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章节名:v28:逃出生天</b>

    月黑,风高……算账夜,地点,禹城商联旗下酒楼后院。…………

    墨止优雅斜靠优雅清贵,苏洛九慵懒闭目痞笑依旧,在两人对面,慕容熵搂着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左小川的长发似笑非笑,左小川纯真的小脸上难得满是兴味,别看四个人此刻都衣着光鲜,白天在墨止和苏洛九从石洞里冲出来顺便把被热气熏得差不多了还死扛着石门的慕容熵和外面还在打斗着的左小川顺走的时候,岩浆刚好从石洞里冲出来,虽冲劲已经不大,但依旧把四个人烧得衣服破烂,头发也毁了一些,不大不小受了点伤的,但是比起一瞬间被岩浆烧成灰的城主府护卫就实在是幸运太多了,好在岩浆并未冲出鎏西苑就退了回去,不然这破坏力足以毁掉整个禹城还不止。

    “嘭!”一声巨响,源自苏洛九一脚踹碎的石桌。

    “银子呀,银子。”慕容熵搂着左小川的小腰闪到一边,啧啧叹道,同情地看了自己好友一眼,看来这次阿止是真的惹到苏洛九了。

    “要钱还是要命?”苏洛九凉凉地掀起眼皮子看了慕容熵一眼。

    慕容熵立刻摆了摆手,“我们只是看戏的,您请继续!”

    “乖。”苏洛九不温不火地笑了笑,美目一转,凉凉地睨向了除了淡定就没别的表情的男人,冷笑,“墨止你真棒!”

    当她猜出焰果背后的杀招是不知道怎么被封锁在地下的岩浆时,墨止已经把焰果摘了下来,结果就在她抓起墨止要走的时候,墨止居然把焰果送进了她的嘴里,感情墨止闹那么大动静找焰果不是为了提高自己的武功而是给她疗伤,她感动归感动,可她火气更大,她从来不知道墨止是个这么不知轻重的人,要不是岩浆在后,她当场就翻脸了。

    “洛儿,一人一半,不说了好吗?”墨止有点头痛地闭了闭眼,无奈地看向苏洛九,先服软,他的确是小看了洛儿的反应力,居然在背后都是暗红的岩浆的情况下还能想到把焰果渡进他嘴里,最后他也只能咬破一人吃一半逃命要紧了。

    “哟,这才成亲多久就嫌我烦了,这日子还能继续往下过么?”苏洛九收回目光连看都懒得看他,“慕容熵,吃了焰果你兄弟能有根稼轩家一斗的力量么?”

    慕容熵被点名,轻咳一声,不敢在这个时候插科打诨掳虎须,“若跟稼轩家第一人打斗,能有平局的可能。”

    “吃了焰果你才能跟别人打成平手,现在就吞了半个看样子咱俩是死定了,这苦命鸳鸯做的我可真不甘心,话说我这张脸也不是那么差,要不去勾搭个稼轩家的少主什么的苟延残喘一把怎么样?”苏洛九眼睛一闭绷着张小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你敢!”墨止一直波澜不惊的俊脸瞬间冷了下来,双眸中凝聚的寒气就是隔了老远的慕容熵和左小川都感觉得到,两人对视一眼,默默选择回房,避开这两口子的战场。

    “我怕死,我怎么不敢?”苏洛九依旧一副阴阳怪气的笑脸,起身拢了拢披风就想转身回房,身子被人一扯就被卷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鼻尖狠狠的撞在了男人僵硬的胸膛上,鼻尖一阵疼刺激得她眼里蒙上一层生理盐水,“我的鼻子……”

    墨止看到她撞红的鼻尖,心头火立刻就灭了,伸手给她轻轻地揉了揉,叹了口气,“洛儿,我可以护你周全,相信我。”

    “什么意思?”苏洛九不知道墨止哪里来的底气,怀疑地看着他。

    “学会《炎翼》不能与稼轩氏族抗衡,墨家最大的秘密,是一本专供极炎之子修习的秘籍。”墨止知道今日不说真话是安抚不了苏洛九了,沉默了一瞬淡淡解释道,“秘籍只有用我的血才能开启。”

    苏洛九微眯着眼,打量了墨止一会儿,挑眉,“墨止你藏的够深啊,这件事连你好兄弟都不知道吧。”

    “翻阅墨家古籍中无意得知。”墨止抬眼看着躲在乌云后朦朦胧胧的淡光,十二岁那年他去宫中藏书阁寻找跟稼轩氏族有关的记录,却无意中得知这本秘籍的存在,此秘籍并不复杂,只是教他们这类人如何运用自身血脉的力量,比之人人可练的《炎翼》更具威力,只不过……

    “危险吗?”苏洛九现在是不敢轻易相信墨止了,他这个人藏得太深,她要不警惕点,他不知道又要干出什么气人的事情。

    “洛儿,我会活着,一直陪你走下去。”墨止黑翎般的长睫轻颤了一下,垂眸凝视着苏洛九警惕的美眸,认真地说道。

    苏洛九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脸颊微红,轻咳一声,又问,“你的血脉已经完全纯净了么?”

    墨止眼里划过无奈的笑意,忍不住俯身吻了吻她的唇,“晚些打坐催化焰果的药性,便可以了,原本不需焰果,也只需再等一月罢了。”

    “你还敢跟我提焰果……”苏洛九给他绕得差点忘了这档子事,他一提,那火气又上来了,一把推开墨止,双手叉腰成茶壶状,“麻烦墨止您老人家日后要做什么事情能不能事先跟我商量一下呢?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呀,怎么就不能多顾忌顾忌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恨不得把他丢进岩浆里去啊!”就算他的理由很充分,但害她担心到死的罪名不能抹去。

    “不会了。”墨止苦笑,头痛地揉了揉眉心,刚上前一步,突然一阵晕眩感传来,让他的步伐踉跄了一下。

    苏洛九眼尖地发现他的不对劲,脸色一变走过来扶住他,“回屋。”

    ……

    床上,墨止趴在床上烧的有些厉害,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原本白皙如玉的肤色有些失去光泽,薄唇也略显苍白,清冷的凤眸疲惫地轻阖着,察觉一双小手动作轻柔地为自己背后的伤敷着药,唇畔缓缓勾出一丝弧度。

    “都烧起来了你还笑,你以后能不能跟我说句真话。”苏洛九无力地叹道,嗓子有些不正常的哑,美眸中有淡淡的水雾,眼眶有些淡红,显然方才是哭过的。

    人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岩浆冲出来的速度,虽然最后四人都逃出生天了,但四个人多多少少都被烫伤了一些,慕容熵和左小川因为在最前面,只是受了些零零星星的小伤,她被墨止护着,只是肩膀处有一点伤,而走在后方最后在岩浆冲出来的一瞬间护着自己的墨止却是被烧伤了整个背部,从鎏西苑回了酒楼后她便先给墨止看过伤势上好药,墨止那时候精神很好一点都不像受伤的样子,墨止说是因为固命丹的药效所以这种伤算不得什么,慕容熵也在旁边点头,她还有些奇怪固命丹怎么可能这么神奇,结果根本就是这个混蛋拿内力强撑着不让她担心罢了,方才若不是她推开他的时候让他气息乱了,他肯定要撑到晚上她睡过去之后才去找慕容熵治疗。

    “洛儿。”墨止把她的难过和担心都看在眼里,张了张口却除了唤她一声外不知再说些什么,他突然发现自己现在的行为是错误的,原本他只是不想洛儿担心,但现在他却教她流了眼泪。

    苏洛九状若没听到他的声音,轻轻地为他身后触目惊心的伤口上着药,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的手一直在发颤,等上好药包扎好后,她才深吸了一口气,俯身在他一直看着自己的凤眸上落下一吻,“墨止,我们是夫妻,交换了彼此最深的秘密,所以日后不管发生什么,大事小事,都不要隐瞒对方好不好?”她不喜欢墨止这种为了不让她担心而隐瞒自己不适的行为,这让她觉得自己只是用来捧着宠爱的瓷娃娃而非能跟他同甘共苦的他的妻子。

    “好。”墨止轻声应允,心疼地吻住她贴着自己的微凉的唇,在洛儿之前他未喜欢过一个人甚至除了他母妃他没有跟别的女子相处过,他不知道怎么样做才是对洛儿好,他只是不想她担心不想她难过,但他的所作所为又似乎跟他的本意背道而驰了,熟悉他的人都说他是天纵奇才,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傻子。

    “伤成这样还色心不改,好好歇着,我去给你煲汤。”一吻作罢,苏洛九气息微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再看了看他的背,起身想要离去,却被他抓住了手,“怎么了?”

    “洛儿可还怪我?”墨止低柔地问道。

    苏洛九哭笑不得,抽回自己的手,“你给我乖乖的,自然不会怪你。”说完转身离去。

    墨止看着苏洛九的背影,露出一抹浅笑。

    等苏洛九到了厨房的时候,慕容熵已经坐在这里熬了很长时间的药了,见苏洛九来了,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来了啊。”

    “姓墨的是不是总是仗着自己肚子里有颗固命丹这么找死?”苏洛九收了只有在墨止面前才会流露出的一切情绪,俯身闻了闻药味,凉凉地看向慕容熵。

    “是啊,他中毒受伤之后总是不急着治疗,仗着自己不会死,总是疼一疼就过去了,我是说不了他的,好在你出现了。”慕容熵有些欣慰地说道,想到阿止当年种种不怕死的行径,心里的小怨气驱使他很不仁义地向苏洛九告了一状。

    苏洛九危险的眯了眯眼,冷哼了一声,“日后别再帮他瞒事情。”

    慕容熵很无辜地眨眨眼,“阿止是我兄弟,最重要的是,我打不过他……”他那会儿也想大喊墨止你特么能不能不折腾来着,可是他不敢呀!

    “他都伤成那个德行了你还怕打不过他,我看你是这些年奴性惯了连反抗都不会了。”苏洛九白眼一翻一点不留情面地丢下一串话转身进了厨房。

    慕容熵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悲伤望天,所以他真的是被阿止培养出奴性了么?

    ……

    若说墨止这边是逃出生天的轻松,那李尧春那边便是死神威胁下的绝望,白日他本在林中等候墨止一行人的出现,哪知却看到空中出现了府中特殊的信号,他知道家中世代守护的焰果有人来盗后立刻简单跟皇上的人交代了一番赶了回去,哪里知道回去之后贼没抓到,凶猛涌来的岩浆竟要了他的右臂,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盗宝的四道人影从自己上方掠过,其中一道银色的身影他死都不会认错,认出那银衣人是墨止后,他心中一阵冰凉,连伤都来不及包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林子,哪里知道到了那里后留给他的只有所有黑衣人的尸体,当时他就知道自己要完了,耽误了皇上的大事,皇上怎么可能饶过他呢?

    他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逃跑,他先是回了城主府一趟,却看到知道自己任务失败后赶来的赵一煌正带着人屠杀城主府内的人泄愤,他哪里还敢回府,当时就掉头跑掉,赵一煌的人随后开始大范围的搜寻自己的下落,他不能再去任何一家相熟的人家避难,只能只身逃往玉山。

    山洞里,李尧春脸色苍白地躺在冰冷的地上,手臂的伤发炎使得他烧的很厉害,他知道他的右臂已经废了,他还知道他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死,可他不想死,因为他恨、他想要报仇,他恨墨止盗取他家宝物,恨他能光鲜亮丽地活下去而自己只能在这里苟延残喘,他恨赵一煌,恨他不仁不义一见自己任务失败就来抓自己去顶罪,恨他屠尽府上所有人,他恨这些人,他恨……

    “啊!”李尧春因恨意而极度扭曲的血污不堪的脸在夜色下格外可怖,竭斯底里的一声低吼在寂静的山林间如同恶鬼一般,他在地上努力蠕动着妄图获得救赎,却最终只能在高烧下陷入了昏迷。

    午夜时分,山洞外突然飘过一道鬼魅的身影,那道人影飘进了山洞,围着李尧春转了一圈似在打量着什么,最后目光落在他残了了右臂上,突然发出一串惊悚的“咯咯”笑声,夜风吹进了山洞,那道身影一晃消失在了原地,连带着消失的,还有生死不知的李尧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