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这倒是不用麻烦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就是这个菜有些不合胃口,厨艺太差了。”伪婆婆两眼冒着柔情似水地看着公公,嘴唇是微微的堵着,像是个小孩子似的,那表情,她还以为自己是十八岁的羞涩的小姑娘呢。

    我看着伪婆婆那一张虚伪无耻,一脸的睁眼说瞎话的模样,心里一阵恶寒。刚刚我还没有说出今天的这顿饭菜是我做的时候,她不是一顿天花乱坠地一阵胡夸海夸我的厨艺吗?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嫌恶了?

    在这里的人精谁不明白,其实她真正想要夸奖的其实不是什么饭菜,实际上是想要在大家的面前夸奖赵安安的各种乖巧得体,间接地指责出我的不懂事,我的懒散。这样明显的意思,我不信在场的人听不出来。

    说白了,不是看你做得怎么样,而是看你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模样,在这个家里面是非全凭一张嘴,上下皮子动动。

    还有那个虚伪的婆婆,她这么不把年纪了,竟然还是这么不要脸地在儿女面前对着自己的丈夫各种撒娇,我吃着早餐都觉得我的胃其实是在翻腾着,总之就是各种各样的恶心,还有酥酥麻麻的感觉,那是被雷劈的感觉。

    “婆婆,你刚才不是还称赞我的饭菜很不错呢?怎么这转眼间就……莫非是婆婆只是因为我不是安安,所以这吃菜的口味都不是舌头来尝的,而是靠眼睛看人来判断的吗?”我好笑地看着伪婆婆丑恶的嘴脸说道。

    其实我不仅仅要堵的是我的婆婆,更是她旁边正坐着,却是一脸的平静的公公,真心的……我不认为能够创下这么大家业的公公是那么愚蠢的人,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其中的水已经是被搅浑了,但是我的公公就是有一种很让人敬佩的能力,那就是装聋作哑到了一种境界了,我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来了,但是公公却是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应。

    只见伪婆婆愣了一愣,面上的笑容有些尴尬。过了一会儿,她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直直地盯着我看,活像一个老妖婆。

    “楠楠啊,你这是说的是什么话啊,倒像是……说我偏心眼似的,我这哪里敢啊?我本来就是后……唉,我对于顾城那可是掏出了心窝子了,对他比自己的亲儿子都要好啊。我只是……人的心情就是那么的微妙嘛,前一秒还喜欢的,后一秒不喜欢也不是什么不稀奇的事情啊,楠楠啊……你又何必将我说得是那么的……唉……”伪婆婆露出阴险的笑容,红得夸张的嘴唇一闭一合,轻轻地吐出这些话来。

    她的眼角处的尾纹即使是扑再厚的粉都掩饰不了,她的眼睛看着公公,那双眼眸简直就是要滴水出来了,总而言之,我的婆婆现在要扮演的就是一个楚楚可怜,委屈之极的……受气小……婆婆。

    我回敬她一个笑容,放下自己手中的筷子,抬起头,看着她说道:“婆婆,这又是说哪里话啊?我不过是那么的一委屈,倒是让婆婆的心这么的脆弱一下子就突然的牵出了顾城来了,我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个婆婆有半个偏心字眼啊,怎么婆婆就能够想得那么远呢?倒是让我觉得不知所措了。”

    伪婆婆还没有说什么,倒是公公先开口了:“好了,吃饭吧,老婆你不想吃的啊,待会儿我带你去餐厅里面吃,点你喜欢吃的。”

    公公一开口,伪婆婆像是来了兴致,眉眼里尽是迎合的笑容,露出人比花还娇羞的模样,并且还外加的挑衅地看了我一眼,我心里更是恶寒……活像是我和她在争风吃醋一般,我那个去啊……我老公可是顾城,可比眼前这个也许在几十年前是帅哥的公公要好得太多了!

    我的婆婆看起来就是要乘胜追击,最好是将我彻底的碾压下去,于是幽幽地说道:“老公,我原本叫赵楠楠去陪安安做产检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啊还是更值得去信任的,但是……楠楠却是……唉……还趁机诅咒我们凌家破产了呢。”

    伪婆婆的话说出口,公公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凶狠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我和顾城。我其实从顾城的嘴里得知,公公是一个对于生意上的东西相当迷信的,有时候更是达到了对于某些字眼都要极其避讳的地步,因此婆婆这招……果然是高。

    我一看这架势,瞬感不妙,随即露出自认为最真诚的笑容,笑着说道:“公公,婆婆,我知道你们是关心赵安安和顾北,我只是觉得产检这种事应该是丈夫陪着妻子去做的,我这个大嫂,毕竟不是孩子最亲近的人,总是不好相陪。还有啊。”但是我知道,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我继续说道:“请公公也相信我,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婆婆所说的那个词语,谁要是这么说,不是败坏了我们家的财气吗?想必是婆婆……一不小心听错了,正所谓日有所思的话,有时候人的这嘴啊,有时候就是情不自禁。”

    我瞬间将问题的矛头指向了伪婆婆,看她怎么解决。她自家老公的为人她自己不清楚吗?对于财富守护的观念可是极强的,并且又极其的迷信。

    据说曾经有人佣人不过是在一不小心说漏了“旺财没了”,很不凑巧的被公公的顺风耳给捕捉到了,然后二话不说硬是让一个在顾家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佣人离开了,即使老佣人最后说那只是他闲心思养的一只鸟罢了,但是公公却是唯独给了一句话,说道:“正好,我昨天的一批货半路上出了车祸了,有时候……这话啊,还就是不得不让人去相信。”

    伪婆婆狠狠地瞪了我一下,然后回头换了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看着公公:“老公,我陪着你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会诅咒我们顾家破产呢?这一辈子我觉得你辛辛苦苦的打下了这么大的基业,这其中耗费的心血我都懂的,只是恨婉儿遇见你太晚了,没有和你一起共同经历风雨。”

    其实尽管我非常不屑我的伪婆婆用这种博得人心软,怜惜的菟丝草身份去缠着公公,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演技那可是练就的相当的老辣,看来这几十年以来是天天都有勤加练习的!

    公公怜惜地看了看伪婆婆一眼,心疼的神色溢于言表。他不停着抚着伪婆婆的后辈,试图给她最大的安慰。

    丝毫不顾及我们这些还在场的后辈们,于是我们这些儿子儿媳们瞬间变成了华丽丽的大灯泡了。

    男人这种东西果然都是喜欢女人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最好是以他为天,以他为地,不停地仰仗着他。即使是混迹于商场这么多年的公公也毫不例外,对着伪婆婆这种徐娘半老的人的撒娇依旧毫无免疫力。

    我的伪婆婆如果是一只娇弱的如同菟丝草一般的女人的话,那么心甘情愿的让她缠绕着的公公,想必就是吃这一套罢了!

    “楠楠,既然你婆婆不适应你做的饭菜,那么以后的早餐你就不用准备了。还有,顾北,你老婆的产检以后你陪着去。”公公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的嘴角处依然是勾起笑容,点头,不用我做饭,这事情当然好啊,我虽然脸上露出那么难过的苦笑,但是我的心里却是甜蜜蜜的啊!谁愿意去做谁去啊,我这可是奉命去“偷懒”,想必以后我的婆婆要挑刺都没有地方可以下手了。

    这群人难道以为我就是喜欢这么上赶着被他们作践的吗?

    似乎是察觉到我眼睛里真正的笑意,赵安安愤恨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无比贤惠地看着伪婆婆说道:“婆婆,既然这次的早餐不合您的口味,那么还是少吃一点比较好。原本我还打算跟姐姐好好学习一下呢,看来是不用了。”

    我抬起头看了看赵安安,她果然是会争宠,顺着杆子就往上面爬,知道这个家里面伪婆婆最吃香,现在就来巴结了。

    而伪婆婆看着赵安安一脸的乖巧的模样,也立刻换了一副慈爱的模样:“安安啊,你肚子的孩子要紧啊,可不要去学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厨艺,做的菜简直不能吃。以后你只管安心地养胎,替我们凌家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子就可以了。”

    紧接着,伪婆婆又看向我,指桑骂槐着说道:“安安,还好你不像那些太太的媳妇一般尽是在家里闹事,搞得全家鸡犬不宁。”

    这些话我当然是知道她是在说我,她看我不顺眼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准确地说,应该是她看我和顾城夫妻俩就没有顺眼过。

    “妈,我会的,一定好好地保护着我的孩子。”赵安安狗腿地应和着。

    伪婆婆看着赵安安这幅乖巧的样子,心情大好地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对着赵安安一顿嘘寒问暖,生怕自己慈母的形象大家不知道似的。

    赵安安见自己成功地落井下石了一番,还得到伪婆婆的关心爱护,心情大好地示威般地看着我。那嚣张的眼神仿佛是在告诉我,在这个家里,她的地位就是比我高很多,同样的争宠这事情,就算是我费尽心思也得不到任何的赞赏,还不及她的只言片语来的快。

    这是她一向所喜欢的,我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是蠢透了……从前她和我还在爸爸妈妈面前的时候,记得她也是这种姿态,只是尼玛我真是粗线条到了令人都要发指的地步了,竟然在当时没有看到赵安安的这种姿态的真面目,我想……我果然是活该被赵安安到了最后给摆了那么一道。

    当一个人习惯了去掠夺另外一个人所拥有的东西的时候,那么别指望着他会停手,他唯一能够做的是,内心的欲望越来越不满足罢了。

    我默默地吃着自己的早饭,我要是真的因为被他们这些人给恶心到了的话,那么毫无疑问的是,我岂不是太不值了,正中了他们的下怀了。

    既然他们这些比较高贵的人不喜欢吃我做的这些食物,那么就由我自个儿慢慢享用我的美食,有本事……赵安安你就不要一边嘟着嘴巴,你的碗里只剩下一点点渣了!

    然而这个时候,顾城穿着正装,很帅气,拿着拄杖不慌不忙的一步一步的靠近我们,却是从楼梯上面下来了。在我的眼里,这个男人自始自终都是骄傲的,冷漠的,毒舌一一俱全,是耀眼的,丝毫没有因为自身的腿脚而遮掩住了他的光彩。

    出乎意料的是,他开口的第一句则是“爸,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这种声音所隐含的频临痛苦边缘却是要强行压抑着的,是我从未见顾城所表露出来。

    我甚至是觉得他握住拐棍的手都在隐隐的收紧了,眼眸里面的冷漠更加的让人不可忽视。

    我一愣,只是当我一抬眼,看到的却是公公那一张茫然,不明所谓的眼神。其实疼爱妻子的公公此刻正忙着哄着一直在说我的做的饭菜难吃,还一直喊着肚子不舒服的伪婆婆,他哪里顾得上顾城呢。或者说,他一直就没有注意过顾城。

    只是当顾城开口说话的时候,他才抬眼向顾城看去。

    然而和一脸茫然的公公所不同的是,我分明就看到了原先一直都是娇弱无力,楚楚可怜的婆婆眼眸里面却是闪烁着得意的诡异目光,甚至是故意的往公公的胸膛那里凑过去,紧紧的用自己的身体暧昧的贴合着公公的身体,就差整个人都似乎是无骨的往他的怀里钻,看向顾城那里,是带着挑衅的目光。

    看到公公一脸的茫然,顾城再次开口,冷漠地质问着公公:“我想,你是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不是疑问句,而是一种陈诉的语句,但是却是可以从中感觉到男人的压抑。

    而赵安安和我此刻也是一脸的茫然,大概在这个家里,了然的也就只有顾城了和我的伪婆婆了。

    “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顾城阴冷地说道,目光紧紧地抓着公公不放,但是却是很平静,平静得反而倒是成了异样了。

    公公听了顾城的话,突然恍然大悟起来。而随机他的脸色又有些不自然起来,他呐呐地对着顾城说道:“最近的事情比较多,难免也会忘了。”

    我一听公公这句没有底气的话,心底对他的鄙视就更加深重了。他只顾着陪着那个虚伪的婆婆,陪着她撒娇,看着她像个小姑娘似的仰慕者他,哪里还记得曾经还有一个妻子,更别提她的忌日了。

    看着顾城那副冷漠的模样,我的心里突然生出一丝同情来,我其实并不知道他生活在这个家里几十年里受了多少委屈,他的隐忍,他的悲苦,这一切我统统都不知道。

    这样性格别扭的,用刺武装着自己的男人……

    我才刚来这个家里,对这个家里的一切虚伪、冷漠已经厌恶到了这个程度。而顾城呢,他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亲人的态度我早已经见识过来,漠然,敌对,嘲讽……这里的家对于他绝对不是温暖的。

    “你最近一直忙着去国外度假,而我的母亲,现在她正躺在冰冷的坟墓之下,今天是她的忌日,你竟然连这个都忘记了。每年的这天,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你有哪一次是记得的。”顾城看着公公,原本的隐忍彻底的在眼眸里面形成了风暴。

    公公腆着一张脸,看起来十分的尴尬。而伪婆婆则是一脸笑吟吟地看着顾城,她趁机插着话:“顾城啊,你爸爸为公司,为家里可是忙活坏了,难得他有一点时间去度假,忘了一些事情也是应该的。”

    顾城的眼睛如同狼一般的看着伪婆婆,冷傲,不屑和漠然,内心里到底要有多么的压抑着对于这个女人的恨,才能够有这种的眼神。

    “这是我母亲跟我爸之间的事情,她活着的时候你插足了,难道她都已经去世了,你还要这么的继续惺惺作态吗?”顾城丝毫不给她留面子,生生地将她的虚伪的面具拉开了一个口子。

    伪婆婆觉得顾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让她难堪,脸上的笑容顿住了。她委屈地看着公公,企图从公公哪里得到一些安慰。公公会意,连忙抚着她的手背安慰着她。

    “顾城,你这么说话的,这是你妈,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公公怒气冲冲地看着顾城,那样子就像是顾城顶撞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伟大的母亲。

    顾城不语,反而是怒极反笑,只是依旧是用眼神冰冷地盯着他们看。

    这些话,我也觉得十分地好笑,小三上位的继母?指望着顾城要如何笑脸去对待她?

    从头到尾不过是一场虚伪的自以为是的闹剧罢了,我只是觉得很无奈,因为我偏偏要被牵连于其中,然而顾城……也许是最为苦涩,悲情的角色吧。

    “我母亲的忌日每年只有一天,你所有的时间都在陪着这个女人难道连一天的时间也不肯给我的母亲吗?”顾城的脸色依旧是冰冷的,但是他的眼睛却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沉,我看到他藏在桌底下的手都在颤抖着,是愤怒至极了!

    只是……应该是所有的人都明白吧,在公公的眼里,最重要的人是那个伪婆婆。

    公公无言以对,眼神也不敢在顾城身上转悠,是心虚,是不以为然,还是隐忍……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而伪婆婆看到公公有了一丝动容,不甘心就这样被顾城给压了一头,这时,她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柔弱似柳,比刚才更加的娇弱无力了。

    我冷笑着,这都已经将自己往那下一秒都要咽气似的角色那里状态给演下去,完全是在用生命在演戏……如此卖命似的演技,怎么不让人心生敬佩?

    “老公,以前我在怀着顾北的时候,你也是不在我的身边。生产的时候你还在出差,可是我也没有怪过你啊。我知道你忙,所以我一直很体谅你的心情,我要的不多,只是默默在你身边就可以了。可是如今,我竟然受了这样的委屈,好像我总是不懂事情的缠着你,霸着你罢了,我虽然真的很想要缠着你,霸着你,无论你到哪里,我都想要和你在一起,因为我太爱你了!而当你有苦衷,我又怎么能够不去理解呢?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到头来,我还是这样的被……”伪婆婆说完,便嘤嘤地小声哭了起来,那个样子看起来十分地委屈,只是那眼睛偏偏的要往顾城那里瞅去,这意思自然是不用再多说了,她还又特意的再加了一句台词,说道:“果然是……后母难为啊……无论怎么样的掏心掏肺,到头来还是落到个不是。

    公公看了看顾城一眼,又看了看伪婆婆一眼,脸上尽是为难的表情。但是明眼人就可以看出来,他的心思已经是在偏袒着那个伪婆婆了。

    我已经彻底的凌乱了,什么要做不要脸的最高境界,我的伪婆婆这就是了!

    掏心掏肺?这个虚伪的女人一整天都忙着算计着,这倒是还真的算是可是掏心掏肺了!

    顾城冷颜地继续追问:“爸,我只问你一句,今天你要不要跟我去墓地一趟?”他的眼睛里面的冷意是我所无法忽视的,但是我更觉得就如同是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但是却是强行的忍受着。

    “老公,当年我生顾北的时候,医生也说了我以后不能太伤心。今天吃了这么难吃的菜,我的肚子有些疼了,不光如此,我的心口还很疼。”

    伪婆婆不依不饶地向公公撒娇,看那个架势,明显是在向顾城示威,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就是做为一个外人,如此明显的拙略的伎俩,我都快要忍受不了,恶心……而赵安安显然是看得很起劲,我想她就差没有直接拍手为她的好婆婆,为她的好偶像,好“大巫”鼓掌叫好了!

    但是偏偏这个世界上就还是有人吃这一套,公公看了看伪婆婆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脸,眼里脸上满满的都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