜酒”

    此时突然有朵云遮住了月亮,姜毅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黑夜中闪着光,许久,听到一声叹息,“其中,有一人,轻轻的说,‘兄弟,若是我们其中有一人回不去了,烦请大家帮忙照顾,照顾好凛凛’这句话就像针一样,刺进所有人心里,他是里面唯一一个有老婆孩子的人,每天拿着老婆给他织的衣服哭,

    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每天躲着哭,他以为我们不知道,第二天还是照样笑咧咧的,眼睛哭红了,就假意被沙子迷了眼。”

    “当时众人都没说出来,但是想的都是,一定要让他平安归家,”风清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混在一起的还有他眼里的泪“只是到最后,他们用尽全力保护的人却是我,我仍记得他们用尽最后一口气拼命喊‘殿下快走,啊清,替我照顾好我们的家人’,我知道保护我是他们的责任,但是我知道他们从没有怨过我,他们信任我,所以,他们把最重要的人都托付给我。凛凛已经八岁岁了,袁嫂子经常带着他来给我磕头,其实我心里愧疚得很,若不是凛凛的父亲,我那里会坐在那边,让凛凛磕头,我不敢提出让凛凛跟在我身边,我想让他平安快乐的长大,前些日子,袁嫂子带着凛凛来,求我收下凛凛,她说,凛凛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的儿子也不能差,”

    ‘不怕吗?’

    ‘怕,可是怕又有何用,人生在世,怕别离,怕病死,怕的东西何其多,为何不勇敢一点,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将军,你说,人生在世,怕的东西何其多,既然如此,为何不勇敢一点点,哪怕是为了对得起死去的人,为了守护身边最重要的人,一步也不能退缩”

    风清的话悠然在耳,姜毅看着姜渔叶对着他笑,风清说北国的人已经有一批进入城内了,若是没及时抓到,只怕城里凶多吉少,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姜毅实在不敢想象姜渔叶若遭遇不测,自己会如何。

    想到此处,姜毅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似乎有了一张遁甲。

    “最近天冷,爹爹那边有个鹅毛大氅,爹给你送过来,可不能冷了啊渔”

    “爹爹对啊渔最好了,啊渔有爹爹在身边,一点也不觉得冷,爹爹都不知道阿元有多羡慕我......”

    姜毅看着姜渔叶眉飞色舞的样子,心中很是满足,这种幸福感若是要持久,只怕需得自己用尽全力去保护。

    姜毅从姜渔叶的院子回去后,便写了一封信,让薛童送到大皇子府,风清收到信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薛童,只看的薛童低下头,这才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而后不久,朝堂便出了新的话题,那便是姜毅竟自请去疆界,众人对他的手纷纷表示怀疑,但是姜毅自说“男子汉,除了双手能守护国家之外,还有智慧,我姜毅自问比不上孔明先生的神机妙算,但我姜毅,行军打仗十几年,游历山川数年,难道区区一个军师还做不了?”

    众人一时哑口无言,只有宗仁帝拍着手,大声说道“好,朕今日便封你为振**师,朕许你三天时间,回去与家人告别,三天之后,竟门关出发往疆界”

    “臣遵旨”

    姜渔叶得到这个消息时,姜毅还未夏朝,姜渔叶等了许久,姜毅才姗姗来迟,姜毅的眼眶有些红,“啊渔,爹爹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