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五跃楼阁成一“回”字,中间下面是一庭院,就是他昨日进来待的处所,而庭院之上有顶,顶上有蔷薇争奇攀爬,也遮蔽了那昼日交换之景,在侧皆是一个一个的阁楼,而这阁楼他茅胖子起来之时详细观察了一番,只有对里才有窗,对外皆为墙。

    如若没人告诉他时辰,茅真黄待在此处根本分不清四季与昼夜更替。

    “莫要拦我,咱家今天非要出了你们这魔窟不可?”

    一声粗狂的呱噪之音,打断了有点愣神的茅真黄。

    低头朝下看去,茅真黄的表情就有点凝重。

    慧安!

    此人居然还没出了这少天司。

    “仙师!此时可是晨昏之时,在这荡芒可是危险的紧,你若出去堪有性命之忧矣。”

    昨日那名叫雎女的红衣女子对着光头慧安就拉了一把,哪里想到慧安一个抚手,直接将她甩在地上,大步就朝门外踏去,毫无怜香惜玉之情。

    茅真黄知道,此人应该与那道生老光头约定了日子,定是着了急。

    “莫要拦着,咱们少天司又不是只许进不许出,好言相告过,就随他去,生死皆有己。”

    声音很澈,如泉水,涓涓细流,不酥软、不娇媚,好似空谷幽兰。

    茅真黄看了眼慧安之后,转头朝着声音来处望去。

    那处红幔帐之内!

    亦是那名舞鼓弄影之人。

    “唉!想我赫连察察于此抚琴十五日之久,瑶依仙子除了与我对唱之外在无一句她话,没想到今日去为一莽撞的汉子而多了句言,我赫连在此却是甚感吃味了。”

    披发的抚琴白衣男子停琴住手,对着红帐之内话说之间就是一阵摇头叹息。

    琴停而鼓顿,半晌之后红帐之内就传出来一道天音。

    “那瑶依为公子单独舞一支如何?”

    “哈哈~~甚好甚好,不知佩乐鼓的《飞仙》可舞?”

    “可!”

    话音刚落,腰鼓咚的一声就是阵轻响。

    舞起!

    ......

    茅真黄并没有观舞的心情,而是对着那名叫赫连察察的男子注视了两眼。

    这名好似敦阳城青楼里对着花魁“求偶”的白面书生可不简单。

    因为对方着的那身白袍是混元剑宗的宗门服!

    可见此人出于何处。

    对于这种大宗,筑基是门槛,而眼前这人他茅胖子就不知对方是哪层筑基修为了。

    “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毛真黄转头对着身边的轻衣就道了一句。

    混元剑宗离大梁国可不是一般的远,中洲西部蜀国才是属于他们的势力范围,一名混元剑宗之人出现在这荡芒之地,不比见到一名化神期以上修为的老怪物还稀有。

    轻衣抬头对着茅真黄就是好奇的道:“你不知道此人还来于此踏山?”

    “踏山需要知道此人么?”

    茅真黄比她还诧异,什么时候走进绝地还需要知道一个人的人名了。

    “看来你真是踏山的,不像下边那群人。”

    “怎么说?”

    茅真黄对着下边看了一眼,军兵、五宗修士、明照宗的,什么人都有,一番饮酒作乐之态。

    “他叫赫连察察,荡芒此地混元剑宗的轮职驻守,职务是荡芒山山门监,如若没有他放话,我们少天司这种下宗亦不敢于此地开了山门。”

    “你的意思是说,这荡芒山上宗皆有看守?”

    茅真黄听完简直就是一愣,这句话对他的冲击可是有点大。

    其实一切只缘他在西北烂地里蹲的时间太过长久,对这种上宗才能知道的秘事也是知之甚少。

    “不然呢!不仅是混元剑宗,还有阐幽薇与华阳天宗皆有大能轮流镇守于此,为的就是此地不危于人世间,奈何世人还皆认此地有宝,踏此地者更是不知有凡几,而我们少天司司主悲天悯人,不忍世人受传言蒙蔽,将山门开于此,能挡住几个就是几个,算是为修仙界积一份福缘。”

    “哈哈~~胖子我也是被你们挡住的那个呗?”

    茅真黄听完对方的话大笑一声之时,那双胖爪子已经点起对方的尖尖下颌。

    “才不是,胖郎君是什么都不知道,有福气误打误撞才进了我们少天司。”

    轻衣很会察言观色,看着茅真黄的动作,欠身抬脚对着茅真黄的大嘴就是一个含香轻啄。

    而含着一条香舌的茅真黄也没闲着,呜呜咽咽的对轻衣道:“红幔帐之内就是你们司主?”

    “如果不是,胖郎君你说,我们一个小小的破落下宗,还有谁能有那个身份让混元剑宗轮职如此痴情?”

    茅真黄今天的手很老实,但轻衣的手可是不老实,说这话间,那双柔夷已经在熊躯之上游走了一圈。

    “红尘浪漫,时间尚早,咱们下去坐坐喝喝酒,观赏你们司主的一番仙舞如何?”

    柔夷下探于腰间,茅真黄根本没让这两条贪兴的蛇哪怕在走一份,猪蹄子上去直接就抓在手中一顿揉搓,并且在其耳边轻声就是一句言语。

    “轻衣怎敢不从命!”

    看没得逞,轻衣“含情”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之色,顺势抽出双手引着茅真黄就下了楼。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

    这名叫瑶依的少天司司主隔着红纱击鼓弄影,但亦是很美!

    喝着轻衣给他斟的酒水,茅真黄看着对方这一长长的舞,不知怎么心头就想起了这段诗,更是不知不觉之间被眼前的小妖精灌了六杯之数。

    “闲婉柔轻、妙态绝伦,修仪舞操以显其心,独自驰动而彰杳幽,似志在高山表峨峨之势,更似意在流水舞出荡荡之情。赫连在此佩服仙子一舞!”

    随着赫连察察一句叫好,这座秀气的庭院之中顿时掌声四起,全是一番顺喝之声。

    而已经有点喝迷糊了的茅真黄也跟着唱喝之时,对着四周就是一顿扫视。

    没有翟老六!

    昨日没有,今日没有,那只能说明那老光头就不在于此。

    “伊人,茅厕在何处?”

    茅真黄看着舞罢道谢的那位司主,转头对着轻衣就道了一句。

    “我的胖郎君才喝了这几杯,怎得就这般急切遁茅厕?”

    轻衣看着茅真黄,那双眼眸之间不由的就闪现出一股温怒,但却是一闪而逝。

    两人坐于此,也就是一舞之间,茅真黄这死胖子居然只喝了六杯,而在不知不觉间居然灌了她十杯之数,而她还没遁茅厕,这死胖子却先要去。

    茅胖子一番憋不住的样,笑嘻嘻的朝着她就低声道:“起床之时憋到至今!”

    “咯咯~~左手处过了抄手游廊,在那犄角甬路尽头就是,胖郎君快去快回哦。”

    “绝对快!”

    茅真黄道了一声后起身就朝说的那处地方走,三拐两拐见就进了甬路。

    狠劲的摇了摇头回首一望,确定没有跟来之后茅真黄就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快速的朝着茅厕内走去。

    到了茅厕之后的茅真黄脚步已经彻底虚浮,那酒更是烈的他头开始发炸,要是在灌进肚子两杯,估计与昨天的程度就没差多少。

    看了眼茅厕里一个人没有,茅真黄扒着粪池就开始掏着嗓子狂吐,直到他感觉自己胆汁都快吐出来了,从腰后拿出酒葫芦张嘴就是一顿灌,然后催着嗓子又是一顿狂吐,如此反复三次,茅真黄才感觉自己的神魂是一清。

    “入他娘的!以为倒了十多年的霉终于撞回大运进了少天司,谁能想到居然是处魔窟,谢谢你,我那化成灰的便宜老子。”

    看着自己手里这只被他磨的已经泛了黑的银葫芦,茅真黄嘀嘀咕咕了一顿后,张嘴对其就是一顿嘬。

    这不是银葫芦,内胆是用上了四五百年份的姜木内雕而成的法器,只是外部上了一层错银装裱了一番。

    且装裱的还不错,葫芦底下更是铭刻一首诗词。

    秀樾横塘十里香,水花晚色静年芳。

    胭脂雪瘦薰沉水,翡翠盘高走夜光。

    山黛远,月波长,暮云秋影蘸潇湘。

    醉魂应逐凌波梦,分付西风此夜凉。

    姜木不多见,但是木姜子却是满山都是,一种解酒的药引子,亦是姜木种子,通常配醋对于醉汉有奇效。

    而姜木不上百年不成树,上了四五百年的也算是比较稀有,但像观楼宗这样的地方几十根还是有的。

    而这种东西放在哪个筑基期修士手中都是个垃圾,更不会拿去做成酒葫芦,用这种木头装的酒最后全部是寡淡的只有酒香味的水。

    王道宁往酒里掺不掺水,其实根本不影响他茅真黄喝“水”口感,只是味道有香淡之分罢了。

    这东西也就放在他茅真黄手中算是个宝贝,没事当个“水”葫芦,有事借其法器功能,当个须弥空间储物用。

    这更是他那死球了的爹留给他的唯一遗物,所以挂在身上当个宝,却于今天救他一回,这是茅胖子怎么也没想到的。

    “死妖精!胖爷我今天不醉,看我怎么折腾你,让你抽我一年的寿元。”

    茅真黄收好自己的宝贝,对着刚才自己吐的腌臜一顿打扫,然后阴狠了一句,装作脚步虚浮扶着墙就出了茅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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