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柯放下碗筷,道,“我明天去的时候给他送份礼。”

    陈老夫人心绪不佳,祖孙俩又聊了几句,陈慕柯叫她精神疲软,便悄悄退了出来,回到自己的屋子,吩咐下人上茶,看见递茶的是个打扫的丫鬟,青萝不在,陈慕柯回房自己换了衣服,朝着后花园的练功房走去,青萝果然在里面练功,陈慕柯进去自己也活动活动筋骨。

    作为大盛朝最负盛名的将军府,会武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就是幼圆也有专门的师傅,估计身手最差的就是陈慕柯了。她练的是在现代学到的一套健身操,青萝一开始闹不明白,后来陈慕柯的身子越发爽利,她也就由着陈慕柯练下去了,反正老夫人喜静,郁清院内走动的婢女小厮不多,知道的人没几个。

    师,后来又跟着陈遇奕,戍边数十载,这是一个军队里真正的灵魂人物。

    季梓桑也是知道陈慕柯的女子身份的,他武能带兵打仗,文能笔走龙蛇,也懂医。陈慕柯的身份不宜张扬,平日里生病多,全靠他的帮扶。她这辈子生在王侯大将之家,注定要走军政的路子,先天的身体条件不允许她舞枪弄刀,那就只剩下执笔投戎这条路了,所以她分外敬重文人,尤其是像季梓桑这样文武双全的人物。

    甫进门,陈慕柯作揖,“老师。”

    季梓桑这人生得虎背熊腰,但是长相绝对不粗鄙,甚至可以说长的俊气,额庭开阔,浓眉如刀,瞳孔微缩,看着眼前自己的得意门生,捋着胡须道,“来啦?坐!”

    陈慕柯,撩起下摆,依言落座,整个动作顺畅如水,以女子之姿做的却完全是男子的做派,每次出门青萝都为她束过胸的,秋日里她穿的袍子又多是立领遮住颈勃的,因而即使她身材娇小亦无人怀疑她是女子。

    “听说老夫人染了风寒?”

    “祖母并无大碍,不然非得请老师才是,老师不必担忧。”

    若不是当年承了老将军的情,季梓桑恐怕也不必如此,他的一生无儿无女,本该了无牵挂的,却不想陈府这老小的一家子,忘也不是丢也不是,六年前他一个犹豫,又是劳碌操心的命,“如此,便好。今日到宫中可是见了太子?”

    “不曾,太子病倒了,尚不知情形。”大盛朝皇家姓路,太子名微澈,圣上多情,后宫佳丽无数,内斗亦是无数,太子的病其实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毒。太子的病反复无常,陈慕柯陪读的这些年听的多了,打不打听也就是这么个情况。

    想想宫中那一大摊子的事,可不比承佑王府的少,季梓桑也是有心无力,“今上……性情优柔寡断,太子倒是个有魄力的,可惜身子跟不上去,先德贤皇后诞下的两位嫡子,太子身体不行,养在娘家的四皇子,还是个不爱朝堂爱江湖的,盛朝的烂摊子,真不好收拾。”季梓桑分析的头头是道,他曾一度想隐世遁入仙道之门,只可惜手上沾染的血腥味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