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郁郁葱葱的都是树木,叶沐遥也觉得有些奇怪,在周围细细查探,却好似什么都并未发觉一般。叶沐遥忆起八阵图,按照其中的阵眼寻找,希望能够发现什么端倪。不过饶是如此,她也并未发现什么。

    过了一会子,突然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付准面色一把,快步上前,从袖笼中取出了一把匕首,抵在叶沐遥腰际。付准并不知来人到底是谁的人马,但好歹也要做些准备,省的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听着马蹄声,来人大抵有三十余人,声音渐渐清晰,等到能见着来人的身影时,不知怎么了,叶沐遥第一眼便见着了骑着汗血宝马的尉迟津。

    “阿津。”

    叶沐遥轻声喃喃,只觉得眼眶一热,却又不敢出声。如今她的处境,便是付准手中的棋子,若是因着她的缘故,影响了阿津的话,那叶沐遥即便是死了,恐怕也不会瞑目。

    叶沐遥能见着尉迟津,以尉迟津的眼力,自然也早就发觉了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子。此刻尉迟津贪婪的望着叶沐遥,凤眸中的光芒刺目,其中除了叶沐遥,好似再也容不下旁人一般。

    “沐遥!”

    尉迟津高声喊道。

    闻声,叶沐遥身子一震,面上扯出一抹清浅的笑容,此刻见着尉迟津,叶沐遥要说心下没有半分感动,那半点也没有可能,毕竟她并非铁石心肠。不过饶是她很是感动,如今也无法挽回了,付准的匕首还抵在自己腰际,若是她有异动的话,恐怕便会性命难保。

    “阿津,小阿衍如今还在付府!”

    叶沐遥眼下心心念念的便是小阿衍,生怕那个小娃儿出了什么事。不过她话音将落,便感觉腰际一阵刺痛。

    叶沐遥扭过头,见着付准那张仿佛寒冰一般的面孔,心下不由有些惊惧。

    “闭嘴!若是再多言的话,那便去死罢!”

    此刻,叶沐遥身上藕粉的罗裙已然被殷红的血迹打湿,蜿蜒的血流渐渐蔓延,顺着衣料径直滑落,渗入了脚下暗色的泥土之中。

    尉迟津望着叶沐遥被付准伤着了,目眦尽裂,身子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恨不得即刻便将付准给打杀了,却被身旁的常藏给拉了一把。

    “尉迟院使莫要心忧,叶小姐无事。”

    闻言,尉迟津只觉心头蕴了一股火气,他自然清楚付准下手是有分寸的,定然不会使得沐遥重伤,但饶是如此,尉迟津还是见不得叶沐遥伤着半点,哪怕只是划破一层油皮儿,也会极为心疼。

    “你闭嘴!”

    尉迟津此刻也顾不上常藏的身份,当即扭头怒斥一声,话音将落,异变突生。

    叶沐遥的血迹渗入地下之时,便仿佛唤醒了自上古起便沉睡的猛兽,一阵令人目眩的地动山摇,周围的树木不知崩裂折断的多少,他们这些人也都难以站稳。付准拉着叶沐遥,此刻死也不肯放手。毕竟有尉迟津在此处,叶沐遥便是他的护身符,只消将这个女子给掌控了,他便无性命之忧。

    付准心下明白,但是手段却并不如何爽利。他虽说骑射不错,但与尉迟津这种练家子还是难比的。地动之时,尉迟津手下想的并非自己的安危,而是径直冲了出去,想要将沐遥死死护住。

    即便付准手中抓着匕首,而尉迟津则是赤手空拳,但几下交手,仍是尉迟津占了上风,最后尉迟津径直伸出手,看似毫无力道的一掌,击在付准胸口处时,便直接将这位当朝的御史大夫给击飞出去。住斤华划。

    付准便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狠狠的撞到了不远处的一颗榆树上,这才止住了飞掠之势。

    他的身子仿佛破布一般,径直摔落在地。此刻在龙潭镇这荒无人烟的地界儿,付准也称不上什么御史大夫,眼下他这具残破的身子,可能连个普通的侍卫都不如。

    尉迟津嘲讽的望着一手掩住胸口,不断呕血的付准,眸中划过一丝杀意。将想上前将付准径直打杀了,以泄心头之恨。就被常藏给拦住了。

    “尉迟院使,眼下还是先行给叶小姐处理伤处罢!”

    听得此言,尉迟津心下一惊,望着怀中的女子,发觉沐遥此刻的面色已然苍白如纸。尉迟津心下狠狠一痛,当即也不敢耽搁,一把横抱起沐遥,身子飞掠,找了一处树荫浓茂的地界儿,将众人的视线阻隔在外,这才开始给沐遥处理伤口。

    因着此刻是在荒郊野外,尉迟津自然不可能寻着干净的棉布,将沐遥的伤处给包扎起来。眼下尉迟津也不能挑挑捡捡,将自己的外袍扯下,将里衣撕成一根根长条,而后便将怀中的瓷瓶儿给取了出来。

    其中装着上好的止血药,虽说此药有些疼痛,但现下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沐遥,可能会有些疼,你先忍着。”

    尉迟津轻声诱哄道。

    闻言,叶沐遥强扯出一抹笑意,她其实并不怕疼,她怕的是落在付准手里,成为了一个全然没有思想的棋子。

    “无妨。”

    叶沐遥声音有些虚弱,尉迟津听着只觉得心下一痛,当即便轻轻解开叶沐遥腰间的系带,露出其中不断溢出鲜血的肌理。

    叶沐遥身上的皮肉便仿佛上好的白瓷一般,配上不断溢出一些血丝的创口,显得有些妖异。大抵是因着受伤有一会子了,所以此刻流血的速度也减慢了不少,叶沐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便想要睡去。

    不过等到那仿佛白沙一般的药粉撒到了皮肉之上,叶沐遥只觉得一阵仿佛火烧一般的刺痛从创口处开始蔓延,几乎要将她折磨致死。

    “疼!”

    叶沐遥死死咬着菱唇,细白的额际已然显出了点点冷汗,额际的黑发有些濡湿,显然已经被汗意打湿。

    此刻,即便尉迟津极为心疼,但长痛不如短痛,尉迟津手上速度不减,很快便将叶沐遥腰际的伤口给包扎好了,而后再仔细的将叶沐遥的衣襟给拢好,这才横抱起面前的小娘子,往先前那处赶去。