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一个出帐,此时掌管这帮兵痞的葛峥也来了,二话不说,卸了外衣中衣,还有里衫,仅剩一条亵裤,径直跪在陈慕柯跟前,干净利索,绝不拖泥带水,“末将惭愧,请将军责罚!”

    她看着葛峥壮硕的肌肉,颇为羞涩,却还是强作镇定地受了,“本将军曾言,今日不罚你们,葛峥,”她不客气直呼葛峥之名,“你行兵打仗亦非一日两日,如何做该自有定夺!”

    葛峥知晓将军,真的气恼了,命一众将士,跪地朝着京都的方向磕响头三个,而后挺直腰板,铮铮傲骨,立于天地之间。

    随后赶来的司徒崇林竟川看傻了,暗暗思忖,别看承佑王府的世子弱不禁风,治军倒是有一套,新官上任,解决了件他们屡禁不止的头疼事

    陈慕柯不管葛峥,由着他跪着,径自走到姜爷面前,“姜爷?”

    姜爷一个头两个大,诶哟祖宗啊,他一个老兵痞,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竟叫自己作爷,不是折煞他么?他汗流浃背,汗颜道,“小人不敢。”

    “你有何不敢的?今日赢了不少罢?”

    “小人……小人……”

    “你且直说。”

    “回将军,是不少。”

    “翠花是何人?”

    他、他、他竟全记得,姜爷暗暗叫苦,“没、没谁……”

    看他面红耳赤的,陈慕柯问还跟在身旁的乙兵,“你可知道翠花为何人?”

    “回将军,知道,怡红院的妓子。”

    吃喝嫖赌抽,她今日见识了姜爷嫖赌两样了,“姜爷家居何处?可尚有亲人?可娶亲了?”

    “回将军,小人家在桂城,并未娶妻,家中妹妹已出嫁,尚有六旬老母。”

    “原是桂城人士,倘若宁州失守,庐裕关危在旦夕,你欲如何?”接下来首当其冲的便是桂城,你六旬老母还能安然度日么?

    “庐裕关绝不会失守!”

    “嗯?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口出狂言?”

    “安定将军乃护国大将军之后。”他皱巴巴的老脸讨好一笑。

    拍马屁!陈慕柯心里骂道,“你是如何得知三日后宁州将降大雨。”

    “将军,小人守这宁州守了十余载,单闻这空气便知。”

    陈慕柯不再问,叫来了葛峥,“葛副将,本将军向您讨个人,不知可否?”

    “但凭将军吩咐。”

    “姜爷,从即刻起,由你领着斥候兵,但凡任何重要消息不得遗漏!”

    “末将遵命,只是……”姜爷行礼应承,样子颇为难。

    “嗯?”

    “将军可否别叫小的姜爷?”

    “那你觉得本将军该如何唤你。”

    “末将单名一个潮字。”

    “好,姜潮。”

    战争的氛围越发浓重,将士脸上严肃的表情越来越多,就是姜潮,亦收起兵痞的姿态,连日来昼夜不歇地传递各种信息。

    第六日清晨,陈慕柯下令火头军做足饭量。燕军晌午便至宁江对岸。

    比陈慕柯料想的晚了一日。

    自齐瑾找到她,她便亲自提笔给齐缘写了一封信,大概就是要他尽量拖住燕军。如今他仍藏身凉州,所剩兵力千余,看来他真是拼尽全力了,奔波劳累半月,而此一役,若能击退燕军,燕军必是退居凉州,他后方包围,兵力严重不足,即便成功渡过宁江,入城又是一大难题,生死未知啊。如此良将,陈慕柯不愿舍弃,却仍旧想不到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