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地动已然停了,尉迟津横抱起叶沐遥,赶到众人所在之处时,将想唤上自己的人马,离开此处,便听得常藏这和尚开口了。

    “尉迟院使留步,难道您不想知晓付准为何要带叶小姐来此处吗?”

    闻言,尉迟津剑眉一蹙,他回过身望了常藏一眼,眉眼处带着一丝不虞,不过却并不很是明显。

    “常藏大师,我对付准的心思并无兴趣,眼下赶快离开此地才是正事,眼下此处将将生了地动,说不准片刻之后还会再生出一次,尉迟某可不欲将自己的性命赔上。”

    尉迟津神色淡淡,面部表情的开口。叶沐遥原本便身量窈窕,此刻安安静静的倚靠在尉迟津怀中,便仿佛轻若无物一般,让人心下止不住的升起一股子怜惜之意。

    见着尉迟津的无礼,常藏丝毫不恼,当即便继续道。

    “尉迟院使有所不知,即便你此刻将叶小姐给带离此处,她仍是逃不开。毕竟一个可以打开秦国龙脉阵锁之人,若是不能为陛下所用,那叶小姐也便不必留在世上了。”

    听到龙脉二字,尉迟津的神色终于变得凝重了。

    怀中的叶沐遥显然也是听清了常藏的言语,娇软的身子缓缓便的僵硬,轻声开口道。

    “阿津,放我下来。”

    龙脉之事便仿佛巨大的涡旋一般,压抑的叶沐遥难以呼吸,她不欲将尉迟津给牵扯到此事中来,毕竟小阿衍年岁还小,若是自己出事的话,还是要有父亲照料才好。

    闻言,尉迟津凤眸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但见着叶沐遥眉眼处的倔强,也并不言语,之时小心翼翼的将叶沐遥的身子给放下了,转而上前一步,下意识的挡住常藏的视线。

    “龙脉与我夫人有何关系?”

    听得尉迟津的问话,常藏面上露出一丝温和之色,当即便解释道。

    “龙脉顾名思义,便是咱们秦国的命脉,因着龙脉处生成了一个大阵,以阵锁锁住龙脉,使得秦国的国运被禁锢住。将秦国龙脉用阵锁锁住之人,便是当年的池渊池丞相。池丞相与尊夫人的关系,想必尉迟院使此刻已然清楚了罢!”

    闻言,叶沐遥面色一紧,也并不言语,只是淡淡的望着尉迟津,希望看清面前男子的模样,如若他露出半分厌烦之意的话,那他二人当真是缘浅了。

    “那又如何?即便沐遥与当年的池水瑶是同一人,那有如何?难道我泱泱大秦没有了所谓的龙脉,便会衰落了吗?不过是子虚乌有之事,前朝不也是据有龙脉,还不一样被秦国取而代之?”

    尉迟津声音朗朗,所吐之言让常藏微微愣住了。

    不过未过多久,常藏的面色便恢复了正常,一双深邃的眸子再次变得古井不波。

    “尉迟院使言之有理,不过饶是如此,今日也要劳烦尊夫人,将阵锁给解开。”

    见着食古不化的常藏,尉迟津心下升起一股子怒意,还未待他开口反驳,叶沐遥便轻声道。

    “好。”

    听得后头那娇柔的声音,尉迟津不敢置信的回过头,见着沐遥面上的坚毅之色,心下的忧虑无论如何也吐不出口,只得默然无语。住斤华号。

    因着地动的缘故,方才繁茂的树荫此刻已然颓然到底,黝黑的地上也裂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缝。那缝隙约莫两人多宽,看着黑黝黝的,让人心下升起一丝寒意。

    “阿津,带我下去罢!”

    见着这道缝隙,叶沐遥心下突然明朗了,缝隙裂于八阵的生门,此举便是将生门毁了,便只剩死路,但万物相生相克,定然无十死之局,所以此刻变成死门的地界儿,还蕴了一丝生机。

    那丝生机便是破阵的下手之处!

    听得沐遥如此言语,尉迟津抿了抿唇,当即便应了一声,仔细的扶着沐遥,毕竟那缝隙太窄,横抱着沐遥着实是难以进入。

    只有他二人入了地穴之中,此处与尉迟津心下猜想的并不相同,并非逼仄昏暗的岩穴,而是极为广阔的空间。虽说并无所谓的雕梁画柱,金碧辉煌之感。但目光所及之处,雕刻着一条巨大的五爪金龙。足足有十人多高,金龙身上每一块鳞片都仿佛活了一般,足以可见雕刻之人的鬼斧神工。

    “沐遥,此处便是阵锁所在之处?”

    尉迟津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闻言,叶沐遥微微颔首,也并未言语,便径直往前头迈步。叶沐遥的动作并不很快,但每走一步,都带着奇异的规律,好似都踩在了阵眼处一般,让尉迟津的心下微微有些忧虑。

    叶沐遥此刻忆起了当年池渊教她破阵时的景象,当年她不过七岁,池渊便一遍遍的让叶沐遥将此阵给演练出来,她不过只是个女娃儿,虽说也称得上算是聪慧,但却不愿死记硬背这些东西。

    每当叶沐遥冲着池渊撒娇之时,一向对她极为疼爱的父亲便会默然无语,而后径直离去,半点不理会叶沐遥的眼泪。次数多了,叶沐遥也便不敢违拗池渊的意思,便将那所谓的阵图给生生的记了下来,如今如今已然过了四十余年,她仍是不敢或忘。

    叶沐遥知晓,想要破此阵的话,定要与布阵人相同血脉,而后以特定的手段将此阵解开,若是以外力破阵,那阵中之物顷刻之间便会自毁。

    明德帝自然是舍不得秦国的龙脉,故此才一直没有破阵。

    此刻,常藏一行人也下了地穴之中,叶沐遥将手指放在唇边,狠狠的食指咬破,而后便走到大阵中央处的石台,看着上头与风水罗盘别无二致的物什,借着淋漓的鲜血,在大阵中央仿佛推演一般。

    尉迟津此刻极为心疼,看着叶沐遥的手指被那粗糙的汉白玉磨得更为严重,想要上前阻止,却也知不能打扰沐遥,当下便直直的站在那处,除了忧心之外,旁的什么也无法做得。

    叶沐遥在罗盘上摆弄着,十指连心,只觉得疼的厉害,不过见着马上便要破解的大阵,也便咬牙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