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会结束后,莫正、莫元音、莫元琴、蔚云峰、我坐在了一间充满温馨气息的屋子里,两盆紫罗兰妖娆绽放,沁脾清香,我便在这里,才算得上是正式认识了未来公公。

    看着莫正,我有些发慌。当时答应莫元音时未作他方细想,可如今越来越觉得欠缺考虑,情之一字,最为费解,若为不爱,如何走完一生?

    莫元音面前的茶杯举起,轻轻掀盖,吹了吹,又放了回去,然后冲着我灿然一笑,目光明媚。

    我心中明白他是想让我放轻松,便同样扯出了笑脸回给他,不管怎样吧,既然已经选择了,便没有回头的理由,一个决定可能牵扯出更多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的事,顺其自然吧。

    也许突然有一天,莫元音会当真喜欢上一个女子,然后终其一生相守,我便顺理成章退出,回到阴山陪伴爹爹。

    莫正眼中瞧见我俩之间的互动,面容之间着上了慈爱的笑容,寒暄道:“早听闻剑仙之女乃是人间绝色,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犬子得姑娘垂爱,可是三生有幸。”

    我站起身,一副乖巧之态,羞涩地道:“阁主谬赞。”

    莫正摆摆手示意我坐下,“自家人,莫要如此多的客套,不嫌弃的话,你暂且叫我一声大伯,我年轻时也是与你父亲有过交往的,可惜……哎,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吧。并非我瞧不起暗门阁杀手阁,只是我实在想象不到,爹爹乃是武林正派,如何会与脱离武林独存的组织扯上联系,记得爹爹提到莫正时,语气也不甚生疏,难道说他们果真曾经认识?

    也许又是一段江湖恩怨,后相忘江湖。自从从宫里出来,无论看到什么,都会不住的联想,某某时,某某分,又是一个惊天阴谋。

    我应下了,甜甜地叫了声“大伯”,莫正竟然高兴了好一阵子,莫元音也面含笑意,时不时地冲我挤眉弄眼。

    莫元琴倒是一直没有开口,很快地便起身告辞,该是心里不满吧,对她来说,我的到来是她的绊脚石,她现在定然是欲对我处之而后快。

    而蔚云峰则是一直高深莫测的表情,看不出情绪,莫家人都在这里,他为什么也在这里?难道说莫正为了让他与元音彻底断绝关系用我来气他?看他的样子,无论做什么,应该都不会因为有人插一脚,就放弃吧?

    莫正继续道:“元音年纪也不小了,我也老了,最大的心愿便是抱抱孙儿。奈何不孝子顽劣成性,如今心有所属,我自是高兴,阴姑娘若能早日与犬子完婚,大伯甚是欣慰。”

    完婚……

    我思索片刻,我不愿意,也不想如此草率,便圆滑地道:“离儿还需听从家父意愿。”

    莫正点点头:“这是自然,姑娘舟车劳顿,先行去客房休息,稍后大伯为姑娘洗尘。”

    我颔首笑着,“既然大伯不让离儿客套,大伯怎的还唤离儿作姑娘?”

    莫正爽朗地大笑,眼中满意更深,连道三个“好”字:“好,好,好!离儿落落大方,倒是大伯小家子气了,来人,带离儿去休息。”

    说完,便有丫头恭恭敬敬地带领我出了屋子。

    莫元音笑吟吟地走近我,压低声音道:“娘子,为夫还有事,一会儿再来陪你。”

    我嗔了他一眼,他立即转身跟着莫正跑远了,还时不时回头望望我,表现得十分不舍,我心里一阵恶寒,莫元音,你在这么夸张,姑奶奶就把脚踹在你的脸上!

    走了一路,蔚云峰都一直跟着我,直到走到客房门前,蔚云峰伸手拉住我,低声道:“你与莫家的婚事能拖就拖,目前江湖动荡,很容易出乱子……还有,这里不比阴山,你要时刻当心。”

    说完,他定定地看着我,不多时,转身离开。

    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又同时有些脸发热,可是更多的却是失落。能拖就拖,他当真不希望莫元音娶别人吗?我为什么有些难过,我也不想就这样嫁人了,拖下去,不是对谁都好吗?为什么,我会感到难过?

    我安静地走进客房,小丫头给我到了杯茶,然后静立在我面前,柔声道:“护法请用茶。”

    我点点头坐下,小丫头一直面含笑意,眼珠很圆很亮,她见我没有动,便开口道:“护法不必与我客套,属下是毒娘弟子,便是护法的直属手下,属下名为应蝶,以后护法的饮食起居都由应蝶来照顾。护法要早日适应才好。”

    我转过头看着她,这孩子,我哪里表现的不适应了。不过看她的样子,语气里没有丝毫作为下属的卑微,目光没有一丝畏惧,倒是有些自以为是,毒娘弟子,这么快就自招了来路,出生毛肚,心机可是不够深沉。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茶叶,笑容溢出嘴角,这孩子,太心急。我轻抿了一小口,轻声道:“应蝶,很好听的名字,不要护法护法的叫我,听起来很不舒服,我唤作阴离,你便叫我离儿吧。”

    应蝶一直仔细地端详着我喝茶,不知在想什么,随机露出些许笑意,却有些轻蔑,她听到我说话,弯着眼睛道:“阴姑娘照顾人,可属下知晓尊卑有别,应蝶不敢逾越,姑娘不喜欢护法称呼,应蝶便叫姑娘‘姑娘’如何?”

    我点点头,“可以。”

    应蝶对着我一直微笑不减,看我的样子有些疲了,便主动退下,在门外守着,让我好好休息。

    我倚在床头小憩了一会儿,知晓应蝶一类人以及毒娘,一定对我这个无缘无故的护法十分不满与不甘,不过下毒的伎俩未免太过草率,难道她不知道我乃是药人,无毒能侵?

    应蝶说话时不卑不亢,可是思想太过幼稚,操之过急,难不成要拿她杀鸡儆猴?还是好好培养?我思索无果,苦笑着摇摇头,我什么时候开始,一件简单的事也会想的如此复杂和长远了?算了,还是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