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愣在原地,忘记了反应。

    他一席白衣,本来清澈的眼里写满了不同于往日的轻蔑,发丝略过,肃杀之感顿生。他身上的白衣如刀锋一般在寒风中簌簌起舞,,那样冷冽,无情,让我心中一震。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白飞儿,一个曾经与黑暗为伍,渴望阳光,渴望爱,渴望关怀的单纯让人一见就想保护地孩子,今天以这样的方式站在了这里。先把我们引到这里,然后让我们走进陷阱,他是谁 ?别告诉我,他就是传说中的南冥少主……

    不,这不可能。

    南冥是世袭制,他若是少主的话,白叶便是南冥主人,他就一定懂得蛊毒,这样的话,白叶爱妻如命,为什么不救良织?所以,他不是少主,一定不是。

    难道是他人假扮?对,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他见到我为什么面色没有一丝改变,一丝晃动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站在那。

    若当真是他,他怎么会这样快暴露了自己?我低着头,不知道他好不好,白飞儿……想起离开时他的表情,就忍不住担心。真也好,假也罢,和他相处的时候,我的眼里,他便是那个单纯的人,让人不忍伤害。

    面前的人大大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竟然也是锋利的,他启唇,那声音那样像,又那样不似,没有白飞儿讨好时候的腻人,没有白飞儿委屈时候的娇气,可是声线的柔和却是相似的。他说:

    “两位远道而来,何不提前打了招呼光明正大而来,这样鬼鬼祟祟,若是让白某人怀疑是小偷,来盗取我暗门值钱之物,该如何是好。”

    蔚云峰抱拳道:“方才内人瞧贵园中清竹正翠,便不自觉随新叶而来,惊扰了主人,还请宽恕。”

    “哦?”白衣男子勾了勾唇,向前走了几步,道:“倒是很少有人有闲情逸致来南冥观赏竹,二位倒是有趣之人。”

    蔚云峰继续开口:“白主见笑,我与内子便是缘这类似的竹林相遇,今日实属情之所至,若是白主不介意,在下定当以正常礼节登门拜访道歉。”

    白衣男子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二位也是性情中人,不如就此住下,白某人备下薄酒一杯,来款待二位,要知道再过几日这园子里的竹便会更加青翠。”

    他在试探我们,面对不速之客,他以最宽容的姿态让我们留了下来,却让我们心惊胆寒。倘若南冥中果然在内斗,我们会不会被他们看成是敌方的人,留下我们是为了监视。

    可是没有办法推辞,这个人说话的样子,要么是南风,要么是少主,今晚,我们是出不去了。

    白衣男子给我们安排了两间屋子,蔚云峰把我送回房间,道:“你不要怕,今晚安心睡一觉,我想,明天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为什么这样说,难道他已经有了办法?可是若明天离开,我来这里的目的怎么办,为莫元音寻找药是其一,其二是卷香,蛊毒。

    直到蔚云峰离开,我一直都魂不守舍,要不要告诉他我中了蛊毒一事?还是说就这样算了?真的要离开了吗?若是就这样一直寻找,是不是也是不错的。我第一次觉得无所不能也不是一件好事。

    我正想得出神,门口响起敲门声,我起身开门:“蔚云峰,你有话一次性说完不好吗?”

    开门,我愣在原地,白飞儿,额,不,白衣男子,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他眼中带着苦涩,大大的眼睛中流动着不知名的感情,我是觉得这样的眼镜,应该像白飞儿那样,每天都神采奕奕的才对。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怔了怔,这样晚了,不该请他进去坐坐吧。

    我问:“你是谁?”

    “接受了我的邀请,竟然还不知道我是谁,你是有多相信蔚云峰?”他轻蔑的撇过头,不再看我。

    “你知晓他是蔚云峰?这么说你知道我是谁?你到底是谁?”我心中悬了起来,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他苦涩地笑了:“姐姐,飞儿的样子没有变吧,怎么姐姐不认识飞儿了?”

    悬起来的心重重地摔了下去,摔进了谷底,粉身碎骨。我一直都不肯想的,不敢想的。他竟然真的是……那他娘,我不相信南冥救不了良织或者是白飞儿,可是,为什么?

    我就好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已经没有了方向,即便是挣扎又有什么用,又是二十年前,他们之间的纠葛到底有多深?这件事若是结束了,是不是就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不过是二十年前事件开端的前奏,真正的阴谋远没有真正开始,我怎么也想不到,我走的每一步,都是被人算计好了的。这是后话,还好一系列事情之中,会有人一直伴着我,不离不弃,才让我不至于,丢失了我自己。

    他看到我震惊又不肯相信的表情,眼中受尽了伤害,他唯唯诺诺地道:“姐姐,你在生飞儿的气吗?飞儿不知道是姐姐,若是飞儿知道,定不会露面给姐姐,不会让姐姐难过。”

    看着他的样子,我有些哭笑不得。不让我难过,可事实终究是事实,永远都改变不了,他不露面便是对得起我了吗?他不露面,我便永远不知道了吗?

    我侧身让他进来,还是有些不甘心,确认似地问:“你是南冥少主?”

    “是,爹爹从小便给我讲过,我……”

    他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望着我,让我有些于心不忍。白叶,他的儿子白飞儿,从小吃了那么多苦,终日见不得阳光,他竟然还是把现实的残酷都告诉了白飞儿,让他承担那样多的责任,白叶,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你可还是我心里那个虽杀戮重重,依然爱子心切的父亲吗?

    “姐姐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嗯?对了,你是要和南风抢家主之位吗?你要娶小铃铛?”

    “小铃铛是谁?”

    我耸耸肩:“就是笙铃公主。”

    白飞儿脸为红:“不是的,姐姐不要误会了,这次回来是因为南风叔叔有求与我,至于笙铃,他喜欢南风是谁都知道的,我怎么会娶她。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我下意识问道。

    只见白飞儿脸色更是红润,我意识到什么,轻轻咳嗽两声,问道:“你这里可有让人精神错乱,想起以往痛苦之事不能自已,最后痛不欲生的蛊吗?”

    白飞儿有些不解的看看我,道:“缠心蛊,不过,姐姐要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要用,飞儿你……”我凑到他身边,他耳朵都红了,慌忙点头:“明日就可以给你,姐姐放心。”

    我拍拍他的头,想了想,咬咬牙,问:“卷香呢?可有卷香一蛊?”

    听我问完,他突然低下头不说话。

    我推了推他,道:“你告诉我吧,我可以承受的。”

    他抬起头,眼睛里水汪汪的,终于道:“并不是飞儿不告诉姐姐,爹也曾说过姐姐所中的毒可能是蛊毒,我这才赶来了,可是,我多方查看,发现,卷香确有其名,可是世间早已失传,至于紫央如何得知,我也不知晓。”

    我呆在原处,失传,南冥也查不到的蛊毒,失传。我不信失传一说,那么这个蛊方子定是对拥有者有用的,那个人,是想以此来牵制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