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却很是不真实。警惕性一直都在,没有放松,四周一直都很安静,没有人走动的声音,应蝶这孩子,倒是自信满满,难道她是真认为一杯毒药就能置我于死地?自信得单纯。

    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门口有些嘈杂,惊扰了我的休息,我皱着眉下床推开门,只见莫元音竟然在门口与应蝶僵持,脸上写满了不耐,而应蝶却满脸骄横,毫不退让。

    莫元音见我出来,脸色微微好转,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瞪了应蝶一眼,随机讨好地看向我。

    我倚在门边,看着莫元音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调侃道:“莫二少爷这是做什么,竟于夕阳西落之时在我门前吵闹,莫不是寂寞非常,无处消遣?”

    莫元音手里扇子摇着,以一副君子之态回道:“思念榕儿,自是要来看看,也是来唤榕儿前来赴宴。”

    我没有理会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侧身引他进门,随口问道:“二少爷何时养成在门口侯着女儿家午睡的习惯?”

    莫元音一屁股坐在桌边,抱怨:“还不是应蝶那丫头,说阴姑娘需要静息,怕我打扰你,说什么都不让我进。不然,我怎么会在门外侯着?”

    我拉开凳子坐在他对面,看他说话阴阳怪气的样子,看得出来他没有生应蝶的气,我试探问道:“元音,你与应蝶可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不,不是,只是她是毒娘的弟子,毒娘是我阁仅次于护法职位的特殊之人,她自然是蛮横了些,但是这孩子生性单纯,只是有些任性而已。”

    单纯……

    莫元音看我极尽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心虚地瞥开了眼,清清喉咙,喊道:“应蝶,来给少爷倒杯茶。”

    我转身看了看立在门口有些呆愣的应蝶,摇了摇头,她现在可是吃不消我还生龙活虎健在的事实吧。

    我站起身,给莫元音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莫元音见我倒茶,有些不高兴,望向窗口,斥道:“你站在那儿做什么?怎的还有看着主子倒茶的吗?……罢了罢了,你别进来了,反正榕儿都倒好了。”

    说完转头欲拿我手中的茶,我挡了一下,将茶杯凑近嘴边,绽出一抹笑意,开口:“呦,这茶可是凉了吧。”

    莫元音抬头,疑惑地问:“凉了,怎么不续上?”

    我低笑,放下茶杯,手指圈弄着茶杯盖,道:“元音果真要喝这茶吗?二少爷可没有我这样百毒不侵的体质,还是不要什么都碰的好。”

    莫元音一脸茫然,问:“这是什么意思……这茶……你……”最后,表情变得十分惊讶。

    我不置可否,一杯凉茶进了肚子,苦,十分苦,难喝,十分难喝。

    门口传来“通”的一声,应蝶脸色苍白地跪在地上,莫元音“哇”地一声站起来,指着应蝶大声道:

    “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下毒,你……”

    应蝶眼中浸满了泪光,不住地磕头道:“请少主,护法从轻发落,应蝶,应蝶……”

    莫元音未理她,呆呆地望着茶杯,惋惜道:“可怜了一壶好茶,只有榕儿才能享用,应蝶,你真是浪费啊。”

    瞧他这话说的,一看便是没有要责罚她的意思,还说不是青梅竹马……也不对,若是青梅竹马,蔚云峰又算什么?莫元音,你倒是护着你毒娘弟子,也不怕姑奶奶被暗杀了。

    我冷笑:“元音,你暗门阁给我挑选的人,果然单纯,这样单纯,我怕是不敢再用。”

    莫元音无辜地看着我,道:“不敢?为何不敢?你是怕让她杀人,她杀不了吗?你放心,杀不死的人,这世上恐怕只有榕儿了,更何况,不让她单独行动,你来指挥,差错总是不会太多吧。”

    ……我无法理解莫元音的理解能力,不敢用?他竟然是以为我怀疑应蝶的能力,我是在怀疑应蝶人品好吗?!同样的,她的能力,我也不敢恭维。

    莫元音见我无语的样子,轻咳了一声,对应蝶道:“难不成你真想领受责罚?”

    应蝶听言,连连磕头,道:“护法莫怪,应蝶并非间隙,应蝶只是想确认护法是否有资格统领毒纲,应蝶,是应蝶鲁莽了。护法放心,自此以后,应蝶便是护法一人之仆,绝无二心。”

    确认?大言不惭,我有没有她有什么资格确认!

    我刚要发火,被莫元音拉住,他低声道:“你要相信杀手的承诺都是以命作担保的,越有能力的杀手,越是傲慢,她的确单纯,却也的确是一个杀手。”

    我就知道,应蝶一定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我扶起应蝶,沉默一会儿,负手道:“我要你以杀手名义起誓,你们暗门阁的规矩我不管,你跟了我,就要守我的规矩,你可以继续傲慢,前提是,为我做出一番事业,我允许你傲慢!”

    应蝶听言,浑身一震,跪地磕头,向天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