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之前,我从鸡舍里捉了一只大公鸡,用袜子把头给它罩上了,绑在了床头,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第二天,大公鸡一声嘹亮的啼鸣将我给惊醒了。我赶紧草草地穿好衣服,抱着公鸡冲出屋子,一看东方天际,才有一片微白的曙光,离太阳出来还尚早,便松了一口气。

    得抓紧时间,不宜迟到,我抱着大公鸡离开了家,来到了王占元的家的田头上,往刘家祖坟的那块地上一看,只见瑞气缭绕笼罩,但龙气很稀薄。

    瑞气是财,龙气乃权。

    这就是为啥老刘家有钱人多,但做官的很少。

    掏出笔和纸,我将刘家祖坟上的瑞气分布状态画了一个大概的图样,这才从田头上离去了。

    天还灰蒙蒙的,差不多也就是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周围空荡荡的,很少看见人。

    于往家回走的途中,我在村口遇到了一个村民,名叫李怀华,性别男,大约四五十岁的年纪,最近没出去打工,一直在家歇着,据说是在工地上干活时摔下来了,导致一条腿残废了。

    他一瘸一拐的靠近过来,朝我打起了招呼,问我起这么早干啥去了。我随口说我起来跑跑步,锻炼锻炼身体,然后我就问他:“你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是不是挖地基了?”他愕然了一下,点点头说是,又问我咋会知道。

    我又问他:“你们是不是挖出了很多棺材片子?”他又点了点头,脸色极为严肃地说是,并且看我的目光越来越尊敬了。

    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黄符,我递给了他,指着他的脖子上说:“你这上面骑了一个老太太压着你呢!估计是被你挖了坟的主,你把这黄符贴在门头上,再进家的时候,这老太太就会不敢跟着进去了!”

    这个时候,骑在他脖子上一直耷拉着脑袋的灰衣老太婆慢慢地抬起了脖子,用一种十分怨毒的眼神看着我,蠕动着嘴唇,向我警告,不要让我多管闲事。

    “你这家伙!”李怀华突然哈哈笑了,伸出手指头频频指点着我,“我说你一惊一乍的干啥呢!原来是向我推销你这黄符!我才不要呢!鬼才信你这一套!”

    一听他说这话,我就来气,看在是同一个村里的面子上,本来是想免费送给他这黄符的,但我立马改变主意要收费了:“只卖你五块钱,你到底要不要?”

    “你快给我滚掉!要不是看你是一个村的份上,我打给你一顿!神棍,骗外村人还不够,还想骗自己村的!”李怀华挥舞着拐杖,唬脸呲牙的,对我不客气起来。

    “算了,看你造化吧!”我不勉强,也懒得和他顶嘴,便又迈开脚步,继续朝家走去。

    当我走出大概三百米左右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往后看了看。骑在李怀华脖子上的老太太正在朝我慢慢地挥着手,灰暗的脸上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

    回到家后,把大公鸡放回鸡舍,我返回床上补觉。这一睡,就睡到了太阳升三竿,阳光照射在我的床上,把我给热醒了,大汗淋漓的。我赶紧坐起来,拿起扇子一个劲地扇着,抱怨这天气的燥热。

    我二桃发誓,等有钱了,我就先装个空调,冬暖夏凉,再也不用受着操蛋的罪了。

    没有吃早饭,我就来到了王占元的家,一头钻进了他家的空调屋里,顿时感觉到凉飕飕的,舒坦无比。

    王占元没在家,就他媳妇在床上躺着,只穿了一个三角裤头子,见我赤着膀子冷不丁地一头扎进来,赶紧扯块单子蒙在了身上,抖抖嗦嗦的,嗓子尖锐地喊道:“二桃,占元不在家,你进来干啥?”

    我走过去,双手摁在梳妆台上,弯下腰,把头凑过去,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阴沉着一张帅气勃发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赶紧把占元叫回来,有大事要办!”

    占元媳妇非让我出去不可,说她要穿裤子。我只好来到了院子里,找了一张凳子坐下来等着。

    一只黑狗在院子里跑着,没有拴上,由于我平时常来,它认得我,看见我不叫唤。但今天它有点儿怪异,垂拉着狗头在地上嗅来嗅去的,一路嗅了过来,到我的脚下停住了。

    然后它抬起了头望着我。

    我也在望着它。

    它的鼻子已经摩擦烂了,流出了血。

    忽然它露出了牙齿,像是笑了,接着我就听到了一个细微的陌生声音恶狠狠地说:“二桃,你要敢乱管闲事,你就死定了!”

    光天化日下发生这种事情,这邪物竟然不怕这火辣辣的大太阳。

    脊梁上蹭地冒出了冷汗,我极力保持着镇定,左右看了看,见墙上竖着一根大粗棍子。

    我一把捞住大粗棍子,站了身子,高高抡起,冲了过去。

    黑狗见状,扭身甩头就跑,一边奋力地逃一边喠喠地惨吠。虽然狗拼起命来跑得并不慢,但我毕竟是练过轻功的,虽然做不到踏雪无痕,但撒开腿来迅捷似豹还是有的。

    还没跑出院门它就被我追赶上了,重重一棍子给准确地砸在头上,登时歪倒在地,四肢抽搐了一阵后,就断气了。

    手中的棍子还没来得及扔下的时候,王占元回来了,见情景吓了一大跳,使劲跺一下脚,恼怒地说道:“二桃,你打死我家的狗做啥?你要想吃狗肉你给我说,我给你买就是了!”

    “哼!”我白了他一眼,指着黑狗的尸体问:“这狗你养了多长时间了?”

    “都养了十几年了,都有深厚的感情了,活得好好的你打死他干啥?我这心里可难受!”说着,王占元垂下了眼泪。

    “十几年的黑狗都成精了,我问你,它现在是不是不吃肉了?”

    其实我也是挺待见狗这种动物的,因为它们忠诚,不嫌家贫。

    但是,狗是不能乱养的,尤其是这种全身黑乌乌的没一丝杂毛,眼珠子呈黑红不带眼白的黑狗,一旦养的时间太长了,这狗的坏心眼就多了起来,逮个机会把主人咬死给吃掉都有可能。

    “还真别说,自从三年前,你打死的这只狗就不再吃肉了,只吃菜,而且非煮熟的白菜它不吃,这是怎么回事?”王占元不再哭了,应该是察觉到了老狗吃素是属于怪异现象。

    “呵呵!哪一天这带毛畜生连素的都不吃了,它就开始吃人了!我帮你把它给打死了,你得感谢我一下吧,啥也别说了,我也不给你要钱了,我看上这个了!”我扔掉手中的棍子,走到窗台下,将一只大冬瓜抱起来扛在肩上。

    今天的晚饭有菜了,熬冬瓜掺大肉。

    咣当一声,门子开了,占元媳妇从屋里走了出来,见我扛着冬瓜,赶紧跑过来,让我放下,说大热天的买个冬瓜贵着呢,打算上午熬了招呼她娘家人。

    我没搭理她,而是目光一转,冷冷地看着王占元,肩上依然扛着冬瓜,站得笔直。

    这冬瓜给不给我,让他说。

    咳嗽了两声,王占元说:“老婆,就一个冬瓜,算了,反正狗也死了,就把狗杀了,用五香狗肉招呼你娘家人!”

    “哎呀,这条狗可终于死了!我一望见它就觉得害怕,老是觉得它不是个狗,而是个人,有天我自己在家,半夜里出来解手的时候,看见它突然对着我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眼了,反正当时差点儿把我给吓死!”大白天的回想起来,占元媳妇还是忍不住轻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不行!这狗的肉绝对不能吃,会令人发疯的!占元,拎了死狗走,跟我回我家去!”我喝令道,扛着大冬瓜蹭蹭蹂蹂地率先走了。

    来到自家,我把冬瓜放进厨房里,拿了一把刀和一只油瓶出来了。

    把黑狗的尸体割开,将血放出来,汇入到油瓶里,装了满满的一大瓶。我又吩咐王占元把黑狗皮剥下来,把狗肉洗干净给我装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