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城外有座寺庙,常年香火旺盛,传说在乌孙国还未举国迁都时它便存在于此,而这里这里经过世世代代人的证明从而得之这里的菩萨异常的灵验。

    渐渐的天凉城外的这座寺庙随着岁月的更替逐渐成为乌孙国的国寺。

    山脚下站着一个一身素衣的男人,一头随意的墨发并未扎起,狂乱的随风飞舞。

    山路弯弯绕绕林间隐藏的是一座庞大的幽幽古寺,本该香火旺盛的古寺此时却是异常的寂静与肃穆。

    随着风声与鸟雀的惊鸣,男人缓缓拜下磕长头而上。

    他磕的是这大殿中供奉的那尊佛像,传说中世间最为灵验的佛,而此时他心中的唯一念想便是他若是活着便好好的活着,若是死了也希望得以安生,而来生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山脚蜿蜒而上,然后便是山门,山门之后便是大殿,大殿中跪着一个眉须皆白的老和尚在虔诚的念经。

    老和尚已不知去了何处,而此时,君无忧却是静静的站在这大雄宝殿前,看着上头那神情肃穆的释迦摩尼佛像。

    佛主结跏趺坐,左手横放在左脚上,右手向上屈指成环,手结‘说法印’,眼神慈悲,似乎也在静静的看着君无忧。

    最终!!!

    这个本应该如山一般高大的男人,性子本也应该傲然如松一般的君王,在佛主身前双膝缓缓跪下,**而又虔诚的磕了三个响头。

    从山脚下的磕长头而上到大殿前的三个响头,君无忧默默的在心中许了三个愿望,而这个三个愿望也被君无忧深深的埋在心底。

    不知何时,那个老和尚已静静的站在君无忧身后。

    “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施主若在人间即行善,若入梵间即修行,你所求之事若是心诚佛主自然知晓。”

    老和尚道了一声佛号继续道:“世间皆因果,有得即有失。”

    君无忧转身冷冷的看着老和尚:“我若是不行善不修行又如何?”

    “那施主是希望所求之事生还是死?”

    一句生死不知道出了君无忧多少心酸,愣愣的看着大殿外飘零的菩提叶,半饷才缓缓出声:“生!我希望他生!!!”

    “那君便多行善事,多祈福,心诚则灵,得失取舍皆是在你一念间。”

    凉山脚下,白雪皑皑,君无忧身上的素衣早已粘上了点点泥渍,但他却是不在意一般看着远处的天凉城。

    城中一派安好祥和的景象,城中子民富裕而安居,琉璃瓦层层叠叠闪烁的金光显得格外的奢华。

    但这片莹莹琉璃瓦群中,一户人家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年迈的老太君保持了最后的尊严站在卫府门前龙头拐杖敲得咚咚的响:“我卫家世代忠良,自乌孙国开国以来不知多上卫家男人为了他们的信念血染江北,我老太婆不知这卖国的罪名如何而来!”

    “既然老太君不清楚,那就让朕好好的帮你回忆一下。”

    君无忧冷冷笑道:“于腥,把那些东西呈上来给老太君好好看看,卫家世代忠良究竟是毁在了谁的手上,这门楣的光耀又究竟是谁帮她保留的!!!”

    看着那一叠叠的密信,老太君那老态龙钟的褶子脸从通红到缓缓转为煞白,最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君无忧脚边。

    “这是你最看不起的那个孙子帮你保下了这门楣的光耀,最后若不是他亲手弑父,你这卫家上下两百余口今日还有机会站在此处掷地有声?也真是笑话。”

    今日,卫家上下两百余口,从此被入江北蛮荒之地,从此之后卫家男子不得入朝为官不得经商世世代代更是不能离开江北蛮荒。

    大宅内哭喊声辱骂声不断,最后在一个响亮的耳光下瞬间安静下来,然后是老太君的怒吼声:“若是有谁不愿意走,有谁要违背圣命,老太婆我哪怕的豁出这条老命也要赏她三尺白绫,就葬在着宅子了,守着这卫家老宅也行!!!”

    这年是天启二十三年深冬,卫家九族上下两百多口人,浩浩荡荡的迁出了天凉城往江北荒芜行去。

    而这一年卫家的家宅还在,卫家的门楣保住。

    帝王下了一道圣旨,为那位乌孙的小将军正了名。

    弑父又如何,他以一己之力救了整个天下的太平,大义灭亲手刃叛徒,卫家如今空空荡荡的祠堂里如今被供奉了一座长生灯。

    似乎每日都有人来打扫擦拭。

    年关将近,战后的喜跃,处处张灯结彩严冬似乎并未影响任何人的心情。

    遥远的江北,一辆玄色的马车遥遥晃晃的往都城行处。

    车辕上坐着个娇俏俏的小子。

    而车内不时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马车突然间停下,远出行来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老弱病儒都有。

    但也就是一眼,烟火便认出那些人是谁了。

    有谁认不出来,那走在最前头的卫家老太君,和被家仆抬着的卫家的身体羸弱的卫家二公子。

    车内。

    净欢撩起帘子的一角,静静的望着远处,看着那个早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

    老人似乎也感受到车内的视线一般,双目对视。

    老太君只看到了一双清澈透明的双眸,似乎在那里见过他却又是如何也记不起来了,心里想的便是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干净的双眼,这样的人一定会有好的福报,不会像她这般死了也是要下阿鼻地狱的。

    “倒是没想到,最后竟能遇到他们。”这声音却是沙哑如风箱一般,还不时伴随着阵阵的咳嗽。

    净欢紧紧裹住身上的厚厚的棉被:“烟儿姐太冷了,我怕是撑不到天凉城了。”

    外头很静只有呼呼的风声,半饷之后烟火才静静的回道:“那么困难你都坚持下来了,碧落不死,必有后福,你想想我是如何把你救出来了吧,还有!”

    声音明显一顿,带着隐隐的竟激动:“就算你不为我想,你也为你腹中的那个小生命想想。”

    净欢此时的小腹已经微微显怀凸起,明显的上头是清晰的生命的律动。

    谁都没想到他腹中会怀上这么一个小生命。

    来的实在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