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馨艺心下一惊,慌忙转头去看一旁的上官梓淳。

    果不其然,上官梓淳将将才被安抚下去的悲凉顷刻间又填满了他如鹰的眼眸。而他眸底那深深的恨意更是刺眼地灼伤了她的心。

    终归,还是没能让他跳脱出仇恨的圈子。

    见他伸手就要拔剑,沅馨艺忙敛了心神,冷冽开口,“上官,他的话岂可轻信?你若今日在这紫梧宫中伤了他,那才是真真正正中了他的圈套。轻伊的毒有云墨的师傅并其他高手一并在解,怎会如他所说?”

    她不是舍不得上官梓淳动他,甚至她比上官梓淳更想亲手刺穿他的心脏。

    可是她不能,上官梓淳也不能。

    她父皇虽然已经开始对容家有所行动,却还没到真正鱼死网破的那一日,若是他今日伤了他,那么也就违背了颜轻伊当初誓死要保他一命的祈愿。

    可上官梓淳却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依旧固执地拔剑相向。

    沅馨艺心神一冷,蹙眉看向慕惟楚,慕惟楚了然,拔剑飞身拦住了上官梓淳。

    容息见状,浅浅地勾了勾嘴角,风华绝代的脸上却是浓浓的嘲讽,“原来公主还舍不得杀容某。不过若是公主今日不杀,只怕来日便没有机会了。”

    “本宫若是想动你,自然随时动得了,不过若是今日容大人无事,便请回吧。本宫无暇招待。”沅馨艺强抑着怒气,冷冽开口。

    虽是如此明显的逐客令,却并没有让容息挪动半步。

    看着依旧风轻云淡的笑靥,沅馨艺忽然有种什么都不管也要彻底修理他的冲动。

    举步走下高台,沅馨艺夺过上官梓淳手里的剑,抬手就架到了容息的脖子上。

    容息却只是神色平静地看着架到脖子上的泛着寒光的冷剑,微微地勾了勾嘴角。

    “公主可切莫气坏了自己,这样容某可就没有较量的对手了。”淡淡地一句话,却也让沅馨艺冷静了下来。

    “容公子若是有事,尽管说就是,本宫没那么多闲暇时间陪你。”冷冷地丢了剑,沅馨艺转身走回高位。

    容息淡淡地瞥了眼地上静静躺着的银剑,浅浅地笑了笑,而后淡然开口,那平静的话语仿佛如今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不过只是一个助兴,半点儿没有影响他的来意。

    “若我没猜错,如今颜轻伊即便还活着,也该日日受着那钻心刺骨的疼痛,怕是生不如死吧……”他的话还未说完,沅馨艺便清晰地看见了上官梓淳轻颤的身影和黯然的眸光。

    心中轻轻叹息,却仍是压下了所有的思绪,冷冷地看着容息,“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与你有何关系,颜轻伊的事情本宫自然有办法。无需容公子操心。”

    淡然起身走到上官梓淳身边,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本宫既然答应了你,便一定会办到,若是连这样的信任都没有,上官,小心我哭给你看。”

    方才还怒气冲冲的上官梓淳在听到她这番话之后,瞬间没了怒气,淡笑一声,“公主说得极是,今日是我欠考虑了,还望公主见谅。”

    慕惟楚见他平复了心情,便也不再压制着他,松开抓着上官梓淳的手,浅笑着走向沅馨艺。

    “艺儿若是哭了,上官你仔细我的剑。”风轻云淡的笑意,却带着隐隐的笑意。

    容息似乎不满于如此被忽略,冷冷的咳了一声,“公主好惬意。如此看来,是不需要我手中的这一颗解药了。”

    沅馨艺闻言,蓦地抬头看向容息,眸中也是一闪而过的诧异却是很快便被掩饰了过去。

    可沅馨艺那一闪而过的心动,到底还是被容息看在了眼里。浅浅地勾了勾嘴角,“公主还是想要那颗解药的吧。若是公主愿意跟我做一个交易,那么我便把这解药交给公主,如何?”

    无温冰寒的笑容带着计谋得逞之后的得意,让沅馨艺好不容易要下去的火气顿时又窜了上来。

    她笑得无温冰冷,“容公子倒是好兴致,今日竟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来同本宫做交易。不过,本宫倒是很好奇,容公子想同本宫做什么交易?能让你交出这解药?”

    这个条件确实很诱人,而若她真心想要救颜轻伊,这会是嘴快捷的方式。

    思及白日里云墨传来的书信,沅馨艺微微有些犹豫。

    就在沅馨艺犹豫着是否要答应的时候,慕惟楚清冷的话语淡淡地自她身后传来,“容息公子还真是好兴致。不过,若是要想要做交易,那么先把解药交出来证明有效,咱们再来谈谈这个所谓的交易。”

    容息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说,细眉微扬,轻笑一声,“驸马爷倒是素来不会吃亏。可若是公主得了解药却不肯履行当初的承诺,那么臣又该去何处伸冤呢?”

    沅馨艺不耐,挥手制止了慕惟楚接下来的话,柳眉微蹙,冷冷地看着容息,“容息,有什么话你便直说。若是本宫能接受,自然会答应你。”

    颜轻伊已然承受了太多,若是能够尽快让她从中毒中恢复,那么也是极好的。何况,容息此番,应该还不会太过过分,但凡她可以接受,便是退一步也是无妨的。

    容息淡淡地看了看一旁敛眉不语的慕惟楚和眸中满是焦虑的上官梓淳,剑眉微扬,淡然出声,“今日,我不过是想来替容家,替容嫔娘娘求一个恩典而已。”

    恩典?

    沅馨艺不解地抬眸看向他,如今的容家风头正盛,容嫔即便是降为嫔位,却也无需担忧所谓的恩宠。

    毕竟,后宫素来是她父皇制衡前朝的工具,容家一日不倒,容嫔的荣宠便一日不会消散。

    似乎是猜到了沅馨艺的疑虑,容息冷笑一声,“公主何须如此费解,容家终归是终于陛下的臣子而已,若是有一天陛下不想要这一个臣子了,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时候,容嫔也好,三王子也好,婼璃公主也好,不都是公主的一句话而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