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江若水便清醒过来,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起身推开窗户,看着窗外的月亮,皎洁的月光温柔的洒在大地上,显得这夜格外的静匿安详,可是江若水的心情却像是那闪亮的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黑夜,好像将江若水沉重的包围起来。

    对于自己身上的毒,江若水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这种面对未知的迷茫和无力感,让江若水从心底里感觉到疲累。自己认识的和皇宫能扯上关系的,说白了,就只有八皇子一人,可是,江若水又是从心底里不想去麻烦八皇子,虽然他和自己也算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自己身体里的毒到底要怎么办。就算自己这次混进皇宫,找到了寒玉床,可是下次呢,大下次呢,大大下次呢,难道每一次自己的毒发都要依赖鬼佬给的丹药和费尽心机才能得到的寒玉床吗?那自己以后还能干成什么事情?每天都活在害怕疼痛发作和要怎样才能混到宫里,去到寒玉床上疗养吗?那自己以后在古代的日子还有什么意义?本来穿越到古代就已经很奇怪了,要是以后的生活是每天都生活在担忧中,那自己岂不是太可笑了?

    窗边的寒意让江若水从自己的思考中回过神来,看看依旧黑蒙蒙的夜空和依然散发着皎洁的月光的月亮,江若水自嘲的笑笑,关上了窗户,回到了床上。

    而窗外一直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的元奕,慢慢的从角落里将身形显现出来。从很久以前,江若水就习惯在睡不着的时候,推开窗户,看看外面的风景,而元奕则是从一开始的好奇,慢慢的变成一种习惯,每当这种时候,元奕都默默的看着,观察着,注视着,看着站在窗边的女人,或流泪,或悲伤,或欣慰,或自我鼓励,元奕将她的每一次失眠都暗暗的记在心中,将她的每一个表情都尽收眼底。渐渐地,好奇变成习惯,习惯变成喜欢,直到那一次,江若水并没有放开他的手,而是紧紧地握住,最后,救了他。

    元奕心里不是没有感激的,而是元奕还没有确定,自己只是单纯的感激还是另有一种东西在自己心里种下了。直到现在,元奕终于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感激转变成了什么。

    刚才看着江若水凄凉的表情,元奕也明白了江若水心底的顾虑。可能有些事情,不是可不可以去做,而是逼不得已一定要做。所以,元奕也在心里决定了一些事情。

    江若水睁着眼睛看着天从蒙蒙亮到太阳升起再到阳光热烈的好像要将人烤化。直到丫鬟来问了三遍,江若水都没有要起床的意思,就那么瞪着眼睛,躺在床上。

    起床是要有目标的,江若水的脑子在不停地转,无数的想法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可是却没有一个实际的办法能解救江若水目前的困境。出路不是没有,可是出路都共同的指向一个人。江若水还在犹豫,还没有想清楚。

    而丞相那边也在密切的关注着江若水这边的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有专人去向丞相报告。得知江若水都日上三竿了还没有起床,丞相心里也在犯嘀咕,鬼佬给的药可只能压制毒性几日而已,怎么这个江若水还不紧不慢的,都日上三竿了还在睡觉?难道是自觉没有可能便开始混吃等死了?不,丞相很快就在心里否定了这个念头,对于江若水这个女人丞相还算是有点了解,那要强的性子,做事还算有计划有章法,怎么可能让自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可是这丫头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不抓紧,难道要在经历一遍那种疼痛?还是这丫头太天真,以为皇宫是那么好进的?那季月阁平时有人看守,一般人根本混不进去,而且因为地理位置很特殊,平时更是不准人出入,除了皇帝本人和奉了皇上的旨意外,只有储君才能自由出入。而现如今永浩国根本就没有立储君,所以只有得了皇上的旨意才能出去,江若水?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拿到皇上的旨意?

    直到中午,江若水叫来丫鬟,伺候自己起床,沐浴更衣,梳洗,打扮。一切都完成了之后,江若水吩咐元奕进来,跟自己去一个地方,可是过来回报的丫鬟说,找遍了相府都没有见到元奕人,还是听相府门卫说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江若水也在疑惑元奕的去向,可是现在自己也顾不得那些了,既然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就赶紧去实施吧。

    江若水让下人准备了轿子,就朝八皇子府去了。天大地大还是身体最大。和谁过不去都不能和自己过不去。不顾一切去试一下又如何?

    轿子一会儿便到了八皇子府,江若水亲自下轿敲门,没成想,开门的并不是门童,而是江若水熟悉的一个人——凌天。

    见到江若水来好像意料之内的事情,又像是专门在门口等着江若水的到来似得,看着江若水疑惑的眼神,神秘莫测的笑着。

    “江小姐,恭候多时了。请进吧。”

    江若水吩咐轿夫等在门口,自己独自一人跟着凌天进了八皇子府。

    “等候多时?”小蓝“,此话怎讲?”

    凌天依然神秘莫测的笑着,不可置否的摇摇头,说道:“江小姐还是等一下问我们家主上吧。”

    看着凌天神秘莫测的笑容,说的话更是让江若水不明就里。只能跟着凌天往里走。

    刚进八皇子府的门,江若水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进了大门,有一扇大约高三米的巨大墙壁,遮住了后面的景色,可是绕过这面墙壁,就能看见令人眼前一亮的景色。转过墙去,就会看到一道弯弯曲曲的小河,河的两边分别被种上了各式各样颜色鲜艳的花儿,在这阳光正好的日子,花儿都已经开放了,一株株一簇簇,都争相的争奇斗艳,站在门口不动就能闻见芬芳的花香,让人看了赏心悦目,心情也好转起来。从大门到正厅,由于前面横亘一条小河的关系,所以河面上建了一座约有三米宽的木桥,果真是小桥流水啊,没想到这个八皇子还是个挺有诗意的人。走过小桥,是宽阔的院子,能看见皇子府气派的正厅,院子里摆放着半人高的盆栽,里面的树形态万千,长得甚是茂盛。正厅前出廊后出厦,设计的很有特点。这八皇子府邸果然不同凡响,往大了看处处透着气派,往小了看又处处透着雅致。每走到一处,或是角落或是墙上,或名贵或奢侈,总会有咂舌的地方。江若水唏嘘了一路,可是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可能也只有这样独特大气的府邸才能衬得起八皇子那样的八面玲珑的人吧。

    凌天将江若水送至正厅门前就不在向前走了,帮江若水推开门,便站在门边守候,只让江若水一人进入。

    江若水也不扭捏,抬步走了进去。江若水进去后,凌天便在外面关上了门,可是正厅内并没有人。

    江若水也并没有着急,既然连凌天都能说恭候多时了,那八皇子就更没有理由不知道了。江若水观察着房间里的每一寸地方,发自内心的欣赏着墙上的每一幅字画,都看完了之后,江若水便坐在正厅下首的椅子上安静的等着。手指轻敲身旁的桌子,轻抚上桌子上的花纹,江若水不禁开始翻白眼,这皇子府未免也太骄奢淫逸了,外面建个小河流水养点鱼也就算了,用不用连这正厅的桌子全部都是红木的,只是这一张桌子就价值百金,有些人家忙忙活活一辈子都挣不够这一张桌子的钱,这不是**裸的烧钱吗?就算是皇家吧,可是这样铺张浪费真的没关系吗?!

    躲在后面讲江若水的一切表情都尽收眼底的八皇子,看着江若水对着一张桌子翻白眼,也绷不住了,咳嗽了一声,从后堂走了进来,江若水马上站立身来,对着八皇子行了礼。

    八皇子坐上上座,甚至还露出略带惊奇的表情,说道:“江小姐,光临寒舍,真是有失远迎,只是不知江小姐此次来访所为何事?”

    江若水虽然明白八皇子是在装蒜,可是也不拆穿,连凌天都对自己说恭候多时了,八皇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来访是所为何事?不理会八皇子的装糊涂,江若水站起身来,对着八皇子行了一个永浩国最尊贵的礼仪。江若水此时此刻顿时好感谢那时候教自己礼仪的姑姑,幸亏了她的严格要求,江若水现在面对不同的人才知道行不同的礼仪。江若水一条腿半跪着,另一条腿后撤,蹲了下去,挺直身子,双手在胸前交合,低下头,悠悠的说道:“不敢欺瞒八皇子,此次若水来访,是有事相求,万望八皇子成全。”

    八皇子见江若水行如此重的礼节,连忙从座位上下来,将江若水扶到座位上坐下,“江小姐,有话坐着说,何必行此大礼呢。有话直说便可,若是我能帮得上,小姐放心,在下决不推辞。”

    江若水也不再客气,理了理衣衫,悠悠的说道:“不瞒八皇子,如今若水身中剧毒,无药能医治,近日得名医指点,闻宫中的寒玉床配合名医的独门秘药便能暂且压制住毒性。若水心里明白,不该动这非分之想,也知道惦记宫中如此贵重之物更是死罪,可是人都有求生的本能,所以还是抱着希望来求八皇子了。若是八皇子实在是为难,也请直说,若水绝对不是强人所难之人。还请八皇子斟酌。”

    八皇子虽然早就知道江若水是为此事而来,可亲自听她说出口又是另一番感受。“在下从小也是学过点医术,不知可否为江小姐请一下脉,方才小姐说的事,我定会替小姐周旋,还请江小姐放宽心。”

    江若水听了八皇子的话愣了一下,对自己来说是难如登天的事情,这八皇子竟然这么容易就应承下来了?那自己先前还在纠结个什么劲?

    江若水回过神来,说道:“当然可以,八皇子请。”说着将袖子拉上去露出纤细的手腕,放在桌子上,让八皇子诊脉。八皇子将手轻轻的放在江若水的腕上,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受江若水的脉象,突然瞪大了眼睛,粗鲁的拉过江若水的胳膊将袖子拉上去,露出手臂,好像愣住了一般的盯着江若水的手臂。

    然后抬起头来若有所思的看着江若水。

    过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到上座上,居高临下的问道:“江小姐这毒中的可不一般啊,不知江小姐可否告知是如何中的毒呢?”

    江若水看八皇子突然转变的态度,不禁心生疑惑,在心里把事情经过摘出不能说的,想好后,便开口说道:“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相比八皇子以前也听说过,我是出身乡野之人,虽然是在京城出生的,可是出生没几天,便因体弱多病,被父亲送到乡下熟识的人家去寄养,就这么一路长大,虽说乡野多是粗人,可若水在乡野之间没有娇惯的长大,身体调理的竟也渐渐的好了起来,知道今年,几个月前父亲派人接我回京,可不想路上遇到山贼抢劫,我不慎掉下悬崖,幸好被一位老人家所救,醒来之后,身上便多了这剧毒,平时倒也没什么异常,甚至去看大夫,也说并没有生病,更没有中毒,可是昨日就那么突然的发作了,那撕心裂肺的疼痛真是让我都不敢再会忆。幸亏救我的老人家给我送来了一枚药丸,说是可以暂时压制毒性,可必须配合寒玉床共同调息才能再次彻底压制。”

    八皇子挑挑眉,也看不出是相信了还是没相信,只是淡淡的说道:“哦?哪位老人家还真是神秘。”

    八皇子深呼一口气,调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江小姐暂时先请回吧,这件事我放在心上了,既然我说了会替江小姐周旋,就一定会想办法的,有了办法会派人去通知江小姐,这几日,江小姐就在府上好好休息着,等着我的消息吧。”

    听八皇子这么说,江若水便点点头,行了礼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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