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把吴安齐叫来吩咐了一番,吴安齐急忙跑去联系。过了一会儿,丁文健和罗泽急步过来,“局长,让我进去吧,省厅的专家一时半刻赶不到,时间紧急,这种事情我应付得了。”

    刘云眼睛一亮,“老丁,我知道你不比省厅的专家差,只是你年纪稍大,万一歹徒铤而走险,我怕你……”

    “老师,让我去吧,我身强力壮,可以随机应变。您要有个什么闪失,我们怎么向师母交代?”罗泽极力劝阻。

    “没事,刘局,我是进去谈判的,再说年龄大,正好是个掩护。他们看我一个老头子进去,肯定不会戒备,事情反而好说。”

    “只是……”刘云还在犹豫

    “没时间了刘局,来,罗泽,给我换衣服。”丁文健一边说一边脱身上的制服,他平时很少穿警服,今天正好在开一个表彰会,他是从表彰会中途直接赶到现场的。

    “老丁,要小心。”刘云关切地叮嘱。

    “放心吧。”

    “喂,里面的人听着,我们的人马上进去,你们要听好,这是谈判,你们不准伤害谈判的人,再说一遍,不准伤害谈判的人。”

    “让你们的人走到近前,等我们确定后才能进来。另外,不准携带武器,也不准搞什么花样。否则,出了事情一切由你们负责。”歹徒的话音从屋内传出来。

    刑警队长看了看刘云,刘云点头示意。

    “同意,现在我们的人过去了。”

    丁文健朝大家点了点头,在众人关切而紧张的目光中径直走进幼儿园的大门,走到距离主楼四、五米的地方,丁文健把手高高举举,大声喊道:“喂,你们打开窗户看清楚了,我没带武器。”

    稍停,楼上的窗户开了一条缝,很快又关上。又过了一会儿,一名女老师走下楼来,颤抖地说:“你进来吧。”

    丁文健跟着女老师走到楼上,来到一间教室前,门一下开了,高个子歹徒现出身,对丁文健做了个进来的手势,丁文健和女老师一进来,高个子歹徒迅速地把门扣紧。

    “你还算乖,没有溜掉,否则马上就会有一个小孩会为此付出代价。”高个子歹徒狞笑着对那个女老师说。

    丁文健感动地看着女老师,他知道这么一个涉世不深的女孩子,关键时候能够恪守职责,没有被邪恶吓倒,难能可贵,令人敬佩。

    “谢谢你!”丁文健对女老师点了点头,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四周门窗紧闭。屋子中间,孩子们蹲坐在地上,抱着小脑袋,老师们也蹲坐着,有的怀里抱着还在抽泣着的孩子,看着这些孩子可怜无助的样子,丁文健的牙齿咬得咯咯响。

    “怎么样,言归正传吧。“矮个子歹徒掂了掂手中的枪,

    “你们想怎么样?”丁文健沉着地问道,

    “不怎么样,只要你们配合,保证大家相安无事。”

    “说吧。”丁文健鄙夷地看着他们。

    “痛快!我们要二百万元,一部加满油的汽车,然后放我们走。”

    “你们已被包围了,跑是跑不掉的,为什么不放下武器,争取宽大处理呢?你们刚才枪击的两个人只是受了伤,并没有死,你们还有机会。”丁文健为了稳住对方,故意撒了个谎。

    两个歹徒对视一眼,矮个子歹徒冷笑道:“你他妈骗谁呢?老子的枪法老子自己还不知道。话说回来,就算他们不死跟我们也无关,我们要的是钱,不是他妈的什么宽大处理。”

    “在这重重的关卡中,你以为你们能跑得掉?”丁文健不愿放弃一丝机会,继续劝说。

    “这当然要看你们是否爱惜这些小鬼的生命,我们走时会带上几个小鬼,如果路上你们采取什么不利于我们的措施的话,我们只好拿那些小鬼开刀了。”矮个子歹徒奸笑着说。

    “有能耐冲着我们来,拿孩子做挡箭牌,算什么好汉?”丁文健怒视着他们。

    “很遗憾,我们就是没能耐,所以今天才落到这个地步,对不住了。”矮个子歹徒还颇有点幽默。

    丁文健想了一下说:“对不起,这件事太大了,我决定不了,容我回去汇报后答复你们。”

    “可以,”又是矮个子歹徒搭话,“但你们要在一个小时内做到我刚才说的两件事,现在是五点半,到了六点半如果我们还不能拿到我们所要的东西,我们只好杀人。以后每半小时杀一个人,直到杀光为止,听清楚了吗?”

    丁文健极力克制着想把眼前这两个歹徒生吞活剥的情绪,一字一字地答道:“听清楚了,但你们要先放一部分人质。”“凭什么?”高个子歹徒翻了翻眼。

    “凭我们对每个人质生命负责的义务。”

    两个歹徒凑近嘀咕了一阵,“行吧。”他们留下五个孩子,让其他人跟丁文健走。

    丁文健出来后,向刘云汇报里头的情况和刚才所谈的内容,刘云把几个局领导和刑警队、武警的头头们叫到一起商量。最后确定了一个方案:用汽车和钱做诱饵,在歹徒出门时,狙击手予以击毙。

    “等一个小时,二百万元不是小数目,太快弄到歹徒会起疑的。再有一个小时后,天色就会暗下来,便于我们行动。”刘云指示道。

    狙击手快速地往枪上安装夜视仪,并前进到距离楼底三十米处位置。这真是个令人揪心的一小时,现场的干警和孩子家长,几乎是一秒一秒数过来的。

    六点十五分,装载着钱袋的汽车开到,车上的钱有二百万,全是新的。这是怕到时不能下手,那就只能先让歹徒上车,再伺机而动,免得歹徒看到这是个圈套而狗急跳墙,后果不堪设想。

    将近六点半时,楼上的窗户里传来歹徒的叫声:“外面听着,东西准备好了吗?可别让我们失望。”

    刑警队长回头看着刘云,刘云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里面的人听着,车子和钱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在这里,你们出来吧。我们放你们离开,但你们不准伤害孩子,听清楚了,不准伤害孩子。”刑警队长用喇叭喊道。

    “别耍花样,别指望我们出去时放冷枪,如果那样,就给这五个小鬼收尸吧。”楼上传来歹徒恶狠狠的声音。

    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警察极力安慰着那五个性命生死悠关的孩子的家长,现场的气氛令许多身经百战的警察们也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准备。”武警指挥员命令,狙击手们全神贯注地盯着夜视仪里即将出现的目标。

    突然,楼上传来“砰砰”两声枪响。

    “不好。”所有的人心里都是一沉。

    刘云惊喝道:“冲上去。”

    丁文健、罗泽等重案组的警员早已飞速扑向楼上,武警的特勤小组也紧随而上。安置在周围制高点的几盏探照灯同时打开,把那间教室的外围照得雪亮,一群人冲到跟前,踹开门窗一拥而入。

    “不许动!”“放下武器!”呼喝声此起彼伏。丁文健等人很是不解,已经答应了歹徒的条件,怎么会临时生变呢?但时间不容许他们想下去,因为歹徒有可能认出这是个圈套而欲同归于尽。如果他们对孩子下毒手,自己这边唯一能做的,就是冲进去扑向歹徒,用自己的躯体与歹徒绞缠着,挡住他们射向孩子们的子弹。

    屋内没有歹徒反抗的动静,借着探照灯的光亮,眼前的景象令冲进去的警察们都楞住了,五个孩子蹲在一旁啼哭,那两个歹徒横卧地上,一动不动。几个人赶快将孩子抱下楼去。丁文健和罗泽没有在意楼下人们的欢呼声,他们打开屋内的电灯,看到两个歹徒的身上胸口处各有一致命的伤口,血不停地流出来,显然是枪打的。两个人还未断气,身体还有余温,丁文健和罗泽拿起他们的手枪,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浓浓的硝烟味扑面而来。

    两个人的脸相都是惊恐狰狞的,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个歹徒嘴唇动了动,似乎要说话,丁文健俯下身子,歹徒在他耳边艰难地吐出什么。丁文健的眉头一跳,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很快,那个歹徒头一歪,不动了。

    “快,送医院。”丁文健指挥几个警察把人抬下去。

    “老师,那家伙说什么?”罗泽问道,

    丁文健一楞,“噢,没什么。”罗泽疑惑地看着他。

    刘云等一干人走上来,丁文健简单地汇报了一下刚才的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刘云和李杰对视一眼,大惑不解。

    “怀疑是内讧,两名案犯已送往医院,看看能不能救过来。”

    “没伤一个孩子,这样的结果最好。你们处理现场善后工作,我先赶去向市领导汇报,具体结论等你们这边报告出来后再说。”

    “好。”丁文健盯着迷茫的夜色,似乎想看出藏在夜色背后的真相。

    两个歹徒在送往医院的路上便告不治,从他们身上取出的子弹,证实是双方的手枪互击的,而被劫持的孩子们当时都吓傻了,黑暗中什么也没看清,这让警察们又是疑惑,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局里开完案情总结会,散会时罗泽跟在丁文健后面,走至无人处,罗泽小心地问:“老师,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这不结案了吗?”

    “老师,我记得你教导过我们,任何看似事实但又不合乎常理的现象,往往隐藏着案情的关键细节。”

    “是吗?”丁文健漫不经心地答道:“那你怎么看?”

    “我,我一时也说不清楚,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说来听听。”

    “现场的勘察都证明了一条,这两个歹徒在最后关头内讧火拼,双双毙命,这难以辩驳。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在那样一个紧急关头,他们会内讧呢?这在道理上讲不过去。”

    “为什么讲不过去?眼看着白花花的钱要到手了,一个人得总比两个人得要好吧?”丁文健轻描淡写地说。

    “时机不对,要内讧,也该等钱到手了,并且他们认为已处于安全的境地时才有可能发生。再说,他们还需要劫持人质,还要通过我们的封锁线,两个人相互照应,总比一个人四面受敌强吧。”

    “也许这两个歹徒就没有往这方面想,他们利令智昏,所以倒帮我们一个大忙了。”

    “可是老师……”罗泽还想争辩,

    “好了好了,”丁文健打断了学生的话头,“罗泽啊,事情总有其特殊性,我们不争执了,尊重事实吧。对了,刚才开会时,南榕派出所报来的入室杀人案,你尽快把材料整理一份,赶紧给我送过来。”说完,丁文健转身折向另一处办公楼,罗泽怔怔地站在原地,扫兴地看着老师的背影。

    (昨天晚上本来打算进行更新的,但是因为陈丹这孩子要借校服。作为同学不得不帮她,帮她借完回来以后。都十点了就没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