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进门的时候还注意到包厢外面的招牌:王子包。()他不由得一笑,这季子庭什么时候换口味,转到这种包厢里面来了?怎么说也应该去公主抱,王妃包啥的。

    推开门,指定的包厢里没有外面纸醉金迷的奢靡绮丽,清凉凉的一股气息扑面而来。贺琛莫名打了个颤,然后看见了端坐在沙发正中的女人——宋楠。

    “贺少,你可算是来了。我们等你老半天了。”

    季子庭一脸看到救星的表情上来,握着贺琛的手就差热泪盈眶,“这种时刻怎么能少了你呢?”

    贺琛下意识地拔脚要走,却被季子庭用力地扯住。

    “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好歹我们也算是从小认识的朋友。”宋楠幽冷的声音飘来,“坐一下会死?还是你怕你家的那位砍死你?”

    隐约还能听见骨头咯吱咯吱响的声音。

    这熟悉的声音, 这威胁的语气,贺琛太熟悉了。旁边还杵着季子庭正在看热闹,男人都好面子,不能让人轻易瞧不起,不然以后在季子庭这个坏胚子面前肯定是要被取笑得抬不起头来。

    贺琛一副慷慨就义的势头转身,坐下,一气呵成。

    已经有一段日子见,自从上次贺琛想也不想地选择跟着陶思走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宋楠。宋楠这人也挺有风度,她本来就是一个有才情的女子,自然有属于自己的傲气,他当众拂了她的面子,她自然没有跟上来继续做无谓的纠缠。

    如今宋楠坐在一臂之远的安全距离里,和和气气,身上穿着柔和的白色欧根纱长裙,包厢里面的暖光打在她略显沉静的脸上,看上去很是无害。

    贺琛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季子庭。那货很无辜地眨眨眼,然后找了个借口尿遁了。

    宋楠忽然间站起来,将话筒递送到贺琛的面前,他看了宋楠一眼,默默地接了过来。

    你的话我晓得

    无论你说的

    多么温和

    某一些难解的隔阂

    把爱伤害了那多不值得

    没什么好怪的

    我已经乏力继续拉扯

    没有谁非爱谁不可

    就算变心了

    也非罪不可赦

    她只是最最无辜的第三者

    就算她消失此刻

    告诉我能得回什么呢

    责怪她又凭什么呢

    她只是无意闯入的第三者

    我们之间的困难在她出现之前就有了

    虽然我愤怒

    但是我明白的

    把过错让她去背着

    那是不对的

    贺琛手持着话筒,从头到尾都没有作声。这首歌他根本就不会唱,就算会唱,他也不想唱。宋楠背对着他,墙上大屏幕的光线时明时暗,她的歌声也有些飘忽,萦绕着某种情绪,让贺琛觉得不安。

    宋楠唱的太认真了。

    “你用青春大胆假设 我去将失去 活成一种获得”唱到这一句的时候,音乐声戛然而止。话筒被她放在了腿上。她没有回头,声音冷的没有温度:“怎么不唱?唱一首歌都这么难吗?”

    贺琛将话筒放在沙发上,站起身,“我不会唱。”

    “呵。”宋楠冷笑一声,“是不会唱,还是不想唱。”

    贺琛看着宋楠倔强骄傲的背影,早该明白今天就是一场鸿门宴,是他想的太简单了。该死的季子庭上个厕所去了那么久,估计可能不会回来了,留着他一个人面对着宋楠这样的定时炸弹。

    “我去找找季子庭,他刚才喝了点酒,上厕所这么久没有回来,我担心。”贺琛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我好好的和你说话你不当回事,是不是非要逼着我武力解决?”

    宋楠阴测测的声音从话筒里面传来。

    包厢里安静到能听见她悠长的呼吸声,低沉压抑,像是暴风雨来袭的平静的假象。

    “都是。”贺琛很诚实地回答。

    清晰地感觉到宋楠的呼吸声急促起来,还伴随着手关节捏成拳头的咯吱声。

    “我女朋友不是第三者。我一唱这首歌就会让她担了这个名声。”这是立场问题,贺琛坚决捍卫,哪怕是真的挨打。

    “你认识她多久?”

    “不到一年。”

    “你认识我多久?”

    贺琛沉默了一下,“二十多年了。”

    “是二十三年。”宋楠纠正他,“从幼儿园开始,我就和你同班。你怎么长大的,我都在旁边看着。你身边来来往往那么多,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看着,守着。我以为只要我成为你身边最好的那一个,你就会看到我。就算没有,那也会迟早习惯我的陪伴。后来,我发现你似乎太习惯我的存在了,我就想要不要离开你一段时间,或许你就会对我有不一样地想法。所以去国外留学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强忍着没有联系你。我告诉我自己,只有忍得住寂寞的人,才能守住繁华。谁知道,这一忍,居然把你忍到了别的女人身边。”

    贺琛拧眉,脸上神情亦有些恍惚。经宋楠这一提,回忆里面那些他没有注意到的事情鲜活的串联起来。宋楠一直都是不主动找他,但又不解释她和他之间的关系。他以为她是清高地懒得解释,以免越描越黑。谁知道这其实是她这样性子高傲的女人委婉表白的方式。

    “宋楠,你是个好女孩。可是,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很好。”

    “既然我很好,你为什么不选我,非要选她?你这样爱惜她,甚至是唱一首歌都怕污了她的名声。你是我认识的贺琛吗?你什么时候心思变得这样细致?你以前不是大大咧咧,压根就不把女孩子当回事的吗?”

    “大概我们都会遇上一个人,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变得和以前不一样。可是不管怎么说,我很喜欢这样的变化,我很喜欢现在的我。”

    “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宋楠轻声问,“这些年,你对我真的真的没有一点感情吗?哪怕是一点点喜欢都没有吗?”

    这多像时下流行的问题。

    “你有没有爱过我?”“爱过。”“后悔吗?”“不后悔。”

    寥寥数语道不尽那些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心酸往事沉浮,都湮没在了旧时光里。

    “没有。”贺琛果断地回答。

    “好,你可以走了。”宋楠几乎是立刻接口,下了逐客令。

    贺琛没说话,直接将走出了房间。

    走过一个拐角就见季子庭在那儿跟一长腿美女聊天聊得热火朝天。贺琛心里窝着一股无名火,走上去冷冷丢下一句话“有事,先走了。”,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下了台阶,很快消失在电梯后面。

    季子庭心说这人怎么摆了这么臭的脸色,难不成是挨打了?他想着要不要去恭喜一下宋楠出了心头里的那口恶气,结果走进去一看,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面,宋楠跪在地上,身子趴在玻璃茶几上,双肩颤抖着。

    虽然听不见她哭的声音,可是季子庭却感受得到,她一定是很哭得很伤心的。

    多难的,从来都是学霸让人哭的角色却突然间转变成了哭得凄惨的那个人,不得不说爱情的力量如此伟大,不论是谁,不论有多厉害,都是平等的。

    季子庭想了想,又将推开的门关上,自己静静地退了出去。

    谁都会失恋,大哭一场总好过闷成内伤好。

    第二天贺琛接到一条短信,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后会无期”

    他一退出来,短信就忽然间从屏幕上消失了。像是压根就没有存在过,在收件箱里面也找不到了。

    季子庭打来电话,说是刚从机场回来,刚才才把宋楠给送走。

    “她还好吗?”贺琛问道。

    季子庭笑了一下,“你到底是做了什么,她昨天哭得差点晕厥过去。你说我们几个认识那么多年了,愣是从来没有见过她流过一滴眼泪。昨晚上,她就好像是把这二十多年的眼泪都一下子给流出来了。难怪说女人是水做的,那眼泪多的。”

    贺琛一下子哽住,想了想,“嗯,哭一哭就好了。这样子才像个女人,以后才会有男人敢要她嘛。”

    季子庭也是笑出来,“我也觉得宋楠这人太傲了,现在谁不喜欢撒个小娇的女人?这个社会,太要强的女人,多半感情生活都不会太顺利。不过话说回来,你妈那儿你怎么想?我听宋楠地意思是打算出国去,再也不回来了。”

    “我妈那个老古董,非说什么门当户对。我贺琛虽然没有什么大成就,不像慕礼那样。可我好歹能养活我女人,给她优渥的生活。我又不是吃软饭的,需要老婆娘家来帮衬。”

    “哎哟,听着这个口气,是打算抗争到底了。果然是真爱了啊?”

    “废话,你以为我是你,非要万花丛中过吗?我告诉你,常年打雁的,小心被雁啄了眼睛。总是有你为情所困的一天!”

    季子庭骂:“原谅小爷我放荡不羁一生爱自由!”

    后来这两个男人想起今天说的话,都觉得被自己说出的话打了脸,很疼,特别疼。

    余娆被陶思约出去一起去新开的酒店吃饭,还没有落座,迎面碰上余娆的妹妹余夭。她也是来吃饭,非要凑成一桌。当时陶思人不在,余娆架不住余夭的热情,不得已两桌人凑到了一起。陶思回来,见到这种阵仗,脸色自然不怎么好,却看在余娆的面子上忍住了。

    余娆告诉她:“我妹怀孕了,让着孕妇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