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牧如此解释,赵祯倒觉得有点儿道理,是以,当丁浩提出置疑时,这赵祯竟然说:“好了,丁卿的想法,朕已经了解。不过,如果以此入罪倒显得有些勉强了。”

    丁浩一听赵祯又在袒护秦牧,心里头实在搞不懂,这官家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秦牧跟官家认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不然,这官家为什么处处帮着他?

    既然如此,丁浩真有些不太愿意如何处理这个案子,本想把人证物证全都拿上来,现在也只好打消这个念头,看官家今天这个表现,看样子,他并不想秦牧入罪。如果官家是这个意思,而自己却让他入了罪,自己这职位只怕是很难提升了。别看官家现在没多少权力,可这权利迟早都是归官家所有的。

    想到这里的丁浩,便把判秦牧有罪的念头给打消了,他现在心里头想的都是如何让秦牧无罪。如果没有绝对的证据,今天这些主审官们,还有这些听审官们,只怕不知如何说自己,虽说他们现在不说话,可他们中也是有太后帮的,得罪了他们,自己一样也不好过。

    “丁大人,在你的地盘,以你为主,怎么倒沉默起来了?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要不,让本官说几句?”这个吴尚书真有坐不住了,之前便想开口说话,可是看到这个丁浩一直在听着秦牧说,便只好住嘴。现在看到丁浩,竟然安静地沉思,便立刻想着把话语权抢过去。

    丁浩刚想着如何替自己解局,如何问话来得自然舒服,又可以按着自己的思路走,现在正没有头绪。想不到,这个吴尚书竟然想着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给抢过去,自然乐见其成。

    丁浩连忙笑道:“吴大人何出此言,我们都奉官家之意,提审此人,何谈谁为主,谁为辅?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此乃我们作臣子的本份。吴大人,若有什么要问的,随时都可以问。”

    “丁大人如此说了,那本官也就不推辞了。”吴尚书笑着把话说完,然后转过身子,对着秦牧断喝一声:“秦牧,你可知罪?”

    秦牧看到这个吴尚书一上来便想着吓倒自己,真是可笑!连忙装着很无辜式的答道:“这位大人,小人不知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小人一直都很规矩,怎么会做出犯法之事。”

    “哟……想不到,你倒挺嘴硬的。不过,待会有你的好受的,现在本官问你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如有半句假话,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看来这名吴尚书,很喜欢吓人,没说几句话,倒又直接恐吓起秦牧来了。

    不过,这秦牧可不是吓大的,连忙道:“大人有什么要问的,小人一定据实回答。”

    “如此倒好。”这吴尚书嘴角冷笑,“你的说的牙牌是王相给你的?不知可有什么人证?”

    “大人,这东西是王相爷给我的,这王相爷就可以做我的证人呀。”秦牧说的是真话,所以这一脸的真诚看着自然是很像的。

    “好,就算你说的是真话。”看着秦牧如此真诚的说,而且不怕请王曾,看样子不是假的。“不过,此牙牌只是在你有紧急情况下使用,为何在岷州拿着这块牌子胡乱用?”

    “大人,小人冤枉呀。小人哪里乱用了?”秦牧还真是会演戏,那一脸的无辜,任谁看了,都觉得秦牧说的是真话。“大人,当时岷州城里已经饿死了不少人,而这些官员竟然把朝廷发下去的赈灾粮,全都占为己有。大人,你想,这些百姓没了吃的,会不会饿死?一个、两个人饿死,对朝廷没有多大影响,可若是几百上千的人饿死,你说,会不会有影响?”

    吴尚书一听这秦牧倒问起自己话来了,便坐不住了。“你大胆!是本官审你,还是你审本官,倒问起本官的话来了。”

    “大人,小人不敢。只是……”秦牧看着吴尚书生气,心里便乐了,要的就是你生气,有官家在,而且从官家刚才的态度来看。官家,应该是想着保自己。只要官家站在自己这边,那就不怕什么了。

    “住嘴。”见秦牧还想着找什么理由,这吴尚书便怒道。

    可是没想到,吴尚书话音一落,这赵祯也在后面急上了,道:“吴得全,你平时便是如此审案的?证物未齐,早早定罪,以威胁、恐吓的手段令对方认罪是吗?吴大人倒好手段呀。”

    听着赵祯这冷嘲热讽,吴得全心里咯噔一下,立刻下了主案台,转过身子,向赵祯认罪去了。赵祯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轻轻道:“你知罪便好,往后不可再犯,好了,你回去继续审案吧。”

    吴得全擦了一把汗,连声称是中,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下面正跪着齐齐的秦牧。这吴得全,总觉得此人是在笑话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现在官家在这里,自己还真不好说什么。

    转过身子,本想找丁浩解解局,可是看到丁浩正在东张西望中,很显然是不想理自己了,现在吴得全才知道丁浩之前怎么那么大方的把主审权交到了自己手上。

    吴得全带着一种怨恨的眼神看了丁浩一眼,然后坐正身子,对秦牧问道:“本官问你,你看到有如此状况,为何不直接告诉许明许知州,何以需要你来解决?你当时若是把情况告知天许明,按理说,你完全了任务归来,又有此功,朝廷当赏你才对。可你为何不这么做?”

    “回大人的话,小人也不是没有想过用这个方法。只是许知州才刚刚来到岷州,小人知道许知州是一个好官,可是,许知州毕竟刚来岷州,许多事情他未必知晓。再说,许知州是岷州的知州,若得罪的人太多,难免在岷州有危险,所以,还是小人去做来得安稳些。”

    听到秦牧如此说,吴得全带着一种轻蔑的口气道:“好大的口气,你也只不过是初到岷州,怎么会比许知州更了解岷州的情况,莫非你是岷州人?”

    “大人,小人并非岷州人,不过,小人在押粮的时候,结识了一位岷州的姑娘,这才了解的多一些。”

    “你说的就是那山寨二当家的?她可是草寇,别忘记你的身份,知道勾结草寇是什么罪行吗?”

    听到吴得全这么问话,秦牧还真感到吃惊,不是说当时的消息不通畅吗?怎么把自己的情况了解的这么多,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儿?

    其实秦牧不知道,这消息跟现代比,自然是慢了许多,可是慢的程度也是有限的。要知道,这当时的驿站制度,已经大大加快了信息的流通,再说,当时岷州可是有军驿的,这消息至多一天时间便可传达京城。像秦牧这样子,坐着囚车慢慢回来的人物,他的所有消息早已经写在折上,传达京师了。

    “大人如此说话,小人不敢同意了。大人竟然已经掌握了这么多消息,应该也知道,这两处山头的草寇现已经被朝廷招安,现在已经是清白身份,此次能把这些枉法的官吏悉数逮捕,他们的功劳也不小。”秦牧说这话时,明显声音加高了八度,他实在不喜欢别人说袁梦竹是草寇,名声问题。

    “哦?两处山头的草寇都已经招安了?”赵祯因为势的问题,再加上他现在还不能处理奏折,所以,他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现在秦牧的这个案子,也是先于王曾说于他听,说这个秦牧是如何如何好,然后在自己询问下,太监宫女那里又加了一点信息,这才大致了解了此案的内容。

    听到官家问话,秦牧连忙答道:“回官家,能够收服两处山头,都是许知州的功劳。”

    “如此便好,朕常常说,凡事以和为贵,若有悔意,何须杀人?这些草寇之前或是犯了一些罪过,但若有悔意,也是可以饶恕的,再者,立下此等功,那更是不该杀。”赵祯还真是仁孝之君,为人倒真是大度。

    “皇上,他们可是草寇呀,杀人越货,无所不做,无所不为……”

    这吴得全话还没有说完,秦牧便坐不住,把话抢了过去,怒道:“这位大人,据小人得知,这两处山头的草寇,虽然越货,却从未杀过人,再者,他们越的都是一些枉法官员的私产还有不法商贩的物资,虽有罪,却并非死罪。

    再说,如若这样的人也要处死,那整个岷州的草寇,我们如何对付?莫非全都杀了不成?

    这位大人,你可别忘记了,这是在岷州,不远处便是异族之人虎视眈眈,难不成你想逼反他们,然后让朝廷带兵去征缴不成?即便岷州重新收回,朝廷要出动多少物资,多少人马?还有,有多少人会在此战中死亡。现在,在他们不是犯了多大前提下,又立了功劳,给个清白身份,莫非还给错了不成?”

    秦牧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堆,说的吴得全脸色通红,一直想破口大骂,可是又想着官家在后面坐着,只好忍了下来,怒着问道:“那你冒充朝廷御使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不是矫诏圣意?”

    “大人此言,小人不服。小人从未说过,小人是受官家之命。只是当时许知州问小人身份时,小人出示了那块牙牌,至于许知州会如何认为,那是他的事。小人,从未说过那样子的话。”秦牧倒也不怵吴得全,把这个吴得全气得半死。

    “好,有气魂,不简单。既然他们定你矫诏圣意,那朕就给你补这个身份,看他们还如何说。”赵祯笑着道。

    看到赵祯如此公开的支持秦牧,这些审案的官员也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也就不好说什么,现在官家执意要帮他,自己还能阻止不成?难不成不要脑袋了,至于太后会如何处理,那已经不是他们考虑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