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儿见我发愣,神色有些慌乱,道:“姐姐不要担心,飞儿会尽全力去寻找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姐姐出事。”

    我冲他宽慰的笑笑,像以前一样摸着他的头,道:“姐姐相信飞儿……还有,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我爹爹和义父。”

    “好。”飞儿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道:“这样说的话,莫元音是不是也不知道?”

    我有些出神,莫元音,我摇摇头,他为什么这么问?

    白飞儿皱起了好看的眉毛,两条眉毛绞得紧紧得,他有些怒气:“这样的事怎么能让姐姐自己承担……若是我也不知道,姐姐是不是不会告诉飞儿?”

    我被问倒了,说是也不是?看着他气恼的样子,心里划过一阵暖流,能够感觉到没有杂质,不掺假意的爱真好,是姐弟之情也好,懵懂之意也好,在离开人世前能有此人相伴,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吧。

    他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眼中浸满了心疼与不舍。真好,他还是我认识的白飞儿,至少这一刻,他是,就够了。

    不管他在别人面前时何种伪装,像见面那样时的轻蔑清高也好,入平时般单纯可爱也罢,只希望他在我面前卸下伪装,能够真正的去生活,做他自己。

    第二日,他早早来给我送来了缠心蛊,并告诉我用法,叮嘱我好生照顾我自己,便焦急离开了。

    白飞儿,也有了自己的天地了吧,不管他与小铃铛公主、南风有怎样的纠结,我相信他都能够处理好,我留在这,恐怕也会碍手碍脚,让他难以施展他的能力吧。

    蔚云峰说的不错,我们果然是第二天就离开了。他预料的也不错,白飞儿说他道南冥并不是为了争位,笙铃的心上人是南风,若是白飞儿想赢便是有多重渠道,所以这一次,南冥并不会乱,所谓的赌局也不过是笑话一场罢了。

    我们为道别便离开了,所谓宴席已散,留下来也是无用的,只可惜没有找到关于卷香的消息。顺其自然吧。

    策马风尘,春天已经渐渐来临,冰雪消融 ,溪水哗哗地流淌,串连出一片生机之意。一路上,渐渐闻到了泥土的芳香,清新而让人着迷。我不由得下马漫步而行,便让我自私一回吧,即便是晚回去些也无妨吧。

    前方一棵草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般熟悉,我走向上前去,伸手攥紧,这个样子……这不是当初义父给我吃的酸酸甜甜改变了我的容貌的草吗?

    在《卷香》上也有过记载改变容貌的草是无毒的,可是在一定药物作用下也可能变成毒药,在另一些药物作用下有可能变成人的保护膜,总之是很神奇的草,不过却极为难得。越是荒芜的地方,存在的可能性越大。

    蔚云峰从我后面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草,问道:“怎么,大夫们都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吗?”

    “这可不是普通的花草,这种草千金难求,而且没有人能够养活它,这草能改变人的样貌,作为一个人的保护层。”我看他不识货的样子,便耐心讲解。

    “改变样貌?”蔚云峰神色莫名的看着我,不知在想什么。

    我道:“是啊,改变样貌,可是不能轻易服用,是谓保护层,同时也可能变成一个人的弱点,若不是卷香,我恐怕也恢复不了原来的样貌了。”

    “嗯?你吃过这草?改变过样貌?”蔚云峰随口问道。

    我点点头,把草从他手中抽走,想继续前进的路上走去,一边走,一边回话道:“吃过的,那时候还是义父的徒弟,就连义父也不知道我是谁,那一阵子,也是被义父和白叶大伯折腾惨了。”

    想起从前的日子,虽然有些艰辛,却也是没心没肺得生活着,逍遥自在……谁想到,现在却……哎。

    说着,身后没了声响,回头看向蔚云峰,他嘴角勾出戏谑的弧度,眼中看不清情绪,他停在原处,身上的寒气又开始莫名其妙地散发出来,一个人站在原地,让我无所适从,顿时有些慌乱。

    他道:“你不是说你师傅没有女儿吗?就连义女都没有?”

    我愣了愣,这话,我好像的确说过,在他面前也是向来唤义父作师傅,我最近是怎么了,竟然对他完全卸下戒备了吗?

    看他的样子,好像生气了,是生气了吗?

    “额……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当时没在意……我……”我急急解释。

    他冷笑一声,让我忍不住锁上了眉头。

    沉默好一阵,我弱弱地说:“对不起。”

    他逼近我,语气不善,眉头紧皱,每一句都释放出强大的冷气。

    “阴离,你为何记忆如此之差,你记不得我是谁,记不得跟我说过什么,还是说你记不得的就只有关于我的事?或者,你分明一直都在敷衍我?”

    他目光阴鸷地看着我,我只是,唔,我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不住地往后退,半天吐出一口气:“蔚云峰,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我倒是要问问你还想把我怎么样,阴离,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终是逼近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的呼吸把我的呼吸扰乱,却是冰凉透心,我抬头,竟是清晰地看到他的眉,他的睫毛,他的眸,心跳好像要停止了,我瞬间撇开头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扳正我的脸,让我正视他,轻轻呼气,低眉,抬头时已是十分无奈的目光,他说:“你真的忘了我吗?虽然当年不辞而别是我的错,可是你十五岁后,我终于是自由之时便一直都在找你,你却对我毫无印象,离儿,你于心何忍?”

    唔?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说什么?我完全懵了,忘记了自己的脸还在他的手里,忘记了挣脱,甚至忘记了脸红。

    他惆怅地叹了口气,撇了撇嘴角,无奈道:“果然是忘记了。”落寞而心酸。

    十五岁之后寻找我,不辞而别,大脑中有些画面在晃动,难道说他在我小的时候就认识我? 小时候就接触到的人,除了阴山上的,李湛,还有义父,还有一个……

    我瞪大双眼看着他,怒喝:“你就是小时候把我打伤的那个人?”

    他愣了愣,微微勾了勾嘴角:“你果然还是记仇记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