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世倾眼看老大爷那一口大黄牙,心想恐怕不是单单常年不刷那么简单,应该还有常年抽烟喝茶等习惯掺杂其中。

    “哎呦小伙子儿这怎么能行,但你都这么说了大爷不收,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

    老大爷虽然嘴上那么说,但还是急忙上前伸出皱皮蜡黄的老手,一把从杨世倾手里抢过拿在自己手里,不做停顿直接撕开包装拿出一包软中华,抽出一根香烟直接上嘴,自口袋捞出火机点上,一脸陶醉的抽了起来。

    杨世倾两手插进裤兜,一脸无奈看着老大爷,静静等待他把那根烟抽完。“大爷!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一堆垃圾是今天早上才刚倒的了吧?”

    大爷稍楞片刻,随即烟头扔地一脚踩灭,之后又把剩下的香烟放进柜子,生怕杨世倾反悔。“啊,这个小伙子儿,你要找什么东西,方便告诉一下大爷么?”

    “妈的老东西不知羞耻,都收老子东西了,还给老子磨磨唧唧。”杨世倾自心里咒骂老大爷,但并没有说出,就一脸不悦站在窗前一言不发。

    “嘿嘿小伙子儿你别误会,大爷只是怕你的东西已经被别人捡走了,这不环城街道上就有一老婆婆,家里儿子媳妇外出打工一去就是十几年,就再也没回得来。”

    杨世倾还是一言不发。

    大爷咂两下嘴又继续说。“八成是死外头儿了,但那老婆婆家里有一孙子儿,所以只要垃圾站里来垃圾,她都会来捡那些有用的垃圾回去用,或者捡那些瓶瓶罐罐儿拿去卖。”

    “她家住哪儿?我要找的是件白色衣服!”杨世倾表情依旧。

    大爷双手背后,仰头思索片刻。“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去问问那条街上的邻里街坊,大爷我就一看大门的也不怎么出去,连我刚刚跟你说的这些,都是听街头那几个长舌妇跟我说的,大爷穷你也是能看得到的,如果不是她家比我还穷,那些瓶瓶罐罐我能让她捡么?零零碎碎一共卖下来,我还是能赚几包烟钱的。”

    “大哥儿,这垃圾场大大小小的垃圾堆,我们都找遍了,奇他妈了个怪了,没有就是没有!”

    杨世倾在这跟大爷聊着,二楞儿等人的搜察行动也以失败告终,满身脏兮兮的跑到杨世倾面前。

    “呸,妈的!二楞儿,老子都叫你刨轻点儿,老子这脸上全是你刨的酸菜汤。”刀疤一边抹着脸,一边吐着口水。

    二楞儿单手挠头。“嘿嘿,这不是心里着急嘛!”

    “那,那大哥儿,现在咋整?”结巴问道。

    出租车司机并没说话,满身酸臭看来也有重在参与。

    “大爷谢谢你!我们就不打搅你休息了。”杨世倾话落转身走向出租车,二楞儿等人紧随其后,大爷则是笑呵呵的招呼着慢走,随后一脸得意目送杨世倾等人走远,伸手揣进衣兜,捞出软中华抽了起来。

    “大哥儿,咋办?还找不找?”二楞儿边走边问。

    “找!”杨世倾淡语,开门坐上车,刀疤等人照做。“小兄弟把车开到环城街左边停稳。出租车司机闻言点头,发动车子不用几个照面就开到了环城街,打开双闪停靠在了左边路沿。

    嘭!嘭!

    杨世倾率先开门走下车,刀疤等人紧随其后,按照刚刚去买烟的路线下行十几米,左拐走进小巷子,到得买烟的那个小卖部。

    小卖部老板是一名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一脸老实相笑起来很是憨厚,让人觉得他根本不会骗人,此刻正坐在卖台旁边看电视,眼看杨世倾又回来了,便笑迎起身。

    “哟,小伙子儿,咋又回来了?是不是那烟不...”

    杨世倾抬手打断老板说话,直接开门见山,二楞儿等人站立静看。“老板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条街,那位以捡垃圾为生的老婆婆家住哪里?”

    老板笑语。“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儿,我们是政府部门便衣调查人员,是来调查一下环城路这边市民家庭情况的,麻烦你告诉我们一下,哪位老婆婆家住哪里谢谢啦。”

    老板放眼打量杨世倾等人,刀疤故作一脸严肃昂首挺胸,其余三人则是有模有样跟着做,片刻之后老板开口说道。

    “哦!这样啊,她家就在这条街最下面的小巷子里,最破的那栋房屋便是她家。”

    “谢了!”杨世倾谢过老板,便转身往外走,刀疤四人,昂首挺胸,大摇大摆,紧随其后,时隔两分,到得车前,手捂肚子,放声大笑。

    “哈哈哈,大哥儿那老表可真傻,被你忽悠的一愣一愣儿的。”二楞话落,刀疤立接。“对啊,我也觉得儿,哪有政府官员穿皮裤儿的。”

    “好了都别笑了,还有正事赶紧上车!”

    五人再次坐上车,往环城街道南行,直到街道尽头才停下,几人不做停顿开门下车左拐进巷。

    杨世倾面无表情,到得巷子之内的十字分叉路口,便站立脚步转过身去,面向众人。

    “分头找,发现及时汇报,暗号学狗叫,吠大声点儿。”话落作势转身跨步北行,刀疤作势跟随。

    “哎哎哎,大哥儿,我不学狗叫我学牛叫,我属牛,大哥刀疤你们听着点儿啊,听着点儿啊,哞哞哞...”二楞儿作势伸长脖子,学牛叫了两声。

    杨世倾并未回头。“随便你,都可以!”刀疤则是回头退步跟随杨世倾,嘴角上扬,竖起中指,随后转身手插裤兜。

    眼看杨世倾和刀疤消失在小巷左拐,结巴等人便展开搜查。“老弟你往左边儿,我和结巴右边儿,你看成不?”司机点头转身便走,结巴二楞儿随即转身自右边走去。

    “大哥儿,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刀疤在后杨世倾在前。“先找到衣服再说!”

    刀疤闻言皱眉。“哎可是,可是大哥儿,那件事情我感觉太邪...”

    哞...哞...哞...!

    刀疤欲言,却被一声极为难听的牛叫声所打断,两人同时站立身形!

    “这么快!赶紧走刀疤,快跟上!”杨世倾闻声而动自西奔去,刀疤眉头紧锁跟随其后。

    “哞...哞...咳咳咳挖槽,我哞个几把,大哥儿他们难道是聋子么,老子特么都哞半个小时了。”

    二楞儿运气比较好,西行两三百米右拐,便见一栋破烂不堪的青瓦房,比周围的青瓦房破烂许多而且还很小,一位满头乱发全身上下破烂且脏的老婆婆,正坐在瓦房前面晒着太阳,二楞儿便在瓦房前学起牛叫。

    但此刻的杨世倾与刀疤却大汗淋漓,怎么跑都跑不出巷子。

    “挖槽大哥儿,我们是不是迷路了?”刀疤两手杵膝弓腰抬头,看着靠在墙壁上的杨世倾。

    “应该是,妈的!这巷子也太绕了,刀疤对不起,是我一时太心急,带你跑错路了。”杨世倾一脸愧疚。

    刀疤含笑站立身形。“大哥儿你这就不对了,你对我刀疤有救命之恩,自从那一刻起你杨世倾,就是我刀疤一辈子的大哥。”

    杨世倾闻言笑而不语刀疤相似,两人前者靠墙后者站立,休息片刻之后准备起身继续寻找,他们二人倒是休息了,可二楞儿还在那瓦房前,一直学着牛叫。

    “哈哈哈,二楞儿还真是能嚎,明天我就不信他还能说得出话。”刀疤站立说道,杨世倾一般不爱说话,一如既往,一笑置之,二人再度迈步,走向二楞儿牛叫声传来方向。

    “给老子站住,跑鸡毛跑!”

    可当二人刚跨两步,身后却传来一男子声音,杨世倾闻声些许耳熟,刀疤也有所察觉,两人同时转身。

    “是你俩?挖槽干哈呢想打劫?你们以为提着两个棒槌,刀爷特么就怕了你们?”刀疤作势上前开打,杨世倾急忙上前拦住,来的两人正是保安大爷与小卖部老板。

    “妈的死到临头还嘴硬,赶紧的别瞎几把墨迹,把钱交出来赶紧滚蛋。”老板手拿棒槌,指着杨世倾二人说道,大爷并未说话。

    杨世倾怎么说心里总感觉不踏实,原来问题出在这儿,俩人在自己从垃圾站走后,肯定通过电话,只不过来了也好,杨世倾也懒得在找路了。

    “来儿子别急抽根烟,这中华可是那小子买来孝敬你老子的。”大爷顺势捞烟,递给老板一根,自己也笑咪咪的点上一根。

    杨世倾一听这水够深啊,上阵父子兵有勇有谋,但凭自己实力打他一家子都不带喘气儿的。“大爷,这中华还不错吧?”

    “嘿嘿嘿,是不错!”大爷冷笑,提着棒槌上前,老板紧随其后。“小子儿,把钱交出来,大爷今天放你走,当然是看在你尊重长辈的面子上。”

    杨世倾干笑两声。“我想你儿子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大爷一脸疑惑转身目视,自己的瓜皮儿子。

    “哈哈哈,爹你别听他的鬼话,我看他就一土鳖,政府官员哪有穿这鬼样的,你看他那黄胶鞋,比那捡垃圾的老太婆穿的还要烂。”老板一脸不屑。

    “妈的大哥搞吧,把这俩老畜生打残交给穆局长。”刀疤怒道。

    “哎,也只有这样了。”杨世倾叹气摇头心想,自己是真的不喜欢动手动脚,但为什么别人总是要逼自己。

    “大爷带我们出去,今天我不为难你。”但杨世倾还想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可大爷两父子,一脸白痴看着杨世倾并不领情。

    “你特么白痴啊?是我们打劫你们,啊哟ok?you,no?”老板一脸狂妄。

    “妈的,别跟老子说英文!”刀疤大步上前。

    “哎呦,啊!嘭!”

    可刀疤还没走到两父子面前,杨世倾如同鬼魅般的身形留下一道残影,先行到得两父子面前,右手成拳一记上勾,大爷仰面喷血吐牙还未落地,不做停留杨世倾跳起对准老板下颚就是一膝盖,骨头断裂声随后响起,可并没有惨叫声,双双昏死趴地!

    “啪啪啪,哼哼上阵父子兵,不过如此,刀疤我先去找二楞儿他们,你把他两父子绑好拖出去,我们老地方汇合。”杨世倾一脸平淡拍拍手,便闻其牛叫声寻去,刀疤并没回答,一直张大的嘴巴还未合上。

    哞...哞...

    “妈的神经病啊,老娘让你哞...”二楞此时,仰头闭眼,双手摊开,大声嚎叫,司机已经到了,可杨世倾和刀疤还没到,就这样一个嚎两个等,老婆婆也一脸平淡坐着晒太阳,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似的,可周围邻居不乐意了,一中年妇女打开窗户,对着二楞儿就是一盆水。

    二楞儿闻其水声,急忙张大嘴巴大叫不好,刚睁开眼睛想跑,那水就灌的满嘴都是。

    “咳咳咳...挖槽...你你妈的谁泼的,给老子出来,这水怎么还有股味儿。”二楞边咳嗽边大骂,呛得眼泪水直冒,司机和结巴稍等片刻,便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此时的青瓦房二楼窗口,一妇女身披浴巾,头发湿漉漉的随意散落在两边脸颊,眼看刚洗过澡,双手端着个大铁盆娇笑连连的看着二楞儿,这大姐长得可真不咋地,大嘴唇小鼻子很不对称,脸上还有很多麻子,嘴边还有颗大黑痣细看还长毛。

    “咯咯咯,小崽子儿那是大姐的洗澡水,好喝吗?”

    二楞儿闻声胃里止不住一阵翻腾,但心想吐个明白,便强忍吐意退后两步,用手挡住阳光抬头放眼望去,麻子大姐花容娇颜尽收眼底,二楞儿顿时胃里翻江倒海,急忙跑过去单手扶墙吐了起来。

    “呕...大...大姐,你特么多久没洗澡了腥死我了,呕...还有你特么长得比凤姐还雷人...呕...挖槽把老子胃液都吐出来了,老老子要去洗胃。”

    “这...这是怎么了?二楞儿?”还是平心处事效果最好,过了几分钟杨世倾便随着二楞儿的牛叫声到得此地,眼看二楞儿单手扶墙不断呕吐,司机和结巴笑的眼泪直冒,一时有些疑惑。

    “大大哥,老子要去宰了那臭婆娘,她居然敢用洗澡水泼我。”二楞儿强忍吐意含糊道。

    “行了,你自个儿慢慢吐吧,那老婆婆家在那儿?”杨世倾问道。

    二楞儿自顾自的吐并未仰头,单手指向老婆婆所坐位置,杨世倾跟随指向起身前去,结巴和司机眼看大头来了,便停止笑声动身跟随,窗前的中年妇女也不见了踪影。

    到得老婆婆面前,杨世倾莫名的有些心酸也不知为何,此时的老婆婆两手夹于双腿之内,满头长发黑白相间,脸上布满邹文皮肤已经变得松弛,嘴皮干裂,目光呆滞,全身上下,破破烂烂,鞋尖已破,五趾裸露,表皮开裂,一看便知常年冷冻所致。

    “婆婆您好,  听得见我说话吗?”杨世倾试问,结巴司机并未打岔。

    老婆婆稍楞片刻,慢慢抬起头来,眼眸浑浊不堪,脸颊干瘦的可怜,声音很是苍老,样貌早已年过花甲,没六有七。

    “你...你是谁啊?冯贵是你回来了吗?”

    杨世倾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这老婆婆口中所称人名,十有八九是自己儿子的,应该是现在年岁已高,眼睛视力退化看不清东西了,真不知道平时是怎么捡垃圾为生的。

    “冯贵?是不是你回来看妈了?怎么不说话,来让妈好好摸摸你。”老婆婆作势起身,伸出双手捧住杨世倾两边脸颊,双手还不停颤抖,眼看忧伤思念浮面,一时泪如雨下,说话都很是哽咽。

    “冯...冯贵啊!妈想你,邻里街坊都说你死外头了,可妈不信,妈不信。”

    杨世倾喉结涌动,眼里渐渐泛起泪花,老婆婆这个样子,难免会让杨世倾回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奶奶,奶奶,奶奶!”

    老婆婆站立杨世倾面前,伸手抚摸着杨世倾的两旁脸颊,突然房间里传来小孩子的哭闹声,老婆婆闻声脸上浮现忧伤随即苦笑连连,让人看上去仿佛苦入骨髓。

    “来冯贵,你儿子妈帮你养长大了,你快进屋看看,他今年都已经十一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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